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打扫工作其实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虽然大猩猩人还在班上甚至说等一下要点名,但顾向阳现在有危险不能拖。於是我将自己的书包交给简若渝要她藏好。
「你干嘛?跷课也不要拖我下水啊!」简若渝将书包丢了回来,拒绝替我保管。
「闭嘴!」我大声的喊着,接着说:「十五分钟後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打电话给顾向阳,就算没有接也要一直打,打到没电为止。还有,大猩猩如果问我去哪了,就说我先落跑了懂吗?就这样。」
「欸!何远!何远!」没有理会简若渝,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往学校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不远处的角落堆满了破旧的课桌椅,一般人会以为这就是走廊的尽头,但其实不是,只要将那些课桌椅移开,就可以往更里面走,据说以前这里本来要规划成另外一栋教学大楼,但因为整体设计而言不是很理想,最後就成了破旧课桌椅堆放的地方。而这块空地的旁边则是学校停车场的角落,但中间隔了一道墙,於是就成了学校治安的死角。国中时期就曾经听过有学姊在这里被人强暴,但那也都只是传闻而已,直到高中胆子比较大,和顾向阳来过几次後,我才开始相信那些可怕的传闻。
这里很明显的已经被人整理过,於是不用花多少时间跟功夫,就能轻易的在那些课桌椅中穿梭。三位高年级学长站在通道出口挡住了去路,低下头看了我的名牌一眼後,便不客气的伸手作势要揍我。
没想到手才一挥出去便被我用手掌挡下,接着我迅速的挥出左手在学长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站在旁边的两位讶异的看着我,接着一个蹲下来扶起那位被我打倒在地的学长,一个则从地上拿起木棍朝我冲了上来。
我伸出手臂挡住,「啪」的一声,传来强烈的疼痛感。木棍因为我的防卫掉到地上,本来想藉机抢走拿来利用,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学长趁着我不注意,从後方挥拳过来,那一拳扎扎实实的打在侧腹,让我忍不住哀了一声。
「干!」我瞪大眼睛喊着,一个转身毫不留情地朝对方挥拳。
趁着弯腰时拿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木棍,然後朝另外一位学长挥去,我对着空地大喊:「顾向阳!是死是活也给我出个声!」
接着我听见吵闹声,然後有几位学长接连从停车场那边翻墙进来,手上还叼着未抽完的烟。不用想也知道这群学长才是顾向阳要我小心的那些人,其中一位大概就是陈怡静的男朋友。
他们朝我走了过来,但必须先解决把风的这几个还有刚才偷袭我的人才行。可拳头才没挥几下,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学长喊了一声停之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顾向阳呢?」吐了口痰,我转过身说。
「不错,够义气。」学长笑着,然後从口袋里拿出顾向阳的手机,说:「但就是笨了点,你朋友不在这,我只是借用了他的手机而已!」
听到顾向阳现在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但知道学长不会放过我,於是退了几步,试图找逃脱的路线,因为一对七这情况对我来说非常不利,再加上我身上没有带武器,能利用的只有那些破旧的课桌椅。
「学长应该明白,打人也得先厘清事情真相。」一边缓慢移动脚步,我一边说:「你要不要先问问你女朋友惹上什麽事?」
学长先是大笑了几声,说:「那你插手干嘛?闲着没事做?」
「学长,我以前是很尊敬你的,你在顶楼抽菸我也没跟教官说,这次我也没对你女朋友动手,只是要她别再欺负班上同学,难道这样错了吗?」我挑起眉打算跟他理性沟通,就算机会渺小也得试试看。
「反正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啦!」语毕,接着学长冲了上来,拿出事先藏在某个桌子抽屉里的铝棒朝我挥了过来。
虽然挡得住木棍,但铝棒这种东西我根本没办法,於是只好一直闪躲,但一个挥棒,其他六个人挡住我的去路,没办法躲太久。最後我还是被抓个正着,左右手被人架着,接着挨了几颗拳头,最後是铝棒的攻击。
那支铝棒狠狠地打在我的腿上,学长知道我是个爱打球的人,可能打算废了我这双腿,但手被人架着我也没办法回击,最後整个人跪倒在地,跟着又来了几根木棍朝我的背上狠狠落下。感觉到疼痛如风席卷而来,我痛苦的低下头甚至吐出血来。
「妈的再给我多管闲事啊,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学长伸手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将头抬起来,接着朝我的脸颊还有鼻子挥了好几拳。
「咳……咳……」闻到了血水交杂的味道,已经分不清是鼻涕还是泪水。
学长们停下挥舞的拳头,似乎想玩起游戏,而我就是人行标靶。他们用麻绳将我绑在两棵树的中间,让我像耶稣一样的那样站着。其他人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搜集来的棒球和手套,玩起你丢我接的游戏。
但事情并没有这麽单纯,当我明白那些球肯定会砸在我身上时,学长的口袋里传来了不知名的音乐声,是顾向阳的手机响了。
「吵死了!」学长看着手机,接着将它朝墙壁摔了过去,手机解体的瞬间铃声也跟着停了。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可以利用铃声的声音引起停车场或是其他地方的人的注意,但没想到为自己留的後路就这样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没有发挥任何用处。
接着七位学长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手套跟棒球做足准备,一个弯腰动作,将球狠狠地朝我丢了过来。但没有打中,然後轮下一位继续挑战。
「学长,你们要就直接打死我吧,不然太浪费时间了。」我试图用话语引诱他们改变游戏方式,这样才能找到机会逃脱。
「闭嘴!」接着一位学长朝我走过来,毫不留情的挥拳,让我又吐了一滩血。
他们继续玩着投球的游戏,随着游戏时间的拉长,学长们的命中率越来越高,先是打中范围最广的腹部跟胸口,然後是头部。虽然有的能闪开来,但只要我一有动作,学长就会挥起拳头。
「咳……咳……」
就在我已经快要失去意识时,远方传来哨声,一个两个……可能更多,但我已经分不清楚了,只知道有人逐渐朝这里过来,而且越来越近,接着学长们纷纷丢下手中的物品,急着翻墙逃跑。
而背对着出入口的我看不见是什麽人来,但那其中一定有顾向阳,因为我听见他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他应该是带了教官来所以才会有哨声。
没几秒,我看见两位高大的教官,从我身旁经过跑到围墙那查看那些逃走的学长,并且喊着他们的名字。
「阿远,你还好吗?」顾向阳气喘呼呼的跑到我面前,心急地将我的手从麻绳中解开,旁边还跟了路以心还有简若渝。
「嘿——」故作幽默,我说:「你们……再慢一步……我真的会……」
「啪」的一声,路以心伸手狠狠地赏了我一巴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感到莫名其妙,我撇过头狠狠瞪着她说:「干,很痛欸!路以心你干嘛!」
「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吗?都警告过你了,被打活该……」她情绪激动地说,眼角甚至还泛着泪光,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
「何远你真的很白目,白目到了极点!」路以心大声喊着。
「好了好了!」简若渝伸手拉开路以心,并用眼神示意顾向阳。
原本也愣在原地的顾向阳接收到讯息後,将肩膀朝我靠近,示意我搭着他的肩走路,但刚才被学长打伤了腿,根本动也动不了。最後他只好蹲下身子,将我背了起来,疼痛感再次从身体的各处传来,让我又咳了好几声。
一位教官先是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接着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後扶着体力有限的顾向阳帮助他保持平衡,三个人就这样走在狭窄的通道里往校门口走去,而後头则跟着路以心和简若渝。
往学校大门口走去的途中,医护人员其实已经将担架放在穿堂待命,看见我浑身是伤马上跑过来接手,让我躺在担架上接着推上救护车。
「教官可能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医护人员一边查看我的伤势,一边对教官说。
躺在担架上盯着陌生的医疗器材感到恐慌,於是只好微微侧着身子看着顾向阳他们,路以心依然用着我不解读不出来的眼神看着我,但眼角泛着泪光。
想起刚才那火热的巴掌,心里感到非常生气。先不论我是不是多管闲事,看到我伤成这样还赏我巴掌,这女生真的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我可是替她挨揍耶!
越想越生气,看见顾向阳跟着医护人员坐上救护车後,我说:「路以心真的是很难懂!」
「因为你踩到她的底线了。」顾向阳拿起卫生纸替我擦去残留在脸上的血水说:「不过刚才她得知你被学长找去时很慌张。」
「慌张有屁用,最後还不是挨骂挨打。」语毕,我闭上眼忍住心中那股烦躁,没有再与顾向阳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