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晚 — 第九章 - 兩個想幸福的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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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後风擘果真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午休下楼见那人不再出现时,应该要松口气的心,竟多了些无法解开的郁闷……明明是自己要他别再出现的,黄苡铮咬着唇试图压下情绪却只是徒劳无功。

双眸又瞥见萤幕上未完成的企划後,连忙拍拍自己的脸颊,自我训诫的说,「认真点。」

办公室里近乎全暗下的灯光仅存她一人留着加班,远处传来的声响让她又紧绷了起来,不放心的抬头差些被走进的办公室的人吓到没了魂魄,那人倒露出满分的笑容说,「幸福外送!」

「这是您的乌龙面,面跟汤分开绝对不会烂!加班就是得吃点热呼呼的东西──」服务员将袋子里的东西全放在黄苡铮面前,她错愕的看着对方的动作才迟疑地说,「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叫外送。」

「您应该是黄苡铮、黄小姐对吧?我没送错喔!」服务员露出笑容,并将最後的纸条贴上碗盖,随後礼貌的点点头,「祝您有愉快的夜晚──」

黄苡铮看他来匆匆去匆匆的身影,要不是汤面还放在眼前她大概会以为自己最近太累幻想发作,她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那张纸条上究竟写了什麽,一见右下角的属名她停顿几秒,只见上头写着,「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要好好照顾身体好吗?」

身体在这一秒後彷佛不是自己,小手缓缓开了碗盖倒入乌龙面,汤的香气让早饿了的胃发响,她直到喝下第一口热汤才又回了神,模糊的视线让汤里多了几分咸味,暖了应该就此打住的心。

那日後连续几天她都会在差不多时间等到同一位外送员,每天有着不一样的晚餐消夜,像是怕她会吃腻般。有好几次黄苡铮都告诉自己,今天就要拒绝风擘再次闯入她的生活,却只是一次一次在看见东西後默默收下纸条。

周五,同事见时间差不多准备下班时,正好瞧见往常总是留下加班的黄苡铮已经关机了,惊讶的说,「苡铮,你今天难得准时下班耶。」

「对啊,因为今天要家庭聚餐。」黄苡铮微笑礼貌的回应,小手却越收越慢,总不断担心风擘今天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早走的,随後又埋怨起这样的自己,为什麽还要为那个人着想?

没一会妹妹催促的电话打来,黄苡铮只能匆匆留下一张纸条赶去饭店和黄苡昀会合。

今天是黄父休假回台的日子,他们约好在饭店吃饭,一到大厅已经不见妹妹踪影看样子是先进包厢了,黄苡铮有些不解的是父亲怎麽会约在饭店包厢吃饭?毕竟这几年他们多数还是习惯吃餐厅为主。

「这里请。」服务人员领着她到包厢前,敲几下门才服务周到得替她开门让黄苡铮进去。黄苡铮还来不及张口和父亲打招呼,便瞥见坐在他身旁礼貌饮酒的男人,她浑身一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风擘到底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在一年多前最後一次见面後,黄父也许隐隐约约猜到什麽了,再也没主动提过风擘这个人。黄苡铮想爸爸大概认为他们已经分手了,也就不解释……但为什麽他会再出现在这个场合?

「小铮,还不快进来。」黄父瞧她就站在门口发怔,服务人员就站在黄苡铮身旁也不好意思催促她,赶紧唤了一声提醒她。黄苡铮仓皇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歉,才缓缓走近父亲身旁,挑了离风擘最远的位置坐下。

「小铮,怎麽这麽晚才来?我跟风擘都不知道喝多久了。」黄父看似埋怨的说着,倒让黄苡铮的脸色更加难看,朦朦胧胧间也忘了自己究竟回了什麽,只是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直到泼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才终於能思考。

挣脱浑沌思绪後燃起的是愤怒,无法自制的怒火让黄苡铮胸口几乎郁闷得无法呼吸,深呼吸几次才步出洗手间,只见风擘就这麽倚着墙等她,黄苡铮停下脚步冷冷的盯着他不语。

「你有什麽话就说,不用憋着。」风擘淡淡地说,黄苡铮一向不擅长隐藏情绪,与其让事情更加恶化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她宣泄怒火也好过她埋藏在心底折磨自己。

「说了就有用吗?那你怎麽还出现在我面前?」黄苡铮轻笑一声,简单一句话就让风擘白了脸色,原本无处纾解的情绪化做锐利的语句让她感觉舒畅多了,而这些话对她而言还不够……比起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情,还太少了。

「是伯父到公司找我来的……」「所以呢?他找你来你就来吗?反正以後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你又何必继续耍心机拍马屁?管他心里怎麽看待你呢?你还不如承认你从头到尾都不打算顺我的意。」

黄苡铮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话,直瞪着风擘句句切进重点,他只是瞧着她什麽反驳的话也没说,那双眼看来竟有些说不出的悲伤和受伤,黄苡铮撇开头不愿意看他让自己有机会心软。

「你为什麽就是不能放过我消失在我面前?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我忘记你?那你又为什麽还要出现?」黄苡铮痛苦的说。

「因为我喜欢你,黄苡铮……我在意你、想追你,所以重新出现在你面前。」风擘的话让黄苡铮猛然抬头,最後只能深深陷在他的双眸逃不出,这……又算什麽?

黄苡铮最後像听见什麽好笑的话一样,无法克制地笑了出声,好一会才又张口回应,「所以呢?」

「你知道这一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说服我自己忘记你,我告诉我自己你不喜欢我、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爱上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忘记你跟我的距离有多远……」黄苡铮咬牙切齿的叙述着,越是说出口她就越回想起每一夜午夜梦回的依恋欺骗。

「我用了一年多让自己下定决心要忘记你,凭什麽……你说出现就出现、靠近就靠近,你说喜欢我就得喜欢你到底凭什麽!」黄苡铮气愤的大吼出声,近乎崩溃的情绪让她不禁落了泪,最後低头默默擦去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风擘眼神复杂的凝视着眼前的她,让自己咽下最後一丝苦涩成全她要的,只是为什麽说出这句承诺时他的心像是要被撕裂般疼痛着。

风擘转身走回包厢,独留下黄苡铮轻靠墙壁掉泪。

直到这一秒,黄苡铮才发现她怨的是,「如果你喜欢我,为什麽要让我用一年多等到心死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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