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近几日以来，最神清气爽的早晨。
父亲很早就去上班了，一个人悠闲地吃完早餐後，便拽上书包离开家门。
在靠近候车处时，我隐约瞄见了熟悉的校服。
这附近确实有不少东苑的学生，但多数都是由家长接送上下学，尤其是早上，鲜少会遇到跟我一样搭乘公车的同校生。
「孙尧？」
本来是没想出声的，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对方实在太令我惊讶了。惊讶的点有两个：一个是他居然搭公车上学，另一个是他难得这麽早起。
保持着班上最高迟到记录的人，今日是怎麽了？
孙尧回过头，原本一脸心情很差的模样，在我俩的接触到眼神後，他稍稍退去了不耐，又变回平时的那副游刃有余。
毕竟都开口喊了对方，就这麽不说话也很怪，於是我礼貌性地表达了下关心，「今天怎麽会坐公车上学？」
「想转变一下心情。」他耸耸肩。
我自然是不太相信那没有说服力的答覆，却也没想追问太多。不过既然都在这边碰上，刚好就能在踏进校门前把东西交还给对方了。
孙尧收下我递过去的袋子，扫了那件装在里头的外套一眼後，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失望。
「怎麽了吗？」
「没。」他收起那令我不解的神情。
看孙尧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我忍不住开口捉弄他，「该不会是以为我要送你什麽礼物吧？」
「怎麽会？你的出现就是礼物了。」他不甘示弱，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应。
我认输。
蹙起眉头，我摆出嫌弃的表情，「别害我把早餐吐出来。」
他只是轻笑了声，「你到底是多早起？居然还有空在家吃东西。」
会那样说就表示孙尧还没进食，而他手上除了我刚给的袋子外，也没有什麽其他装着食物的塑胶袋。
「你还没吃过东西吧？等等我去学校附近帮你买。」
他有些诧异，语气透着些许怀疑，「学校那边的早餐店人那麽多，不会迟到吗？」
「我无所谓。难得你有准时到校的机会，这次可以破例一下。」我不让他插话，「作为交换，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孙尧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很乾脆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此时，公车刚好也到站了。为了方便讲话，我们坐到後方的双人座。
「所以资优生不惜迟到也想问我的，是什麽？」
「是关於桃子的事。」
「这个问本人不是比较好吗？」他停顿几秒，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补了话，「啊对、你们上礼拜吵架了──」
「……总之，我想了解高一学期末时，桃子和孟晓璃她们到底发生了什麽。」尾音刚落下的瞬间，我便觉得孙尧的脸色不太对劲，不过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孟晓璃说自己是被桃子给背叛的，可我後来仔细想过，总觉得很奇怪。就算桃子真有事不想说出来而让孟晓璃不满，也不至於说到背叛的份上吧？」
我总感觉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前，得先好好了解她们两人到底有什麽过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见得就能事事都与对方分享。虽然我对孟晓璃没什麽好感，却不到讨厌的份上。与外表有所差异，她不是那麽天真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的。
「等等、孟晓璃什麽时候去找过你了？」
无力地回看孙尧一眼，我讲了这麽多，他关注的却是这个吗？不过印象中，孟晓璃来找我的那时候，孙尧恰好不在班上，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
「上周五。」我照实回答，但不想在这个无谓的点上停留太久，「这不是重点──」
孙尧打断我的话语，原本平静的脸色有了起伏，「除了童亚桃的事，她还跟你说了什麽？」
听见这问题时，我不禁有些讶异，奇怪对方怎麽会知道孟晓璃还有谈到别的话题去。不过我不想老实交代，再怎麽说，这也未免太尴尬了。
「女生之间的事，你就不用问了。」
孙尧抬起眉毛，满脸的不以为意。可他也没有再针对这个问下去，而是转回原本的话题上。
「虽然高一跟她们同班，但实情怎样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把知道的都先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