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壞的幸福 — 01. 十六歲 (05)

一股冷意由体内深处窜出,陈静猛地打了个寒颤。

即使看不清楚他面部的表情,陈静仍深觉他比安放还要可怕。

截至目前为止,发号施令的看似是安放,但是安放几乎事事都会问过这个人的意思,他同意了,安放才做。

她低下头,错过了锺时雨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只听见他说:「替我赢了这一把,我就好好疼你。」

泥土继续一拨一拨地往下灌,淹没至她的腰际,腰部以下都是冰冷的,陈静依旧呼救着,可是声音越来越小,句子越来越单调,最後只剩「救命」而已。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打算让她出去,除非他们的对赌分出胜负。

陈静忽然举起已经右手用力往坑上的土壁砸,顿时痛得头皮发麻,眼眶泛起了湿润。

「我哭了!我哭了!快让我出去!」陈静指着眼睛,无法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安放的十拳,只知道她不想死,她怕死。虽然每个人最终都难逃一死,但她就不要是今天,不要这样莫名其妙死掉!

手机的灯光直射在陈静的脸上几秒钟,安放哈哈大笑道:「哭是什麽你懂不懂啊?眼泪呢?眼泪在哪儿?」

「有的有的!你仔细看!求求你!」陈静伸长了手好不容易抓住安放的鞋子,发出近似哭号的声音。

灯光依旧在陈静的脸上照着,可是别说眼泪,刚刚眼角那点湿润也已在夜风下蒸发。

「睁眼说瞎话,你跟锺哥是一夥的吧?」安放嗤笑了一声,甩开她的手,手机光束也从她脸上移开。

陈静绝望了。

因为她真的哭不出来。

「怎麽没声了?」等得无聊便开始玩手游的安放打了个呵欠,边伸懒腰边问。

「好像昏了。」一个负责拿着手机照明的人回答。

安放走过去一看,土已经埋到陈静的肩膀,她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此时歪倒着,双眼紧闭。

「这就昏了?吓昏的?还是睡了?」安放蹲下,拍拍她的脸颊,她一动也不动,他朝她啐了一口,「真没用。」

「哭了吗?」锺时雨不怎麽关心地问了句。

「你自己看吧。」安放用手扭着陈静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陈静的脸上除了安放吐的口水和泥土,丝毫没有眼泪或泪痕。

「所以说是我赢了吧。」安放轻快地跳起身,得意洋洋。

锺时雨二话不说朝他扔出一样东西,安放眼明手快地接下,是一把钥匙,他吹了一声口哨,上前搭着锺时雨的肩说:「说给就给,锺哥真是霸气啊!」

「我现在没车了,你得载我下山。」

「两个男人相载多恶心?不如锺哥你搭我家的车回去吧。」

两人哥俩好一搭一唱,悠哉地举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还有个几乎被掩埋在土堆里的人,以及另一个昏倒在地上的,还是其中一个跟班良心不安地问,不把人给带走吗?

锺时雨停下脚步。

安放崇拜锺时雨,老是死皮赖脸缠着他,他自认是卫贤里最理解锺时雨的人。

所以安放代替锺时雨,不屑地回答:「罗佩芸都要来了,她的人让她自己带回去就好。」

那人又说这里深山野岭,罗佩芸找得到人吗?

「所以你觉得应该怎麽做?」这次换锺时雨开口了。

安放一听就知道某人火大了。

锺时雨这个人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当他问出这句话,不是真想听那人的说法,而是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至、至少把人先挖出来……」那个人结巴回。

「你说是我逼她昏倒的吗?」锺时雨问。

「呃……」

「安放是不是说了,只要她哭着求饶就让她出来?」

「……是。」

「那她自己不肯哭、不求饶,又爱昏就昏,」锺时雨忽然眯着眼,准确地盯着歪着一颗脑袋昏厥的陈静,就这麽无声无息地看了三分钟,嘴角撇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懒得再看,「既然她喜欢昏倒,这不是正好?坑都帮她挖好了,躺在里面肯定比外面舒服,你说,我对她够不够好?」

那人不是无话可说,是明白了锺时雨不会改变心意,便在其他人的暗示下闭嘴,默默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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