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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苡铮深吸一口气不相信地说,「你要我相信你要这孩子?」
那天在医院病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要她怎麽相信一向不愿意结婚的风擘会说要孩子、要结婚?
「风擘,你只是被分手这件事蒙蔽了……我们交往三年、认识甚至超过三年,你只是心里舍不得我走,所以欺骗自己让自己去妥协接受这件事情而已。这不是你要的生活。」黄苡铮面色凝重地说,她不能说出院後的这段日子风擘为自己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感动,可是正因为她看得太清楚才更不应该欺骗自己,綑绑住的婚姻不可能会长久,而她的人生连有没有长久的可能都不敢肯定。
「我是认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的确之前并不想结婚,也从来没告诉过你真正的原因……我很怕失去演艺圈的一切。对我来说那不只是名利、梦想而已,而是绝对不能抛弃的东西。」风擘尽管嘴上说着如此沉重的话,却依旧露出往常的笑容,「我高中时就出道了,能进入演艺圈对我、我爸妈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黄苡铮心震了一下,没料到风擘会主动提起父母,交往这几年风擘总是对於自己的家庭避而不谈,黄苡铮也就体谅不追问。她甚至以为他的过去会随着分手永远藏在风擘心里无从得知,这是第一次风擘向她打开心门,缓缓道来。
「可是在我签约後庆祝那天,那天是圣诞节,我爸妈特地为我订了餐厅……我们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我也记不起来到底怎麽发生了,就只看到车子在我面前烧起来,他们……」风擘原本还能撑住继续往下说,但提到父母最後一面,他再也说不出话,他的心太痛太痛了。
因为太痛,所以总以为推得远远的,就能够什麽都看不见了。
「风擘……」
「我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他们,我很不孝,从来没有一次选在圣诞节去祭拜他们,只有圣诞节过後我可以欺骗我自己他们不是躺下面,只是和我相约在那里见面罢了。」风擘不让她打断自己好不容易能坦承的勇气,「我不确定现在的我是不是真的能扛住一个家庭,其实你说的对,我是懦弱,就连承认自己懦弱都不敢,所以找了理由看着你为了我继续忍耐。」
「我也很怕,和你走入婚姻後两个人最後什麽都没有了,就连家人也不是的那种悲哀,我不想。因为你是我真的想要用一辈子去珍惜的人,我想要跟你走一辈子,在我不确定能不能维持住以前,我不敢也不愿意改变和你的关系。」
风擘放下手里的碗,双手轻轻覆上黄苡铮的手,小心翼翼地印下一吻,带有珍惜的动作让黄苡铮几乎无法抽开,只能继续看着他往下说完。
「我不是因为怕失去你而妥协决定结婚,而是因为理解到,拥有你在我身边和我度过每一天就跟婚姻并无两样,看着你在我身边睡着、清醒,看你等待我、关心我、唠叨我,如果这些都跟结婚後一样,甚至有一点改变去更了解彼此,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你再勇敢一点?」
风擘看向她的双眼认真地问,这个答案,他已经用行动去回应了。
「那演艺圈呢?就这样丢下退出了?」黄苡铮不确定的问,在风擘放下工作的这段期间她也曾接过简于珊的电话,对方依旧不改作风,只是尽一个经纪人的义务告知她风擘打算解约的事情。
黄苡铮原本以为她是想请自己劝风擘,但简于珊最後只是说了一句,「他是认真的,如果你们结婚後他还愿意继续,我会等他回归工作岗位。」
黄苡铮不明白的是,连她都不能确定的未来,为什麽简于珊能那麽肯定的说他的认真甚至是她的应予?
「继续待在那里对你不是好事,我不愿意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是明星,从高中就生活在那个圈子,报导、新闻对我来说已经毫无影响。只有你是我唯一的顾忌,连形象好的女演员和男偶像结婚都不见得能受到祝福,更何况是你?」
风擘的话让黄苡铮不禁下意识反驳,「我比你想像中更坚强。」
「不坚强的是我!我可以看着每一个报章杂志骂我,也可以忍受每一个信件里面的嘲讽指责,我就是无法忍受看着你被那些人说话!让你曝光得承受什麽,我比谁都更清楚。」风擘指着胸口,光想到那些曾经放在别的艺人身上的词汇附加在黄苡铮身上只觉无法呼吸,「我这里,根本不能忍受你背负这些。」
黄苡铮没有想过他不愿意结婚的理由後面隐藏了什麽,也许他们都一样,只说了决定、想法,却从来没有试图去理解对方这麽做的原因与出发点。
这一秒她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责怪或原谅风擘的立场,但分手这一步、结束这一段关系是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做到的,黄苡铮根本不敢想像若是他们再分手一次她还做不做到,就是曾经那样痛彻心扉,才更害怕好不容易熬过的这段又重来一回。
她茫然地看着风擘无语,她终究没有办法那麽轻易就点头,风擘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将脸轻贴在她手,「现在不能回答也没关系,但拜托让我待在你身边,不要再赶我走好吗?」
这样退而求其次的请求她无法拒绝,任心将两人再次纠扯,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