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賊】殊途 — 三十三、凱澤〈二〉

隧道尽头是个巢穴似的空间,以空间中褐色物体的体积而言不大,但以人类来说是够大了。

「这岛最初应该是能力者搞的,能在建造到海里,倒是挺厉害的呢!」看见罗示意他解释的目光,杰特随手搭在对方肩头,用散漫的口吻说道,「那玩意应该是白蜡虫,本来是吃植物的,但有人肉的话,吃人肉也没什麽不好吧?」从他的口吻里,感觉就像是「吃腻了荤食,所以下一餐吃点素食看看」的概念。

「这座岛是培育的实验室?」罗蹙眉,想到岛内目前看来挺安居乐业的现况,又加一句:「曾经是?」

「大概吧。」杰特耸肩,「硼是杀虫剂的成分,然後……你看到的这样。」他到这里,不过是想确认猜测。

之後的事情,要嘛实验终结,谁用了杀虫剂处理这个地方,活下来的或来到这的人们选择留下来生活。要嘛,被当作饲料的人类选择反抗,灭掉虫子後为了以防万一,在岛上大肆喷洒杀虫剂。估计是诸如此类的情节。

只是……最後真的如愿以偿了吗?杰特咧嘴笑着想道。

「还有一种可能……」插话的是在空间飘荡的淡蓝幽灵,「能力者离开了,怕蜡最终会没有……而引进了产蜡的虫。」

「之後……大概突变了……开始吃人。」克尔可能是心情好,话多了几分。但也就几分,这段话完便又不再开口。

罗倾向相信克尔的说法,原因是幽灵可能从这里留下的灵体中知晓真相。

见识完了,罗转身就要折返,他可还打算要去那个露天咖啡厅。

「嘿、罗船长,你觉得这虫好不好吃?」後头杰特还瞅着那虫屍,口气听上去像罗要是真的应他,他就真的会要把这不晓得死了多久的巨虫屍体搬回潜艇上。

略略加快脚步,罗拒绝回应。

对於某疯子的脑子发昏,罗倾向於对方是被隧道中蜜香混杂着的屍臭味给扰乱了思想,才会说出这种有病发言。

以休闲而言,这座岛还是挺不错的。

在露天咖啡厅待了个下午,罗悠悠伸了个懒腰。

他选的位置是在蜡壁旁的一处,决定分头走的幽灵之一从墙面浮出一张脸,就这麽跟着他看了一整个下午的书。

基本上挺习惯这种模式的罗没有什麽特别的想法,唯一值得说的大概就是夏拉阅读的速度颇快,大约是他的两倍。这点在夏其做出翻页机後特别明显。

「这个……存在唷。」指尖滑过在书页上的文字,夏拉轻声地说。

毕竟是想放松,罗这回买了本小说来看,依目前阅读到的内容判断,是从各处流传故事改编而成的。

「空岛吗?」

「有个别称……叫做自由。」

她淡淡地笑着,典雅而美好。

罗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去过?」歛回心神,罗问。

「几百年前,飘上去过。」

可以动不动就拿几百年前当回忆单位的,估计也就只有幽灵了。罗在内心吐槽。

不过,自由……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他跟着勾起浅笑。

稍远处的另一名幽灵漠然观望,虽然没有瞳孔与眼白之分,却隐约有种他在翻白眼的错觉。

把身躯埋在蜡壁之中,又关注几眼,他才收回视线。

颜色,彷佛若有似无地加深少许。

「……麻烦……」许久不见的口头禅重新从他的口中冒出。

不过几秒,他的颜色又恢复原样。

罗抿口咖啡,把手里的书翻到下一页。

夏拉跟着收起对克尔那头的注意。

──明明是最讨厌麻烦的……

──在私底下……倒是揽了不少的事情。

相较罗和夏拉那处的闲暇,夏其等人所在的市集倒是火热。

一个白蜡制摊位大抵分成左右两边,围着一圈圈人群。

有看热闹的,也有真的来消费的。

「唷!小哥,我家的这个炉子火生不太起来,能不能给我修一修?」一个妇人拉了个小推车过来,朗声询问道。

「请过来这边登记!」摊位前面,持着小笔记本的佩金对妇人招招手,「夏其看一下这边的。」

从桌面的手表抬头,夏其扫一眼妇人拉车上的瓦斯炉,冲佩金点头表示他能修。

「贝波,给这边的女士一张号码牌。」佩金又道,贝波立刻上前递给妇人一张隔壁摊子好心提供的号码牌,随後把对应的另张号码牌放到夏其的桌上。

「八十二号的玩具车做好了!」不同於摊位左侧夏其那桌的多半是成年人,右侧卡夫这桌尽是被小孩子给包围,「红色外壳,然後还要上面有螺旋桨的没错吧?」扫一眼压在号码牌下的字条,他朝手持对应号码牌的小男孩确认着。

「对、对!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样子!」男孩看着桌上造型酷炫的玩具车,眼睛彷佛在发光,「谢谢叔叔!」

卡夫闻言伸手摸摸脸颊,他应该没有看上去这样老吧?

「四千贝里。」扶下眼镜,卡夫跟男孩的父母收取制作费。

那对父母尴尬地笑了笑,决定装作不晓得他们的制作费那比其他订单价格还高。

「九十一号的手表修好了!」换这头夏其喊出号码,一名青年连忙拿着号码牌挤上前来。

「我的,是我的手表!」青年把写有九十一的牌子交给夏其。

「恩恩,两千七百贝里。」趁青年掏钱之时,夏其朝他展现了下自己随手添加上的小功能,「背後这边我修改过了,逆时针转可以转开这一层玻璃框,你能在背面放张照片唷!」他转开背後的小片玻璃,看见青年几分惊讶的瞪大眼,心中就有点小得意。

「钱我收了,夏其。」接手青年支付的费用,佩金指指夏其的下个单,「九十三号要的是有点小机关的戒指,城堡造型,你看你要不要先弄其他单,这个可以慢慢来,对方不急。」毕竟设计类和修理是两回事,虽然佩金知道在这类事情上夏其都很在行。

「啊、没关系,只是小机关的话不用想太久。」夏其摆摆手,从工具箱里抽了个不晓得零点零几公分铜片,再把自制的电动金属切割剪──为了方便携带他改造成电池版本──放上桌,拿了纸笔和尺就开始画草稿。

佩金见状耸耸肩,又接下一个家长带小孩订制玩具的订单。

这种赚钱方式他挺不习惯的,但其实还蛮有趣的。他暗想道。

凯泽内只有人造光,但为方便判断时段,依然会随时间变换。

不知不觉,也已经转变成了黄昏时间的橘黄色光芒。

隔壁摊好心的摊主瞅瞅光线,预备要进行收摊的工作。他今天沾隔壁的光,可是多做了好几笔交易,心情特别愉快,直接把借出的号码牌组送给了那三人一熊的组合,也算是谢谢他们让他的生意变好。

向还忙着的摊子挥别,摊主悠哉带着收好的东西返家。

走进藏匿的壁间隧道,里头灯光有些昏暗,他想着是不是该告诉负责管理这块的人说声。

「窸窸……窣窣……」彷佛有什麽东西在暗处祟动。

摊主眼中,本就昏暗的灯光似乎渐渐暗了下去。

最後罗回潜艇还真的看见了虫屍大喇喇地被放在甲板上。

佩金和夏其在坚决反对札诺克要把那玩意加进黑暗火锅的念头。

贝波没有意见,牠非常信任着厨师的手艺。

莉莉站在杰特那边,然後对於新名词黑暗火锅抱持着兴趣。

卡夫则是申明了只要是煮熟加上调味料的食物,他都可以吃。

幽灵其一表示现在的人类好神奇,其二只是沉默。

四人同意,两人反对,一熊中立,幽灵不算。

罗发现了这是该死的多数暴力。

「……要吃的人自己去吃,别给我加进火锅里……」但他是船长,他最大。而且他也不是不让他们吃,「吃坏肚子别来找我。」虽说会想吃的那几个,肠胃功能估计都不差。

「船长英明!」大副与船匠发出欢呼。

不明所以的白熊也不落人後跟着歌颂牠伟大的船长。

边关上船舱的门,踏入舱内的罗边摇摇头,想着是不是也该让那两个人增加点毒物的抵抗力──那具虫屍在他看来就是吃了会中毒的玩意。

「对了,罗船长,下个岛你想去哪呢?」後方杰特喊一声,「走原路线还是要换条航线?」

船上的其他人可能不太明白,但身为航海士的白熊很清楚,要是原路的话,对方有可能用纪录指针在奥特波斯特存好,但如果要走别条路线的话,就算准备其他纪录指针,在存取他们原路的岛屿时就会被覆盖掉,除非他有其他岛屿的永久指针,但看对方来时的样子,并没有这一类的东西。

这样子,他到底是怎麽办到的呢?贝波无法想像,就连对方是怎麽能轻易抵达这座蜡烛岛,牠也判断不出来。

贝波心里的佩服度默不作声的上升了几个百分点。

「或者,我这里还有另个选择。」杰特咧嘴笑,佩金没由来感到不妙。

这一定是错觉。他想,毕竟他可不是靠直觉生活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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