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後,原本他要跟言虹黎去她家,找偶像培养感情。但因为他妹打电话来说忘记带东西,只好先回家送东西到补习班去,再绕去言虹黎她家。
在去言虹黎家的途中就接到她电话,刚接通就听见言虹黎挟带着死神般恐怖气势的严厉嗓音。
电话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言虹黎回家後发现偶像不听话,跑出去压马路不在家。於是南梓冽就答应言虹黎,在去她家的路上会注意有没有看见偶像。
走着走着,他注意到有个人影闯过来挡住自己去路。
「……你在这边干嘛?找我有事?」
看着站在面前挡住去路的女性,南梓冽头皮都发麻了。
不晓得那天李久哥把人带走之後干了什麽,面前这位穿着长袖衣裤的名为海莲娜的女性,脸上带着不少伤痕和瘀青,感觉像被谁胖揍一顿。
尽管很确定对方的伤与自己无关,但对方正目光阴冷的瞪着自己。接触到对方眼中的恶毒,他吓得想放声尖叫。
海莲娜眯起眼,「哼嗯~突然对我这麽有戒心,该不会是李久跟你说什麽了吧……不对,以那男人的个性才不会告诉你……呵,看来言虹黎那小鬼挺在乎你的,这种事情都敢告诉你。」
压下恼怒,南梓冽冷哼,「来得正好。我顺便问你,替身是怎麽回事?你为什麽要言虹黎当你替身?」
海莲娜挑起好看的眉,表情微露讶异,眯起眼,「连这件事情都跟你说了?看来她真的很相信你,这个都让你知道……」
南梓冽瞪着她,无声胁迫。
海莲娜耸肩,坏笑道:「为什麽要让她当替身?很简单,因为我才不想跟那个男人结婚。那个死变态跟踪狂,谁想跟那种人在一起啊,恶心死人。」
「你该不会……」南梓冽瞪大眼睛,终於理解所谓「替身」到底是指什麽,眼中跳动着怒火。「畜生!自己闯下的祸居然让你小孩替你收拾!?」
彷佛对他的反应感到打趣一般,海莲娜捧腹高声大笑几声,「呵哈哈哈……我辛苦怀胎十个月生下她,当我的替身跟那男人结婚不算过分吧?生小孩可是很辛苦的,况且……」她冷笑,「那小鬼能够当我替身还不是托我的福?要不是遗传到我完美的美貌与身材,她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混帐东西!不准你侮辱言虹黎……唔!」
骂到一半,南梓冽感觉腹部被什麽东西抵住,低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枪……?
笑了声,海莲娜眯起眼,满意看着对方又气又恼却不敢轻举妄动的表情。「虽然言硕跟李久也会妨碍我的计画,不过跟他们比起来,你才是最大的阻碍。」
「计……画……?」
「没错。言虹黎高中毕业就得跟那男人结婚,然後我就可以摆脱那个变态,不用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你……」南梓冽瞪大眼睛,愤恨看着面前露出陶醉表情的女子。「你这垃圾!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
海莲娜歪曲唇角,露出嘲弄的表情。「我可从来没把那东西当成我的小孩看待。对我来说她不过是个多余的、想丢却丢不掉的负担,不过现在我很庆幸当初生下她,至少还有利用的价值……哎呀,要是动了你肚子就会开个洞喔?」
「你……!」
「要怨就去怨言虹黎吧。如果她没喜欢上你就没事,偏偏你俩两情相悦,逼得我只好忍痛除掉你……像你这样的上等货可是难得一见的,可惜没办法把你变成我的。」
南梓冽瞪着面前沉醉在幻想中的女子,「神经病!你这个疯子!」
「随便你怎麽说。至少我觉得忠於慾望而活没什麽不好。」她勾起漂亮笑容,伸手想触碰对方英俊的脸庞,南梓冽直接撇开头摆明不想给她碰。
收回手,她笑道:「人都是有慾望的,就像你喜欢言虹黎,迟早也会想跟她做爱一样……双方都有意愿,何乐而不为呢?像言硕那个神经病,跟人家结婚那麽多年都没做过一次……要是当初知道他性无能,我就不会跟他结婚了。」
「我不是性无能,是你对我没吸引力。」
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南梓冽就见白白的东西在眼前飘落,接着海莲娜就被那个白色东西给往後扯。
趁机往後跳了一大步跟女性保持距离,南梓冽这才看清那个勒在海莲娜脖子上的白色东西是绷带,不知道跑去哪压马路的偶像就站在女性身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手紧抓着绷带。
李久赶紧拿绳子把正在挣扎的海莲娜的手脚给捆起来。
「真是……居然擅自跑掉,这样我会很困扰呢。」言硕抽走绷带,将它缠绕在手上,眯起眼对着海莲娜笑道。
「言硕你个混蛋……!」
露出好看的笑容,言硕开口:「谁教你要伤害我女儿呢?把你关起来已经很便宜你了……阿升,她就麻烦你了。」
南梓冽这才注意到旁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轿车,坐在驾驶座的就是那天出现在医院,长得像黑道老大的男子,也是林亚圣跟林音洁的爸爸。
「净做些麻烦的事……」让手下把人给扛上车,林泓升跟言硕又说了几句话,就开车扬长而去。
南梓冽呆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偶像,颤抖着声音开口:「你的头……原来没……受伤?所以那天在医院……是演戏?」为了钓出言虹黎的妈妈?
「哎呀,小帅哥你真聪明。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麻烦你帮我保密罗。」言硕接过李久递过来的一卷新绷带,俏皮的眨眼,熟练的在头上缠起绷带。
「为什麽要骗言虹黎?」
「欸……我这边也有很多难言之隐,总之一切是为了她好。」
李久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居然想对你下手。还好我们即使找到她,不然你就见不到言虹黎了。」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们瞒着言虹黎想替她解决这件事情?」事情好像越来越混乱了。到底有多少人插手啊?王宣皓好像也知道的样子。
李久尴尬地抓着脸,「呃……总之小朋友不要管太多,大人们会处理好。最重要的是在言虹黎发现之前,赶紧把阿硕送回家。」
言硕缠好绷带後,笑着拍拍南梓冽的肩膀。「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该担心的。你们只要顾好学校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我们会处理,好吗?」
「……我知道了。」
「很好!黎有传讯息跟我说你今天要来我们家,就跟我一起搭阿久的顺风车回去吧!」
李久在一旁翻了个大白眼,「就只有你最厚脸皮!真是……快上车吧。先说好,回去之後小黎要是发飙,我不会帮忙阻止喔。」
「咦,怎麽这样!」
「活该,一切是你自作自受。」
「呜呜呜阿久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要跟公司说我要辞职!」
「去啊。让小黎知道你因为这种小事辞职,看她怎麽收拾你!」
「……呃嗯,今天天气真好,太阳好大啊。」
「偶像,太阳已经下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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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没事吗……」
看着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言硕,南梓冽满头黑线。
刚结束完教训的言虹黎喝了几口水,扭头看着倒地装死的某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他只是在装死而已,不要理他。走吧,去楼上写作业。」
「喔、喔喔……」
关上房门,言虹黎疲惫的叹了口气。
「你还好吗?」南梓冽有些担心的开口。
「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有点应接不暇。」
「喔……」
「……」
「……」
南梓冽站在门口,尴尬的看着正在整理书包的言虹黎。
啊啊啊──为什麽不说话啊!气氛好尴尬!只有我这麽觉得吗?只有我自己觉得气氛很尴尬吗?是我太敏感吗?南梓冽忍不住在心里崩溃大吼。
「你站在那边干嘛,当装饰品吗?」言虹黎突然觉得房间异常安静,扭头,看见南梓冽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呃……」
听到声音回过神,正好与言虹黎对上眼,不禁想起在路边与女性的对话,还有言硕等人出现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觉得言虹黎有点可怜。明明她不希望让身边的人担心,选择独自扛起这不合理的遭遇。偶像知道这件事情,为什麽不肯跟她说?这样……这样岂不是所有人把她蒙在鼓里,让她自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要是言虹黎知道她想隐瞒的人其实都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蠢呆?」言虹黎看对方像失神般呆呆望着自己,眼睛却没有焦距,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困惑的走过去往他肩膀轻轻一拍。
没想到这一拍,对方眼泪直接掉出来。
「……我应该没有拍得很大力吧?」言虹黎错愕地看着突然扑簌簌不断流泪的南梓冽。
南梓冽蹲下身摀住脸,却止不住呜咽。
「欸,你干嘛哭啦!我真的有拍得那麽大力吗?」言虹黎难得惊慌失措,不晓得该怎麽办。
她真的只是轻轻一拍啊!平常被她揍都没有哭了,怎麽拍个肩膀就哭啦!肩膀痛吗?
「没……没事……呜……我、我只是一时情绪上来……别管我……」
「你在我房间呜呜呜的哭,我哪可能不管啊。」哭成这样是要怎麽写功课?
「说到底你干嘛哭啦?从进来我家你就一直怪怪的。」言虹黎咕哝着,突然像是想到什麽般,沉默了十多秒钟,沉着脸开口:「那个女人找上你,你从她那边知道了所有事情,对吗?」
「……」
沉默半晌,言虹黎开口:「你……为了什麽而哭?因为觉得我可怜?」
「不是……」南梓冽猛地摇头,「不是这样……我……我、我只是觉得……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为什麽要这样?明明这件事情有很多方式可以和平解决……为什麽一定要搞得这麽极端才行?为什麽不能好好谈……为什麽一定要这样……」
听到他的回答,言虹黎微微瞠大眼睛,尴尬地搔搔脸颊,努了努嘴沉默一会,半带着叹息开口:「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哭了,你是在纠结什麽啊?」
「我、我是在帮你哭啦!才、才不是我爱哭……在你面前哭我已经丢脸到想死了,你不安慰我还呛我……」语气极度委屈。
又叹了口气,言虹黎走到他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头。
「好了啦,这种事情没什麽好哭的。」
「才不是『这种事情』,明明很严重好不好!」
「……你真温柔呢,明明是别人的事情,当作没看到就好了。」摸摸他的头,言虹黎笑道,「我知道自己很幸运,身边有很多人关心我、替我担心,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们知道的……没想到连我爸都知道了。真搞笑,自以为藏得很好,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简直像国王的新衣里的国王一样愚蠢,自己却浑然不觉。」
「不是……他们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们一定没有这样想……」南梓冽慌张地抬起头,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辩解。
「……我知道。放心,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言虹黎露出温柔的笑容,使劲揉乱他的发。
「……你不难过吗……?」
「嗯?」
「明明不是你的错……遇到这种事,不难过吗?」
对上对方湿漉漉的双眼,言虹黎半带无奈的笑了下,「习惯就好。有些事情听起来很不合理,确实也不合理,可是习惯了其实就没什麽了。」
「……即使这些事情不该由你承受?」就算被强迫爱上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因为不想连累到别人,也选择忍气吞声?
「嗯……」
「所以……」所以……即使我再努力,你也不会喜欢我?
「嗯?」言虹黎不解地看着他,「所以什麽?」
沉默良久,南梓冽最後还是没说出口,轻轻摇头。
总觉得这些话要是说出口,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如维持现状,至少她不会离开。
垂下头,南梓冽握紧言虹黎的手。
言虹黎瞥了眼,也没有抽开手,乾脆盘腿坐在地上,免得蹲久脚酸。
盯着交握的手,感觉从对方掌心传来的炙热,言虹黎无声勾起嘴角,静静的笑了。
维持这样……也不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