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替身少爺 — 第九章

回到西城後,严君扬先将骆芷岚送回医馆,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而因骆哲彦还在里头忙着看诊,他也不好意思叨扰,只在外头打了个招呼後便起程回杨府。

一回到杨府,自然属杨夫人最开心。从她第一眼见到严君扬下马车时,双眼便瞬间聚满了泪水,她马上奔向前抱住他。以为自己儿子一直在医馆治病的杨夫人,拼命骂着他有多令自己担心,骂他多狠心,连着好几天都不肯回来看看她……

杨夫人担心的口气反而令严君扬松了口气,看来她没有发现不对劲,也没发现他已自鬼门关前走了两回。他回抱正倒在他怀中哭泣的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杨再兴跟在杨夫人身後走到他身旁。令严君扬意外且受竉若惊的是,他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欢迎的表情,反而满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背,亲切地犹如对待自己的儿子似的,令严君扬好生感动!

而在一旁的杨耿文则是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笑意,不发一语。严君扬虽无法得知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但基於礼貌,仍是先行向他点头致意。杨耿文却趁机偷偷塞给他一片小纸张後,便以要回纺织行的理由向众人告别,先行离开。

之後杨氏夫妇便领他至厅堂用餐。似乎是怕他在外头吃不饱,杨夫人是拼了命的夹给他一大堆杨富贵喜欢吃的食物到他碗中。严君扬不舍拒绝,只好照单全收,让杨夫人得以安心。用饍结束後,原以为得以休息的严君扬却再次被杨夫人缠住,迳自随着他回到他的房间。两人话家常许久後,她终於始觉困意,正好让严君扬如愿送她回房休息。

而在折腾一整天後,他也才终於有空拿出杨耿文给他的纸条,他将之摊了开来,上面写着要他晚上到书房去见他──看来他这忙碌的一天还没办法结束啊!

他暗自打了个哈欠,认命的提步向书房走去。一进入杨耿文书房内,严君扬立刻被屋内的大阵仗吓了一跳。除了杨耿文外,杨再兴、毅风,还有一位他从没见过的男人正狠狠地盯着自己看。

「毅风已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大家了。」杨家大家长杨再兴在他进房後,便开门见山道。「你叫严君扬,是吧?」他以和蔼的语气道。

「是,杨老爷。」严君扬必恭必敬的回答,既然他已知道自己并非他的儿子,那他势必也得改口。

「唉……」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杨再兴不禁感叹。「小儿遭此不幸,想必是凶多吉少了。严公子既已替小儿活了下来,若不嫌弃也可叫老夫一声爹。」他想开了,若这孩子当初没有附身在自己儿子身上,或许富贵当场早就死去,不能活到现在了。就当自己与儿子缘分浅薄吧!再者听毅风的回报及他自己的观察,这孩子有着富贵所没有的正直及稳重,或许他能将「杨富贵」这个角色扮演得更好也说不一定。

「君扬感谢杨老爷的宽宏大量。」没想到对於一个侵犯自己儿子身体的鬼魂,杨再兴不但不恼怒,反而接受自己。这结果令严君扬出於意料之外,甚感感激的立刻跪在杨再兴身前诚恳道:「虽然令公子至今生死不明,但只要君扬还待在令公子身体里的一日,绝对会替他尽孝道,杨老爷还是称君扬为富贵吧。」为体恤杨再兴思儿之痛,他也不在意他将自己视为杨富贵。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严君扬的一番话令杨再兴感动万分,赶紧将他扶起。虽然自己身为杨富贵的亲爹,却从来都没有受到如今日的尊敬过,他顿时对严君扬的好感培增。

虽然他失去了富贵,但换来另一个懂事又孝顺的儿子,他又有何不满呢?

「看来毅风说得不错,严公子果然是个品行良好的君子。」原本一直站在一旁观看形势的杨耿文此刻走向两人,举起手拍了拍严君扬的肩以表示认同。

「杨富贵」失忆後的新品行曾经让他对他的动机有所怀疑,怀疑他失忆是为了脱罪,为了好玩,或是是为了达成某些阴谋──其实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知道杨富贵及唐怀德於暗中勾结,为的就是想在杨家占有一席之地,而失忆後的他又开始积极投入纺织行的工作,令他更加怀疑。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得知「杨富贵」随着骆芷岚去东城的事才会让他如此震惊。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杨富贵是不可能让骆家的人有机会为唐怀恩看病的,而这也是他首次对自己的猜测有所动摇……

事实证明,「杨富贵」另有其人。这个人不但拼了性命保护过岚妹,而且在东城的一番作为还让唐穆楚欠了杨家人情。因此纵使他曾因严君扬真正的身份而感到震惊且心痛,但他的所作所为至他对杨再兴的态度却令他渐渐接受了这个结果,或许……这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吧!

「杨大哥过奖了,请你也叫我富贵就好。」严君扬对他鞠躬,展现十足诚意。

杨耿文摇了摇头,说明自己的立场。「在我的心里,你和富贵是不同的,我会在外人在场时唤你富贵,私底下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吧。」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弟弟,而是他真心认为「富贵」这个名字污辱了眼前的人。

「也好。」严君扬也不再坚持,其实他个人也对这个名字满反感的……

「世伯,哲彦可以插句话吗?」突然一直狠盯着严君扬不放的男子开口说话,引起众人的注意。杨再兴此时才想起还有旁人在场,连忙将两人拉至一旁,正式为两人介绍。

「对了,富贵,」杨再兴以再正常不过的语调唤他为富贵,俨然已将严君扬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你还没看过你的骆大哥吧!哲彦就是芷岚的哥哥。」

他就是岚儿的哥哥!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友善,为免留下坏印象,严君扬急忙回礼。「骆大哥。」

「别叫得这麽亲切,」骆哲彦丝毫不领情,他可不像杨家父子这麽好说话,不会这麽简单就认同这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的。「严君扬,听说你私下和我妹妹订了终身了?」骆芷岚一回到家就向他宣布这个「坏」消息,气得他连夜赶到杨府找人理论。

「是的,君扬希望能与令妹共结连理。」严君扬没有因他的态度而退缩,以再正经不过的表情回答他。对他而言,现在最要紧的是两人的婚事能够得到他的认同,要他做什麽都无所谓。

「你有没有染指过芷岚?」这是他目前最在意的事,敢染指他妹妹,这小子就不要活了!

严君扬因他的话而愣了一下,仍是照实回答。「只要岚儿一天不入杨家的门,君扬是决计不会欺负她的。」

「那太好了,」严君扬的回答正中他下怀,他讪笑,转向杨再兴道:「世伯,恕哲彦失礼,杨富贵的品行我可不敢恭维,而这小子会选在他的身体还魂,我想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已确定他不是杨富贵的话,那指腹为婚之事也不存在了,我也无意将芷岚许给这小子,正好趁此时取消婚约,我想对我们两家都好。」

他的话令众人吃惊,不禁面面相觑。就不说他当着杨家人批评以往的杨富贵了,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严君扬品行极好,对骆芷岚更是真情真意,何来反对之意?

「这……」杨再兴实在不愿这段好姻缘就此结束,更何况严君扬还是他极中意的孩子,怎能不帮他呢?「不妥吧!君扬总是在富贵的身体里……」

他就是对杨富贵这个皮囊反感,不管装谁都一样!「有何不妥?世伯当初不是执意要芷岚嫁给杨富贵,既然他不在了……」

「骆大哥请稍等。」严君扬挺身而出,若只由杨再兴替自己说话,骆哲彦一定不服,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解决。「骆大哥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对岚儿是真心的?」

「哲彦,你应该听毅风说过,君扬替岚妹挡剑之事吧?」为了增加成功率,杨耿文也加入游说行列。

「夸大之事人人都会说。」言下之意便是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压根就不信。

看来他是想自己出考题了。「骆大哥有何条件,君扬一定都会做到。」

「哲彦,不能开有性命危险的条件。」杨再兴对骆哲彦正色道,他可不希望严君扬为了达到目的而把命给丢了。

「……那好吧,我的要求很简单。」没想到众人都站在臭小子那边,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他只好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到白云寺求签。若连神仙都赞成你们成亲,我也就没什麽话好说的了。」

「白云寺……没问题,我明日就去。」虽然不晓得白云寺有何背景,严君扬仍是一口答应。「若我求得好签,骆大哥就会成全我与岚儿了吧?」他可不希望有过不完的关。

骆哲彦则是挑高了眉,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若是明日你还是如此有自信再说吧。」

***

隔日,一如往常,医馆外自一大早便大排长龙。而因骆哲彦已回到骆家,看诊的工作便回到他身上,骆芷岚则在柜台帮忙林总管抓药。

骆芷岚从一早便心不在焉,在抓药的同时,双眼不时向门外探去,有时又悄悄地看向内室,皱眉的模样让一旁的老林不得不好奇起来。

想她从以前便是一副清心无慾的表情,没想到这次自东城回来後便开始患得患失,愁眉苦脸,想必是跟那个与她一同前往的杨二少爷有关。毕竟他也大略自少爷那儿听说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暧昧的事,但身为男人的他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可不问的话,小姐这恍神的举动又着实让他担心……

「小姐,这味药少抓了一两……」终於,在他看到骆芷岚再次出包後,不由得开口提醒。

「啊!对不起,我没注意……」意识到自己犯了平常不曾犯的错误後,她不禁吐了吐舌头,涨红了脸,连忙将药补了回去。

「小姐,你是否有事得办啊?」老林抓紧时机,接着问道。「若真有事的话,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小姐就快去办事。」免得搁着心事,在这儿也无法好好工作。

「林伯伯……」听他主动提起,骆芷岚不由得垮下一张小脸,像是找到一个倾诉对象似的对他闷闷道:「您觉得……哥哥会不会不让我与二少爷成亲啊?」

自她昨日从东城回到医馆,骆哲彦就以她擅自出外诊治为藉口,将她禁足在家,他却自己一个人跑去杨府,直到深夜才回来。她知道哥哥八成是知晓了严君扬的真正身分,回到家时才会绷着一张臭脸。但任凭她怎麽问,他就是不说出对严君扬有什麽意见,也没问她的想法,害她无法为他说句好话。最後骆哲彦被她吵到烦了,只说了一个字「等」後便迳自进房去睡了,留下一头露水的她。

要等什麽呢?等严君扬来提亲吗?不不不,看哥哥的举动不像是会让她这麽容易就嫁过去的。但还能等什麽?等严君扬主动退婚吗?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与自己约定好了要一起走下去,所以他不可能会抛弃她的。那……又是为了什麽?

啊──哥哥都不跟她说,她好想直接跑到杨府找严君扬问清楚啊!

「啊?」没想到小姐的心事说得这麽露骨,老林不由得愣住。「这……杨二少爷的品行是出名的糟嘛!少爷会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要说骆哲彦会担心了,连他自己也在心中暗自祈祷小姐不要被骗了,就不知道那个杨二少爷使出了什麽高超的本事,竟然让一向怕他的小姐转而青睐他,真是个危险的人物啊!

「他不是……」她急着为他辩解,但突然想起林总管根本不知道严君扬真正的身分,只好换个说词。「二少爷真的改了很多了。」

完了完了,小姐真的沦陷了!老林在心中暗叫不妙。「这……少爷是不会害小姐的,小姐就不必操心了吧!」就希望少爷能替小姐把持住啊!

「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但是……」正当骆芷岚还想做垂死的挣扎时,突然发现门外出现一抺熟悉的身影,她兴奋大喊:「杨大哥!」

「岚妹。」甫进医馆的杨耿文有些意外的向自己跑过来的骆芷岚,在她因跑太快而差点摔倒时及时扶住她。「小心点。」

「谢谢。」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但她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在眼前的人身上,睁大双眼就往杨耿文四周瞧。

「在找谁吗?」她明显的举动让他失笑,不禁想逗逗她。

「……二少爷没有一起来吗?」脸上充满失望。

没想到一向面无表情的骆芷岚也开始出现了少女的举动,让一路看着她长大的杨耿文甚感欣慰,看来严君扬对她的影响如此之大啊!

「他去白云寺了。」他没有瞒她,直接公布答案。

「去白云寺?为什麽?」她有听说过白云寺是有名的寺庙,只要诚心祈求,就有实现的可能,难道他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而祈祷吗?那她应该也一起去才对……

没想到她才跨出一步,身後便传来严厉的怒喝。「不准去!」

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阻止自己的人是谁。她垂下双肩,扁着一张嘴认命地转过头。果然看到原本该在内室看诊的骆哲彦,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沉着一张脸双手环胸瞪着她。

「哥──」她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想要撒娇。

第一次看到妹妹对自己撒娇,内心甚感惊讶的骆哲彦再大的怒气也消了一半,但他可没忘了让她成为这副德性的原因,为免让现场来看病的叔叔嫂嫂们误会,进而抵毁她的名声,他抓起她的手就往内室走。「跟我进去。」他向林总管交待了一下,接着指向站在门口的杨耿文道:「你也进来。」

被点名的杨耿文急忙跟了上去,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斯文的骆哲彦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啊!

「我记得你被禁足了才对。」一回到内室,骆哲彦立刻摆出严厉的模样,准备好好教训这个女大不中留的妹妹。

「我……」骆芷岚自知理亏,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袖。「我想……君扬哥对这里不熟,怕他不知道……怎麽去白云寺嘛……」说起谎来也结结巴巴的。

「身为杨家二少爷,我想杨家不至於连辆马车都没有吧。」骆哲彦一下就拆穿了她的谎言,他看向在一旁的杨耿文,徵求他的认同。

「呃……是这样没错。」被他陌生且发怒的眼光一扫,原想在一旁看戏的杨耿文被迫加入战局。事实上,还是他今早替严君扬备的马车呢!「不过,岚妹怎麽被禁足了?」他聪明的立刻转移话题,暗中想着要如何把她带出骆哲彦的魔掌。

一想到杨耿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靠山,她立刻向他诉苦。「都是哥哥……」

「都还没进杨家门,就一天到晚想往杨家跑,像话吗?」骆哲彦打断她的话。他可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啊!要是被人传出她不检点的话,她还用活吗?

但骆芷岚却选择性听话,听到关键字的她马上漾出大大的笑容。「这麽说,哥哥,你是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完全忽略他口中的关心。

「这……那家伙若是没通过考验的话,我是不会让他碰你一下的。」骆哲彦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气得他急忙加上但书。

「什麽考验?」他的话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睁大双眼问着他,他却摆出一副不干她的事的模样,她只好转而向杨耿文求救。「杨大哥,什麽考验?」

是你不说的,不能怪我了!杨耿文正中下怀道:「君扬似乎一直对他世界的事情念念不忘。」他看向因这番话而显得错愕的骆哲彦,难得露出狡诈的笑容。「所以你哥就替他指引了一条明路……」

「他想回去?」乍听到杨耿文的话,骆芷岚瞬间晴天霹雳。他……他怎麽可以骗她?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不会离开她的吗?可他为何这麽做?最过分的是,自己的哥哥竟然帮他,骆芷岚心中顿时充满被背叛的感觉,她愤怒地以闪着怒焰的双眼瞪着骆哲彦大喊:「哥哥,我讨厌你!」

她顾不得自己已被禁足的事实,推开守在门口的骆哲彦就往外冲。

绝对不行,既然老天让她遇见了她的真命天子,她就要尽全力守护自己的爱情。她一定要找他问清楚,绝对不让他就这样离开,就算他再怎麽想回去,她也要亲口听到他的道别才行!

「芷岚!」骆哲彦见状,马上就想追上去,却被在一旁的杨耿文抓住手臂阻止。「你就别追了,让他们两人自己去处理吧。」

骆哲彦抽回自己的手,气恼这个临阵倒戈的损友。「我怎麽不知道你也有这麽奸诈的一面?」想他刚刚还指望杨耿文能帮忙劝退自己的妹妹呢!

「不这麽做的话,我们又如何知道岚妹对君扬用情多深呢?」

自两人回来後,他只来得及了解严君扬的心意。从这段日子的观察後,他已确定他是个可靠的人,因此其实已经很放心将岚妹交给他了。但岚妹呢,她又是怎麽想的?她是真的爱上严君扬,亦或只是因为他是现在在杨富贵的身体的人?也因此他今日才会跑一趟医馆,亲自确定她的心意。

而经过刚刚他对岚妹的捉弄後……他想骆哲彦现在应该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才对!

「我们准备办喜事吧!」他将手搭上骆哲彦的肩,带着欣慰的表情道。

「可恶!」骆哲彦僵着一张脸,径自瞪着骆芷岚消失的门口。其实在昨夜他回家後,她向他讯问时那担心的表情,就足以让他明白她的心意了。可就算是这样,他就是不想便宜那小子,谁叫他要回魂在那个惹人厌的杨富贵身上,不整整他,他就觉得不爽!

可是话说回来,就算那家伙想回去好了,芷岚应该要气那家伙才对啊!怎麽会是骂自己的哥哥呢……

心中一顿,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在妹妹心里的位置已被那家伙给霸占去了……

***

为了完成骆哲彦交给自己的任务,严君扬起了个大早便往白云寺出发。

到达寺里後,随行的阿平告知他如何求签,而在他依照寺里的习俗拿到了签纸後,两人便请寺里的师父帮忙解签。

「这是签王。」师父看了眼他的签纸,眼神充满赞许。

「签王?」严君扬闻言挑了挑眉,原想能求得上签便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结果比他想像中的还好。

而在他身後的阿平可没这麽好定力,得知抽到极好签後他开心的手足舞蹈。

「照签上的指示,既来之则安之,施主今後定能心想事成。」语毕,师父将签纸交还给他,对他合十行了个礼後便到别处去忙了。

解签结束了?看来这师父的解签之言十分简捷有力啊!严君扬愣了一下,急忙对已远离的师父回礼。「谢谢师父指示。」

心想事成……这麽说他可以如愿留在这里了?看着师父渐行渐远的背影,严君扬此刻心中激动不已。太好了,他可以待下来了!他得赶紧告诉岚儿这个好消息!

他立刻提步准备离开寺庙。但离开之际,他突然看见骆芷岚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寺庙外,着急的脸庞似乎在找寻着什麽似的,他连忙对她大喊:「岚儿!」

「二少爷。」她立刻转向他,叫着在公众场合对他的称谓。

看到他满脸春风的表情,她心中顿感苦闷,顾不得寺庙如此多人,她冲进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

「不要走……君扬哥……」她的头埋入他的胸前,哽咽的声音小声自她口中闷闷传出。还好她来得及,他还没离开!

阿平在看到骆芷岚如此大胆的举动後,虽感惊讶,但仍是自动退到一边欣赏风景,以免打扰到两人恩爱。

严君扬下意识的回抱住她,查觉到她双肩的异常的抖动,他连忙稍稍将她拉开,却发现她满脸泪痕。「岚儿,怎麽了?怎麽哭了?」他不舍地拭去她的泪珠,是谁惹他心爱的她哭了?他绝计不会铙了那家伙!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终於意识到两人在公共场合,她强忍住再次投入他怀抱的冲动,连话也说地极小声,偷抓住他衣袖的小手却怎麽也不肯放开。

「我怎麽会离开你呢?」他因她的话失笑,竉溺地抚着她的头。

「你抽到了好签吗?」她扁着一张嘴问道。

「比好签还好,我抽到了签王!」他将签纸递给她瞧。

「签……签王?」骆芷岚倒抽了口气。「所……所以,你打算离开了?」看到他抽到签王却如此开心,想必他应该很想回去吧……

「我为什麽要离开?」严君扬不懂她的话,照理说他抽到了签王,就表示他们两人能够安心的在一起了,为何她却一直提着要离开?

「你……不就是为了想回去才来求签的吗?」

「谁跟你这麽说的?」他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以为他要离开才会急着来找他,也才会在得知他抽到签王後哭花了一张脸……「我是为了我们的婚姻来求签的。」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给她最大的安全感,让她晓得他不会丢下她,他会永远守着她。

「那杨大哥为什麽……」在他怀中的她仍然不踏实,杨耿文从没骗过自己啊!

「大哥?」他也对始作俑者感到意外。「原来他也会骗人啊!」

严君扬的说词让她也不得不怀疑起杨耿文的话,她睁大布满泪珠的双眸,仰起梨花带泪的小脸不可置信道:「杨大哥骗我?」怎麽可能?从小到大的杨大哥从没骗过她啊!

为了让她相信,严君扬将昨日自己得到任务的经过完整道来。不过他倒是没有将骆哲彦意图毁婚之事告诉她,只说为了能让骆家历代祖先安心,要他必须求得好签才得以提亲。

「哥哥竟然这样刁难你,如果你抽到坏签怎麽办?」她气愤地鼓起腮帮子,没想到哥哥竟然在暗中做出这种为难他的事,她回去以後一定不要再理哥哥了!

严君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定能感动天地,只不过他和骆哲彦一样,都是为了能够求得心中踏实才会来做确认的。「如果我抽到坏签,你还会跟着我吗?」就算已求得了好签,他仍是想亲口得到她的答案。

「当然!」她立刻回答,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着坚定。「他都不懂你……」哥哥不懂君扬哥,她不要理哥哥了!

「只要你懂就够了!」她的回答令他安心,他抚着她的头浅笑道:「如今我抽到签王,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嗯。」她漾起了甜甜的笑容,笑得好开心!

两人一同走回杨家备的马车内,等到只剩下两人独处时,严君扬立刻开口。「岚儿,我还没问你呢!」他突然以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柔夷,在她惊讶的表情下单膝下跪,以深情诚恳的双眸锁住她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骆芷岚受竉若惊,以小手摀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知道他会「请求」自己嫁给他。在她的观念中,婚事本是男人们之间约定的事,一直以来都只有哥哥做主,她是从来无法发表意见的。虽然在和君扬哥私下许定终身後,她因此多了和哥哥反抗的勇气,但她心中明白,若哥哥真要坚持否决,她定是无法如愿成为任何人的妻子。但君扬哥……他竟然会过问她的意愿,而且是以如此慎重谦卑的方式,他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婚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对自己生命的主宰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权利……

「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大声的说『我愿意』。」以为她是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而愣住,跪着的严君扬不由得好心提醒。

「我愿意!」骆芷岚倏地扑向他,含泪开心大笑。

她愿意她愿意她愿意!她要一辈子和君扬哥在一起,就算他以後嫌她吵嫌她烦,他也赶不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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