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resent》 — 《Present》/ 36

36.

我从梦里惊醒了过来,外头正下着大雨,滴答滴答的声音充满着整个房间。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还有简讯。清晨五点,有将近十几封的已读简讯,那是昨晚睡前和路以心互传的对话讯息,最後一封是晚上十一点多,内容是「晚安」两个字。

用手扶着额头喘气,因为这个梦已经做了太多次,每次总会让我惊醒,然後慌张地拿起手机确认。

那天路以心的行为完全吓到了我,虽然没过一会儿,她便从我後方的海域露出头来,然後大声的笑着,但我一点也不喜欢那玩笑,因为有那麽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她要去寻死。

从那之後,我们三个人总会轮流的盯着路以心的一举一动,就怕她又做出什麽危险的行为,虽然她曾发过誓自己不会再这样,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随时注意。

一如往常在整理好服仪之後,前往学校上辅导课,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雨下的很大,还没走进校门前,我的鞋子就已经湿了一半。

「早啊,阿远。」在走廊的转弯处,我碰到从厕所走出来,看起来像是去打理仪容的顾向阳。

「兄弟,早啊,你女朋友呢?」我探了探头好奇的问。

顾向阳翻了我个白眼,接着从书包里拿出最新一期的漫画周刊,热腾腾的还包着膜。

「赶快收起来,免得被老师看到。」顾向阳侧着身子挡住周刊,然後将它塞进我的书包里。

原本我们还抱怨着暑期辅导很漫长,但不知不觉中也过了两个星期,一切是那麽的平静,大猩猩的叮咛似乎起了作用,没有人再谈起过去发生的那些往事,而我跟吴律也还是会在体育课时一起报队打球。

今天一直到第一节课钟声响起前,路以心都还没有进教室,跑到隔壁班问简若渝之後才知道,路以心因为一些家里的事情,说会晚点到学校,这才让我放心许多,但不晓得为什麽,脑袋的思绪还是很混乱,直到第三堂下课,大猩猩把我叫到导师室,说有东西要给我时,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

「记过单吗?还是退学申请表?」我看着大猩猩问。

「都不是,是一份礼物。」大猩猩从座位旁拿起一个黑色的画筒,说:「这是路以心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路以心?她来学校了?那为什麽没有看到她进教室?」我着急的问。

大猩猩皱起眉回应:「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已经来办理休学了。」

「休学?不可能啊!她跟简若渝说……」听见大猩猩的话,我的不安爆发了开来,伸手抢过他手中的画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幅美丽的向日葵花海油画,从浓浓的颜料味可以感受出来,这幅画才刚完成没多久,作画的人在右下角的地方,用素描笔简单的画上了一颗爱心,代表签名。

「路以心呢?走了吗?」我拿着手中的画着急的问着。

「走一阵子了。」大猩猩说着:「她还要我告诉你,好好读书,不要再跟人打架了。你看看,人家要走了,还牵挂着你。」

「她为什麽要休学?」我慌张地问:「是学校逼她的吗?」

「怎麽可能,她是因为家里有事,至於是什麽这我就不方便说了。」大猩猩挥挥手要我别问。

「老师,你帮我保管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将手中的油画塞到大猩猩手中,接着快步地跑出导师室往校门口的方向去。

我一边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一边试图翻越围墙想往外头去。路以心给的向日葵画作,虽然跟原本的构图不太一样,但我很确定是原本放在泽东老师画室的那一幅。

翻过围墙後,我冒着大雨在雨中奔跑着,然後打电话告诉顾向阳这件事情。我们没有人知道路以心办理休学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早上已经来过学校一趟。

花了一些时间终於来到了泽东老师的画室,我没有按门铃,而是绕过围墙从後院进去,老师正坐在落地窗前赏雨,当他看到我时,表情是又惊又喜。

「何远啊,你怎麽来了?」泽东老师看着我说。

「老师、老师……」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路以心……她来过吗?」

「你说以心啊?她前几天来过啊。」泽东老师不解地说:「怎麽淋成这样,赶快进来,我拿毛巾给你。」

「老师,她来做什麽?」我继续追问。

「你赶快进来别淋雨,当心感冒了。」泽东老师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老师!回答我!路以心来找你做什麽?」我激动的说。

泽东老师吓了一跳,回应:「她来拿那幅画啊,说想完成它,怎麽了吗?」

「那她还有说什麽吗?」我继续追问。

「没有耶……只叫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女孩子真的很贴心。」泽东老师笑着:「临走前还帮我画了画像,我这就去拿——欸,何远!你跑去哪?」

没有等老师把话说完,我便又转身开始跑了起来。路以心的家离这里并不远,或许她已经回到家里,正在休息或是做些什麽事情。

当我跑过熟悉的公园,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弄,终於来到路以心的家时,却发现大门深锁着,就连窗帘也都拆了下来,看起来像是没有住人一样。

「路以心!路以心你在吗?」我大声喊着,然後摇动着大门。

「你在吗?我是何远,跟我谈谈好吗?」语毕,我沿着围墙探头,但半个人影都没有,於是我跑到隔壁户按门铃,说不定能问出些什麽。

没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打开了门,是之前在急诊室遇到的大婶。她看见我时一脸惊讶,慌张地问我什麽事。

「大婶,路以心呢?她不在家吗?」我着急的问。

「你说以心喔?你不知道吗?」大婶面有难色地看着我说:「她搬走了啊……已经好几天了。」

「搬走了?怎麽可能?我前几天才送她回来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将手搭在大婶的肩膀上,要她仔细的想清楚,因为这阵子我们三个人都有轮流送她回家,不可能搬走才对。

大婶拍了拍我的手说:「年轻人啊!真的搬走了啦!发生那种事……也是不得已的……」

我皱起眉不解的说:「大婶,你这话什麽意思?什麽那种事?」

「你不知道吗?哎,也难怪啦……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说……」大婶用手抓了抓头,小心翼翼的说:「她妈妈吼……自杀死了啦……」

那一刻,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有一个什麽东西,偷走了我的思绪,也掏空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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