寝宫的下人们热热闹闹的筹办了好一阵子,终於来到宫宴当天。
「这真的是我吗?」看着镜子里身穿华服、施抹胭脂的人,宁儿难以置信的说。
莹莹取了一套粉晶头面,从中挑拣了一些适合的给宁儿戴上。
她记得皇上特地给公主的粉晶耳坠就是这套头面里的,当时皇上就一直夸着好看,想来是希望能看到公主戴上这套头面吧。
不过公主到底还是孩子,一整套都戴上去太过沉重也太容易显得老气,还是得好好挑着搭配才行。莹莹一边思量着一边完成了宁儿的发髻。
「公主真好看。」莹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宁儿穿了一身的粉色华服,上面绣着一朵朵的梅花,针脚细致,就如同在衣服上绽放开来那般逼真。配上莹莹精心搭配的首饰,衬的她整个人都粉粉嫩嫩的,像是即将迎来的春天里、一朵娇绽的桃花。
莹莹取了件桃色的斗篷,一样绣着梅花,边上还绲了一圈兔毛,很是保暖。
「莹莹,去取我的面纱来。」准备前往赴宴之前,宁儿对莹莹说道。
「奴婢这就去。」莹莹本来是想问为甚麽出席宫宴还要覆面,但作为下人,她没有过问主子的权利。
大年的宫宴和秋夕的相同,不分男女两地,举办在梅园旁的梅香宫。
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宁儿,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水、看着歌舞表演,既不四处张望,也不与人攀谈。
她特地请皇后给她安排了僻静一点的位置,以免惹人注意,难得的宴会,要是出甚麽差错就不好了。
但她仅仅是坐在那儿,举止之间,特有的气质和气场仍展现了出来,那是宫廷里的教养所致,每一个动作、姿势、甚至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是从小调教的。
因此,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她。
「敢问这是哪家小姐?怎的进了宫宴还蒙脸呢?。」两个华服少女一前一後的朝她过来,站在前头的紫衣少女态度很是嚣张,後头的蓝衣女子掩嘴轻笑,眼神里充满鄙夷。
好好的宫宴就是有人爱挑事儿,见一个女子眼生,行事低调也没人与之攀谈,定是个没权势的,偏偏这宫宴就是女子攀附权势的好机会,大家都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蒙面的宁儿反倒变得显眼了。
宁儿心里纳闷,难道官家小姐都如此没有教养吗?怎的举止之间一点优雅也没有,还很没礼貌。
她微微的皱了下眉,却没说话,只是转头过去继续看歌舞。
难得看到排场如此大的表演,她很是喜欢。
看到对方直接无视她的紫衣小姐可就气炸了,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女子,居然敢无视她的问话?!
「我问你话呢!」紫衣气不过,乾脆站到宁儿面前阻挡她看歌舞。
「大胆!」一旁的莹莹见对方如此张狂,开口训斥道。
「一个奴婢而已,也敢如此与本小姐说话!我堂堂镇南将军的嫡女,有甚麽不敢的?!」莹莹的开口算是一个突破点,总算让她找到可以耍威风的对象了。
「这位姊姊你别怪罪,我们只是瞧着这位姑娘眼生,想关心一下好好的宫宴怎麽还蒙了脸,莫不是...有甚麽隐疾?」蓝衣少女想打圆场,她看着刚刚训斥她们的女子气度不凡,定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奴才,又瞧见一直不说话的姑娘,居然带了许多粉晶的首饰,搭配得如此之好,摆明是成套的头面挑着用的。
那可是粉晶啊!就算是一套普通的头面,也是宫里娘娘们抢破头的,更何况这成色如此之好,定是极品。
就这一番观察下来,她才惊觉她们似乎惹错主了,这姑娘分明是大有来头,惹不起的。
她轻轻扯了下紫衣的袖子,却被她一把甩开,根本不听她说话。
「就是嘛,有隐疾就别出门丢人现眼了,还没听姑娘是哪家小姐呢?本就没那个赴宴的命了就别白费工夫,还是快让你家人带你回去吧。」紫衣一脸嫌弃的挥了挥袖子,蓝衣在心底哀号着"丢人现眼的是你呀"。
因为她们两家有些交情,紫衣又是镇南将军的嫡长女,她才与紫衣走到一块,没想到却是个被惯坏又没眼见力的。
宁儿本来打算无视她们的,却被紫衣一句"没那个命"给刺伤了,心底有些发酸,更何况她堂堂公主,被一个官家小女子欺凌成何体统?她若再不有些表示,就丢了父皇的脸面了。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她面色一凛,正要发难时,却有一个青衣男子向她行了礼,点出了她的身分。
紫衣和蓝衣都呆了,一是因为"公主"这个词太过陌生和震撼,二是因为眼前男子实在长得太美,若不是因为他自称草民,她们大概会以为是仙女下凡吧。
宁儿心里也是惊喜,惊是因为凌居然还是把她认出来了,喜则是因为看见了他,心里莫名的开心。
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平静无澜,她甜甜的笑着,对凌说:
「不用行这麽大的礼,今日宫宴,本公主也是想低调一些的。」她用娇柔甜美的嗓音软软的说道,有着公主的气度,却也带着稚气。
此时,紫衣回过了神来,眼睛却怎麽也无法从男子身上移开。
凌见她如此,微微苦笑,宁儿便摘下自己的面纱递给了凌。
「如此美色,确实过於夺目了。」她露出完整的脸,紫衣和蓝衣又呆了。
人家长的可好看了,虽不及青衣男子,但也比她们两个好看太多了,何来隐疾一说?
凌也不矫情,接过了面纱就蒙上,其他人的目光总算获得自由。
这目光一自由,紫衣又要挑事了,她参加这麽多次的宫宴,从没听说过宫里有甚麽公主,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怎麽可能说是就是?
莫非,是吓唬她的?紫衣心里冒出这个想法,便紧咬着不放。
她从小就是受尽尊荣宠爱,哪懂得那麽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为人嚣张跋扈又泼辣,却也因为身分的关系没吃过苦头,越发的变本加厉。
「皇上英明,有人冒任皇亲国戚、欺辱民女,还请皇上明鉴。」她脑子一热,居然就冲到正中央朝皇上跪了下去,想要告她个冒认皇亲,抄她个九族灭门!
这蓝衣脸都白了,这紫衣不止没眼力,还很无脑啊!这麽做死的行为,大概就只有脑子没长齐的人敢做了,而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