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会跳舞，他一步步领着我，右手搭在我的腰上，左手则是牵着我的手，我们在舞池里享受了一会儿，他突然凑近，俊俏的脸庞忽地放大好几倍。
「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晚点回来。」他吐出的热气彷佛让室内的温度上升，我突然感到一阵燥热，随口应了声，便走向角落，脱下外套。
都已经20岁了还被一个小毛头给弄得心律不整……何乐琳你真丢脸！
拍拍脸颊，我顺手拿了杯果汁在手上。
「你怎麽会跟江桓来？」忽地，一股熟悉的嗓音传来，我循着声音抬头，看见的是西装笔挺的夏澄靖。
「喔？你也来啦……他在公车上拉了我一把，让我没当众跌成笑柄，到门口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当他的舞伴，我答应了。」我轻声说道，简单的叙述了下事实。
见他没应声，我又开口，「你的舞伴呢？」
「我没有舞伴，我是被系学会抓来当服务生的，不过轮班结束了。」他无畏的耸耸肩，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你心情不好喔？」我伸出手揉揉他的眉间。
「不……如果江桓要跟你续摊就别去了吧，晚上我送你回家，别跟他扯上关系比较好。」
「为什麽……」
「乐琳我回来了……喔嗨夏澄靖，你交班了啊，快去跳个舞吧，班上很多女生在等你呢。」说人人到，江桓从後头向我们走近，脸上笑容不减。
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喝了口手上的果汁，却在咽下喉的时候被一股不明显苦意呛个正着。
酒！居然是酒！
「咳、咳！」我咳了两声，夏澄靖马上过来帮我拍背。
「喂，喝个东西你也能呛到。」他毫不客气的往我背上桶两刀。
「乐琳你也真是可爱。」江桓则是呵呵的笑着，递了卫生纸给我。
「欸，我怎麽会知道这是酒？」这两个人态度也差太多了吧？既然是同班同学就不能互相感染一下吗？
「酒？」夏澄靖和江桓互看了一眼，表情甚是疑惑。
怎麽？我喝错了吗？
我又端起杯子一酌，的确是酒啊……
「我想起来了！」江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学生会在舞会说明的时候有提过，在柳橙汁中混有几杯螺丝起子，酒精浓度不高，应该没事。」
舞会说明啊……我好像睡过去了。
酒精浓度高不高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应该也没那麽容易醉吧？只是我喝酒容易脸红，这点真的超讨厌的，常常被人误以为醉了，明明我还很清醒的。
再次拿起杯子，我一口饮尽，放在一旁的长桌上。
「好了，夏澄靖，那我们晚点见？」我眯起眼笑了笑，试图缓解这个尴尬的氛围，不料夏澄靖的脸竟比原本更臭了些。
「记住我刚刚说的。」临走前，他丢下这句话，走往人群。
江桓很绅士，我们又跳了几首曲子，途中我因为脚步不稳，踩了他鞋子好几次，他也没说什麽，倒是我不好意思的羞红了本来就因为喝了些酒而涨红的脸。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十点整。
「系学会报告，现在时间是十点整。要离场的来宾请从前门离开，行走时请注意安危，那麽祝您今晚玩的愉快……」
广播声回荡在交谊会馆里，我抬起头看了江桓一眼，他接收到我的眼神，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想走了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好像有点醉了……」
我怔愣，但其实我的意识还很清晰，就是脑子有些肿胀，脑中回想起夏澄靖跟我说的。
但江桓不顾我摇着头，一把牵起我的手走往会馆的後门。
『如果江桓要跟你续摊就别去了吧，晚上我送你回家，别跟他扯上关系比较好。』
夏澄靖不是一个会随便抹黑人的人，这点我很清楚，我很相信他。
刚出会馆的後门，我轻扯江桓的衣角，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等我接话一样。
「我等夏澄靖一起……」我话才说到一半，江桓的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大脑当机了几秒，我才意识到，江桓亲了我。
一开始是蜻蜓点水，慢慢地，他加重了力道，他的舌头缠住我的，我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他手就摆在我的腰间，上下抚摸。
恶心的感觉渐渐蔓延全身，手脚却不听使唤的怎麽样也使不上力。
在他的手触及臀部的前一刻，脑中警铃大响，我心一横用力的咬住他的唇，他吃疼的骂了声，不过动作总算是停了，我趁机逃离他的怀抱。
我喘着气，不停的拿外套擦拭嘴唇，眼神狠瞪着他，就怕一个不留神又被他钻了缝隙。
「你该不会是处女吧？」他失笑，那副脸孔说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不用怕，有我在，嗯？」
「你是那个令人害怕的主因。」我云淡风轻的说，不理会他那一闪即逝的错愕，「我自己回去。」
我很明白，这个人要的是身体上的关系，而我给不起。
但他不打算放过我，变回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手搂住我，「走吧，都是个成年人了。」
我的力气抵不过他，打在他身上的拳头跟棉花糖碰石头似地，半点用处都没有。
一定还有什麽办法……手肘总比拳头硬了吧？
正当我计算着要拿手肘攻击他喉咙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何乐琳，你真不是普通的笨。」
顺着声音望去，我看见了双手随意插在口袋的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上判断，他现在很火大。
那种语调我这辈子只听过两次。
第一次是高中时候，他为了喜欢的女生被人误会和别人大打出嘴，语气和现在如出一辙，不动手只动嘴，却总是能让对方气的无地自容；第二次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前。
以前总是在一旁笑着说他真厉害，他却只会回我句「白痴」。
如今那种语气用在我身上，理由却会是「为了朋友」而不是「喜欢的人」，思及此我不禁一阵鼻酸，为自己感到可悲。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怎麽心里想的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撇过头，不再看向他。
江桓倒是低声笑了声，似乎对於现在的情况不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出了玩味。
「公主，你的白马王子来找你了，我们就下次再见怎麽样？」他意外的乾脆，一把把我推向柯子杰，我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向他怀里，他左手搀着我，将我扶正，却不看我一眼。
抬起头看向江桓，却发现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那依旧欠揍的背影和有些尴尬的我们。
「呃……谢谢？」我语尾的上扬和不确定惹来他的斜睨，「是说你怎麽来了？谁给你的邀请卡啊？」
他不说话，眼神依旧睨着我。
和咖啡厅那次不同，他的眼底有着压抑的愤怒。
对谁？对我，还是江桓？
「白痴。」许久，两字挤出他牙缝里，听在我耳里却格外怀念。
我有多久没听到他骂我白痴了？
「我没事。」
看着他，我不禁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也被挤出眼眶，潸然泪下。
我被自己吓到，斗大的泪珠不停的掉落，明明嘴角的笑容还挂着，怎麽眼泪就这麽无预警的出卖自己了。
他也被我吓到了，眼底不再藏有愤怒，反而被温柔给取代。
他没说什麽，只是牵起我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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