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陈静都紧紧跟着姚姊做事,不乐意离她太远。午餐时间,满满一桌菜式用精致的小餐盘分装成一人份,由姚姊亲自送到楼上,陈静没有跟去,而是躲回姚姊的房间。
她实在无处可去,和姚姊一起生活在这间房子里,可以说是她自跷家以来最安全无虑的一段日子。据姚姊的说法,这房子的主人并不常回家,就算是个男的,好像也不到不能忍受,最多她避着对方就好。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明不可行。
晚饭後,陈静在收拾厨房。姚姊的五十肩最近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半夜陈静都会听见她翻身时不舒服而沉重的呼吸声,所以陈静会让她早点洗澡休息。
姚姊回房之前交代陈静今晚不要清洁厨房以外的地方,因为雇主晚上会下楼,他不喜欢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打扫,陈静自然千百万个愿意不出现在雇主眼前。
一直以来在男人身上受过的伤害,让她忘了如何客观看待其他人,更是避免和男人单独相处。
因此当她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立刻整个人绷紧,她停下动作仔细聆听,确定客厅有电视的声音,连忙加快速度,想尽早整理完回房。
「小寇子什麽时候回来的?」
那人是何时过来的?陈静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然而光听这个声音,她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僵住了。
居然是锺时雨。
陈静的脑袋立刻陷入空白,本能想逃,再又想起自己的瑞士刀,伸手想拿,可是刀在她的大衣外套里,而大衣挂在姚姊的房间。
「我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嗯?小寇子。」
耳根被人唐突地吹了口气,臀部同时也给狠狠捏了一下,陈静一吓,奋力地挣开他的手,往旁边一闪,接着就想奔出厨房。
她不是想躲回姚姊房里,她要立刻离开这里!
叼着一根菸的锺时雨不紧不慢地挡下她,「小寇子去哪里?这麽久没见,不想我吗?」
陈静曾经为这厨房的大坪数惊讶过,现在才多了一个锺时雨,空间就变得逼仄紧迫,令人窒息。
「你认错人了!」她仓皇否认。
锺时雨吸了口菸,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低着头的她,就像在看一个好玩的玩具,而他正打算亲手支解它。
「你穿着小寇子的衣服,就是小寇子。」
这下陈静明白他口中的小寇子应该是姚姊的女儿,并且就算她不是,他也不打算理会。
忆起被他一箭射伤小腿过,陈静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她扑过去抽出刀架上的菜刀,对着他。
锺时雨吐出菸烟,随意地抖了抖菸灰,略带嘲讽道:「哟,现在敢看人了?」
他认出她了!陈静顿时绝望到了极点。
在和锺时雨交手的几次经验,她从没有一次平安无事,所以她一见锺时雨就无条件地恐惧想逃。
「我现在就走,你不要过来……」
锺时雨偏就无视她手中的刀,踱到她面前,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轻笑一声,「忘记自己说过什麽了吗?乖乖听话,才不会出事,是不?」
自从和他有过眼神接触,陈静便非常克制自己一和别人对上眼就躲的习惯,不只是怕惹恼别人,更不希望被当成胆小,却还是无法与人对视太久,但她的下巴被他看似轻松实则使劲地掐住,无处可躲。
锺时雨笔直望着她,在她眼里看见赤裸裸的怕。
之前那次脱了她的衣服,她整个人就跟装死的青蛙一样,翻着肚皮一动也不动,安放踢了她几脚或是拿水泼她,她都维持挺屍的状态,大大扫了他的兴致,就让人找个地方把她「抛屍」了。
连着两次她都「装死」逃过,这会儿可是她自己撞上枪口,怨不得他。
陈静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读出恶意,头皮发麻,手中的刀直觉往他砍下去。
锺时雨不知道是故意不躲还是没躲过,手被她划出一道口子,被砍的人没有多大的反应,陈静则打着冷颤,松开刀柄,任由那把刀落地,而他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姚姊这时正好出现,见到的就是这麽一幅景象,不明前因後果,焦急打着手语问发生什麽事。
陈静呆呆瞥了姚姊一眼,又转回锺时雨身上,後者一手摀着伤口,却笑弯了眼,以极其宠溺的语气,对她说:
「这下,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