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午休,他们跑到图书馆去翻校史,想找出西元二○一四年发生的憾事。
「没有啊,都是在歌功颂德,哪有什麽遗憾?」小翎泄气地说:「全国高中篮球赛冠军、诗歌朗诵冠军、乐仪队比赛亚军、数理奥林匹亚金牌,都是这些东西。」
千秋沈吟着:「如果有人自杀、坐牢或是学校失火,校史应该会写出来的。也就是说,所谓的『遗憾的一杯』是学生个人的状况,跟学校没什麽关系。」
「那怎麽找?二○一四年的学生现在早就毕业了呀。」
「别紧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学长传学弟,一届一届传下来。」千秋说:「八成是社团。」
「没错。字写在乐仪队奖杯上,八成是乐仪队。是说从二○一四记到现在也太想不开了吧?」
「校史里面,跟乐仪队有关的是哪些?」
「迎接外宾代表、国庆晚会表演、高中乐仪队比赛亚军、赴姐妹校密西根高中友谊表演,总共四个。可是也没什麽遗憾啊,都在出风头。」
「对了,乐仪队最近好像在跟篮球队吵架?」
「是啊,蛮无聊的。」小翎说:「先是乐仪队有人在班联会的专页上写说,乐仪队跟篮球队一样,每年都为学校争取许多光荣,但是同学对乐仪队的支持远远不及篮球队,他觉得很不平。本来还没什麽,偏偏就有人回了一句说,只有女校才会为乐仪队比赛这种无聊事叽叽歪歪,然後战争就爆发了,大家吵成一团。」
「还真不是普通无聊。」
「所以我就没再看下去了。还有人更夸张,说什麽篮球队十年来年年拿冠军,乐仪队还曾经输给建中,有什麽资格在这里鬼叫,真是有够离谱的。」
「这就叫『呷饱太闲』……等一下!」千秋忽然一震:「乐仪队曾经输给建中?什麽时候?」
小翎顿时领悟,精神大振:「对了,应该就是二○一四年。至少从我入学以来每次都是冠军。」
千秋拍手:「就是这个!每年都拿冠军的队,偏偏那年只有亚军,还是输给死对头,当然会非常遗憾了。而且你看,」他指着书页:「那年学校其他对外比赛都是冠军,只有乐仪队亚军,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遗憾的一杯自己品嚐』,那第五个提示就是在二○一四年的奖杯上了?」
「没错。不过这下麻烦更大了。」千秋苦笑:「乐仪队的奖杯通通放在教官室里。」
不知是幸或不幸,他并不需要找藉口混进教官室,下午第一节下课,那熟悉的广播声再度响起。
「二之三陈少翎同学,二之三陈少翎同学,立刻到教官室报到。」
一进教官室,主任教官的责骂立刻像山洪爆发一样,石破天惊而来。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考试快到了,居然还在玩什麽寻宝游戏,还带头签赌!年纪轻轻就在赌博,你简直是不知羞耻!告诉你,你们那些个网站专页,教官室都有在看,不要以为利用网路就可以乱搞了!」
「哇,教官,你也有上社群网站啊?那你要不要把ID给我,这样我下次就可以加你好友了。」
「认真点!」山洪爆发逐渐变成海啸:「赌博是要退学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教官,赌博的不是我啊。我既没有下注也没有收赌金,我连下注的讨论串都没回,为什麽要找我呢?」
「因为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主导,而且讨论串里一直提到你的名字,重要的是,搞不好那个什麽牙的就是你!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千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第一,麻烦教官请那位报告的同学来跟我对质,告诉我他凭哪一点认定是我主导;第二,我到底是不是奇犽,这点查IP就知道,不需要白费唇舌,第三,就算讨论串里提到我,也不能证明签赌的人就是我。」
「好吧,就算你没签赌好了,那寻宝游戏呢?你敢说你没跟蔡志恒打赌抢他的制服?」
「教官,蔡志恒的制服又没贴金箔,我干嘛跟他抢?那只是同学们在搞KUSO啦。考试快到了,大家压力大,玩玩而已嘛。」
主任拍桌:「你还敢说?那为什麽昨天会有人跑去拆大礼堂的抽风机,今天又一群人对着福利社老板娘唱歌,然後趁老板娘不注意,把福利社翻得一塌糊涂?」
旁边一个年轻教官好奇地问:「他们唱什麽歌?」
另一个人回答:「『让我留在你身边』。」
千秋和小翎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整间学校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