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凯维仍旧没怎麽理我,而我也不敢去怎麽吵他,他的表情仍旧是那麽冷淡,但彷若又比之前跟冰冷了些。
我看着这样的他,而我的心里又难受了几分。
我究竟应该怎麽做才能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呢?偏偏,我却也拉不下脸来,但我更害怕的是,他心里面是否还对我无法谅解。
我们就这样,又维持了同样冰冷的状态几天,连我们之间的朋友都来问我们是怎麽了,我只是强忍着、脸上挂着微笑地道:「没什麽啊。」看着现在手边的事情,心里头却是要把自己那份酸楚苦涩给压下去,但我很快就明白,即使能把汹涌猛起的潮水压下去,却无法阻止那片永远不乾涸的海洋总是侵蚀着自己的身
心。
最後,我终於下定了决心,我让自己拉下脸来,去跟他道歉,我说服我自己,毕竟一开始错的就是我嘛!即使是身为朋友,最错的那一方也要先道歉不是吗?我告诉着自己,同时也逼自己忽略在说服自己的话中,那个「朋友」的词。
我比谁都明白,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朋友而已,但这件事情,却告诉了我,我们还只是个朋友而已。疼痛来的那麽剧烈,但是我只能把它压了下去,告诉自己,本来就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定义,连「朋友」这个定义都是个问号,想至此,我开始躲比不去想,让那些黑暗思想来嘲笑我,而我就像个胆小的国王一样,强迫自己遗忘那些声音,思考着该怎麽做才能让凯维原谅我。
我想了下,眼角余光落在凯维之前开玩笑赠给我的一张纸,纸角上画着一张凯维自己画上的笑脸,还有他不断重复写着「没事」的词,一阵暖意流入我的心里,暖起了整颗心,将所有的黑暗与嘲笑驱逐出境,将胆小国王紧紧的包裹住。
我将纸片尽可能地拥抱住,贴近了心脏的位置,我想着,也只有我知道,我是多麽多麽的喜欢你。
勇气与暖意袭来,而我也知道应该要怎麽做了。
我拿出了一张纸,用自己的语气,写下了道歉的句子,写着写着,在最後的结尾,我就像是被附身似的,用着习惯的语气,写下──
「谢谢你,爱你噢!」
但不否认的是,我的心思有点小小的期待,那份好像很该死的期待。
我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摺了起来,再传给了他,假装丝毫不在意的做着手边的事,但实际上却是偷偷地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放下算到一半的数学题目,纤长的白指打开了信纸,然後专注地读起,随着他缓缓将内容往下看的视线,他的嘴角竟也缓缓地翘起,那道彷若他也不知道的笑意在他的脸上小绽了开来,模样竟比他平时罕见的大笑更让吸引人,整张脸从冰冷中亮了起来,而此时不仅只是亮而已,竟也有暖意绽放,尤其看到最下面时,我的呼吸忍不住一滞,而他的嘴角却上升到了最高的弧度,而此时他的笑容,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吧,不若他平时有笑的亮度,但却暖意更甚人。
我看着他纤长的白指将信纸摺的整齐,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摆放在他数学讲义的中间,把书本轻轻地阖上,起身、走了出去。
而我,则从他阖上书的那一刻,就赶紧低下头,尽管好奇他接下来的反应,但却也不敢偷看,直到他从我身边经过离开了教室。我害怕,如果跟他对上眼怎麽办?会不会他就会察觉到信纸里暗藏的小心意就是暗恋的心情?刚刚的紧张,也让我的手心汗水涔涔,但等到他离开後,我的内心却是一片狂喜,那份心意,真的达到他心底了吗?但我同时也担忧着,会不会他真的认出那是我的暗恋?我摇摇头,逼自己不去多想,我让自己想着他刚刚那抹嘴角的微笑,同时也遗忘了一切的担忧,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微笑,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麽明显的窃笑,嘴角毫无防备、彷若不知觉的弯起,是多麽的温柔,而那抹笑,会永远倒映在我心里的湖面上,他不是个冰山,我知道的,他是我一直追求的太阳,一丝暖暖的阳光,都足以照耀我的一切,温暖我整个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