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排球少年-初戀殘酷物語(梟谷中心) — 01

「木叶,我们要不要交往看看?」

後来不管回想多少次,鹫尾都想不通为何自己会那麽鲁莽又极不负责任的向木叶提出交往的要求。每次想起,鹫尾都想要甩自己巴掌。

鹫尾不否认对那个看来有点阴柔又飘忽的同级队友有些许好感,但是说到心动的对象,鹫尾很清楚那个人并不是他。说起来木叶在学校里算得上是吃得开,假如说他背後有两三个暗恋者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可是鹫尾并不是那两三个之一。如果说木叶像温柔的秋风那般让人感到舒适,那麽鹫尾真正喜欢的人,大概就是像包容一切的夜晚那样令人安心。

鹫尾喜欢的人,是赤苇。

那个恬淡又自信的赤苇,撇开年纪和辈份来说,每次赤苇喊他前辈的时候,鹫尾总是会心跳漏一拍,觉得自己不配被赤苇这样尊称着。明明是比自己年轻一年,却又展现出强大的稳定性,比起一众三年级生更能好好控制着球队的平衡,而且不管是战略或是技巧都比以往任何一位二传都要成熟,如果说枭谷最近这一两年越来越稳健,赤苇的存在绝对比木兔更加重要。

看着木叶一脸惊吓的表情,心里却想着赤苇的事,鹫尾完全解释不了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大概就只是一种血液莫名奇妙地冲上脑门的感觉,轻飘飘的又异常兴奋,也许跟自己留到最後的不是木叶而是小见或是猿杙,他也会不挑吃的的向对方提出交往。

都是猿杙的错。

自从木兔当上队长後,谁都没信心让木兔来处理队务,最後讨论出来的方案就是赤苇好好的负起副队长的责任,然後全体三年生来分摊队长的职务。那时候白福让他们四个自行分组,猿杙抢先跟木叶说了甚麽『这次就让着我吧!』。那时候听得懂的人大概只有木叶一个,当下木叶一脸无奈的抓抓头发说着『随便你啦』就走向鹫尾,一脸营业员式的微笑说着『请多指教』,他们就这样在二年级过渡三年级的春假开始了这种搭档关系。

从场外到场内,鹫尾跟木叶配合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多,所以鹫尾也开始了观察木叶的习惯。虽然已经相处了两年,可是对鹫尾来说木叶只是个半生不熟的同级同学。其实不止木叶,就连小见、猿杙以及木兔也一样。偶尔一次的午饭聚会、经常被木叶和小见借功课和课本、寻常地被木兔抓去拦网,明明可以变得更熟络,可是鹫尾就没有这样做。

毕竟他就是习惯一个人,习惯当个旁观者。

直到赤苇加入,直到木兔成为队长,直到他知道一些关於那些同级生的事情。

比如说当初猿杙要木叶让着他,後来鹫尾知道了其实三人组之中的关系并不如他所见的那麽平衡。在看不见猿杙的内心某处,虽然猿杙觉得清爽却飘忽的秋天很舒服,可是真正让他心动的是温暖而明媚的春天。

第一天履行队务的是小见和猿杙,所以木叶很识相的推了同样留到最後的鹫尾离开部室,当时木叶的表情有些复杂,复杂得鹫尾忍不住一再用眼神询问。擅长察言观色的木叶当然知道猿杙的想法也了解鹫尾的疑惑,所以木叶只是继续领着鹫尾走到校门外的公车站才自言自语的念着『都最後一年了,就由得他们吧』。

像是告诉鹫尾,也像告诉自己,不管是朋友的感情还是朋友的心意,适当时候要知道退却,那才是真正的体贴和成熟。

在校园之内或是球场之上,三人组还是三人组,会一起恶作剧也会合作无间,只是猿杙似乎想要把握高中最後一年的短暂时间,就像要抓住空气中飘渺的微尘一样。他尽力的跳跃和奔跑,即使有可能最後还是一事无成,可是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比往常更愉悦而且满足的笑容,似乎那也是木叶想要看到的事情,所以木叶也笑了。

然而,木叶的笑容除了惯常的安逸,似乎还有一丝空洞。

特别是在木兔背後。

虽然说木兔当队长是能力零分,但不能否认木兔的外型绝对是满分,所以有甚麽学园活动还是重要会议,始终要把木兔放出来好看一下。这种时候就要他们几个好好的给木兔训话以及准备稿子,而且有赤苇跟在身边,木兔仍然是个舞台效果十足的优秀队长。

好几次他们校园活或是社团会议前夕,木叶一板一眼的给木兔整理老是乱掉的制服,虽然嘴里停不了的抱怨,可是眼里透露出却是另一回事。木叶看木兔的目光,比起猿杙看小见的目光更加甜腻。

鹫尾知道在那个瞬间之下,要木叶为木兔整理一辈子制服他也愿意。

同样被围困在那个瞬间的,还有赤苇。

在开学礼上,作为IH和春高常客的排球部,自然有机会到台上宣传兼招募,看到站在台上的木兔精神抖擞,鹫尾能够理解为何赤苇和木叶都会被他吸引。天生的领袖魅力加上水银灯照射下,木兔整个人像太阳般闪闪发亮。

大概人总是会追求自己所欠缺的特质,平实无华又不失温柔的两个人,都被木兔那种王者的气势所吸引了,即使木兔性格上的缺点已经称得上是缺憾的程度,但是两个温柔的男孩还是愿意包容。赤苇看木兔的眼神没有木叶那样露骨,可是当中的甜腻并不下於木叶。超越了後辈对前辈的憧憬,更是超越了学弟对学长的崇拜。

赤苇跟木叶用着同样的感情去看待木兔。

鹫尾有那麽一刻希望赤苇可以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一眼。

然而鹫尾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也没想甚麽不切实际的幻想。曾经在国中也有遇到心存好感的对象,可是被动的个性让鹫尾从来没有表白的冲动。也许是因为真的喜欢着,所以这份躁动让他变得不知所措而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而且过於木讷的个性也让他犹豫不决,最後只能任凭成长把他带离那份感情。

初见赤苇的时候,鹫尾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悸动,只是觉得他是个朴实的好孩子罢。时间替鹫尾把情感堆叠起来,就像赤苇手中的饭团一样,咬下一口只是寻常的味道,可是细细嘴嚼过後就会察觉到米饭特有的甘甜。鹫尾知道他会像以往一样,无法把心中那份称为爱恋的情感告诉对方,也许有一天他再成熟一点的时候,就能不再与心动的人错过。

可是,现在又是怎麽回事了?

看到木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鹫尾已经後悔了。不擅辞令而且脑袋又没有很灵活的他,其实很想跟木叶说刚才只是开玩笑罢,可是在提出那麽过份的要求後可以随便说开玩笑吗?其实他俩之间并没有熟悉到能够乱开这种玩笑。

再者,鹫尾并不尽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

虽然外表和气质相距甚远,可是隐约间鹫尾察觉到赤苇和木叶有相似的地方,甚至乎相似到单恋着相同的人。虽然被赤苇所吸引,但鹫尾也承认对木叶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只是木叶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总让鹫尾难以触摸,而且多少都有听到过班上的男生女生说着『木叶同学其实蛮可爱的』那种说法,所以鹫尾知道木叶的选择其实不少,而且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应该也听过很多。

「呃、我刚才的话……」

「可以喔!」

「呃?」

「交往吧?可以喔!」

「吓!」

看木叶一直沉默着,而且眼神带着自己无法解读的讯息,鹫尾猜测着木叶要不把他当做白痴,就是把他视为变态。鹫尾盘算过,如果告诉木叶只是开玩笑,大概会被木叶视为乱开玩笑的胆小鬼,可总比当成混蛋或是变态好太多了。正想要用上最轻松的语气说出『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的同时被木叶打断了,而且木叶用了最强力的火力把他打得七零八落。

木叶的回应乾脆得像秋天的落叶一般,满天飘散得让人意乱情迷,可是在堕落到地上的的时候,只留下支离破碎的残骸。鹫尾凝望着跟自己对坐着的木叶,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脑袋再次燃烧起来,莫名奇妙的意念缠绕着他的思绪,他知道木叶那副带点玩味的表情,代表着他其实有点逗弄自己的意思,所以鹫尾还是希望木叶只是在戏弄他而已。

「你在开玩笑?」

「自己先提出这种要求然後抵赖别人开玩笑,你是混蛋吗?」

鹫尾一边背後冒着冷汗,一边想着果然还是会被当作混蛋了。可是他始终不知道木叶当下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甚至乎鹫尾想着不如跪下来跟木叶道歉投降好了。可是因为知道木叶的事情实在不算少,所以他无法就这样当下逃掉,鹫尾还是很想知道木叶到底抱着甚麽心情来回应他。

「可是,你不是喜欢木兔的吗?」

话才说完鹫尾已经开始後悔了,因为木叶的表情看来就像要杀死他似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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