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晓得,人的来来往往可以说是一种常态,而她也晓得,必须珍惜身旁的人,并且善待他们。程翎可以如此对待任何人,但那些人里头,绝对不包括蒋西墨。
那日签了合同过後,他理所当然地留在程翎家中过夜,与她同睡在一张床上,程翎最害怕的莫过於他的触碰,於是当他探过手,将她揽入怀中的那刹那,她险些尖叫着逃开。还记得那时,她在他手中颤抖,而蒋西墨拧着眉心,牢固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头。
粉色调的床单与她的肤色似是相融在一块,蒋西墨睁着眼,目光灼热地打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他毫不避讳的直视,身体有几分打颤,就算是已经不明显,他却也能感受到程翎的颤抖,蓦地,他感到好笑,压低嗓音轻轻地问:“怕什麽?”
他抱着怀内的温香软玉,感到踏实地搂紧她。“你怎麽依旧是这麽暖?”
有她在怀里,这样的感觉竟比什麽都要让人感到安心,回忆起来,蒋西墨没有程翎的那些日子,每天竟然过得如此忙碌,那些一个人的日子里,他几乎每日都忙到半夜,将自己累倒在床上,才能好好睡。
“蒋西墨,你放过我吧。”
他微眯起眼,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柔嫩的脸颊,有如一只大猫。他修长的指尖轻按在程翎的腰上,压低指腹在她的腰际轻轻摩娑着,蒋西墨低下颈子,唇瓣印上她的颈动脉,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真想恨你……”他突然咬上她的颈脖,程翎吓了好大一跳,抬手推着他的肩膀,却没如愿推开他。
蒋西墨是真的想恨她,当初他能够狠心的将她关起来,让她哪也逃不去,可他舍不得,总是对她一再心软的结果就是必须用这样的方式将她锁在身旁,不顾她的意愿,纵使这样的形式也不是程翎愿意接受的,与将她关起来,相比较之下算是更柔和,至少更加有理由。
“程翎……”他轻叹着气,温温热热地打在她的锁骨,听见他轻柔的叫唤,她原是颤抖的身,打起了寒颤。“我要怎麽放过你呢?”
蒋西墨若是能做到,他也想过要放过她,曾经梦里来来回回几次出现她的身影,他伸手想抓住她,想一手将她抱在怀中,可无论他如何挥去手心,抓到的却永远是浮云一般的泡影,蒋西墨多想放过程翎,他有多想要自己能够放过她,越是经常想起她,蒋西墨就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她。
程翎心里头比谁都要来得更加明白,蒋西墨并不缺她所欠下的那些数目,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些钱肯定能用各种方式回到他的口袋里头。而他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程翎。并不是因为恋着她的身体,可以说她的一切,蒋西墨都贪婪着想握紧更多。
她阖上眼,不愿意去看蒋西墨的表情,晓得自己总是如此脆弱,她能够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原谅他,甚至是放过他,可是程翎明白,这次的他们,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分开一阵子,过不久又和好,哪怕那才是常态,但她心里有数,他们之间是回不到过往的。
“我们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就算你不放过我,什麽也改变不了,”她缓慢睁开眸子,眼底的难受缓缓浮起,程翎依稀能看见她在他的眼中出现的自己。“蒋西墨,你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只是在折磨彼此,死命挣扎着,你又何苦?”
又是何苦……折磨着她,也剐着自己的心?
“我是明白,”他笑着,此时此刻的他,程翎见过好多次,那是无数时候,他们之间所纠缠着的,所拉扯的,蒋西墨所有的疯狂。“可是,你是程翎,我就算是明白,我还是要这样做,用尽心机将你绑在身旁,让你逃不掉,让你只属於我。”
“程翎,你觉得我可怜吗?曾几何时,你也这样认为过?若是那时候你不施予我同情,是不是我们今天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冷笑:“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这一切已经发生。而你,就只能待在我身旁,无论你是不是心甘情愿,你就只能这样了。”
话刚落下,他的唇瓣便贴了上去,他撕咬着她的嘴唇,撬开她咬紧的牙关,程翎宛如一只凶狠的小兽,咬住他的唇,抵住他的舌,不肯让他更进一步。蒋西墨也不会任由她挣扎,被这样一咬,他也感觉到自己舌尖上渗出丝丝血腥,於他们的一来一往中,扩散在彼此唇舌之中,像是被按中什麽样的开关,蒋西墨将她压在床上,适才还算柔和的指头一下变得暴力,蒋西墨拉扯着她的睡衣,作势将衣服撕裂开来。
程翎惊呼一声,咬住他拉扯她睡衣的手,蒋西墨眯起眼眸,眼神冰冷地睨着她:“你有挣扎的资格吗?记清楚你现在是什麽东西?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装给谁看呢?”
听见他的冷言冷语,程翎愣了几秒钟。他说的没错,自己能有什麽资格?就是签下那张合同,也不是他拿着枪抵在她脑门逼着她的,而是她踩进去的,他布下的路,一向都是她自己愿意踩的,而程翎能有什麽样的资格,推着他喊不要?
见她挣扎的动作停下,反倒是自动地扯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脱去,缓慢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剥除,蒋西墨紧抿着唇,亲眼看着她慢慢地一丝不挂,程翎躺在自己身下,木然地直视他的双眼,让他顿时没了兴致。程翎不痛不痒的模样是蒋西墨最为痛恨的,那任由他摆布的样子,简直令人倒尽的胃口。
瞧她不发一语地颤抖嘴唇,双手摆在身侧,就连躲藏的动作都省略掉,不过也是,纵然岁月如梭,蒋西墨也从没忘记她身上的味道及讨饶的模样,光是想起,刚弱下来的火苗一下燃起熊熊大火,他差点忘了,程翎是个多麽可怕的女人,在床上那欲迎还拒的妩媚,总能将他的火簇瞬间点燃,将他们彼此给燃烧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上她的身体,他张口撕咬她的下巴,力道拿捏得宜,让她有些疼,又不至於太过。他顺着往下吻去,感受程翎细微发颤的身子,指腹按在她胸前的肌肤上,那里细致柔软,一如以往一般,却又好似大了点,蒋西墨低下头吻上那艳红的顶点,牙齿轻轻地咬住,程翎咬着手指头,忍住满溢出来的呻吟。
蒋西墨迷乱着吮咬她胸前的肌肤与肩膀,非要在她身上染上红痕,而他似乎成功了,她疼得倒吸气,忍不住伸手推他肩膀,表情难受:“不要……”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柔弱,蒋西墨更重地在她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牙齿啮咬着殷红的顶端,程翎扭动身体想挣脱开来,却没有成功。
一直到他真正进入她,程翎才赫然意识到,她与蒋西墨是真的无药可救,哪怕是神仙,也没办法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可悲并且复杂的关系。
他们无法走在一块了。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般,走散了,依旧能在人群中找到彼此,或许能够一眼看见对方,却只能遥望。
“程翎,你恨我吧?”他靠上去,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与其太过细微,程翎却也听见了。
既然他恨不了她,那就让她多恨他一些吧。
她迷茫的瞧着他,蒋西墨半阖眼眸,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颊边,程翎愣地眨眼,还来不急回应他的话,便看着他撑起胳膊,两手折起她的双腿,将它们摆在他的腰部,一下子顶进她的深处。
程翎咬着唇,在她险些发出呻吟的那刹那止住声音,她微醺着脸颊,泛着淡色的粉,她秀气的两条眉轻拢在一块,粉嫩的嘴唇被雪白贝齿重重地咬出痕迹。
蒋西墨凑上去,吻上那双水亮的唇瓣迫使程翎松开嘴唇,而身下的力道一下子用力起来,像是要将她钉在床上那样,让程翎敏感得发出猫咪般细小的呻吟。
“叫出来,你一向知道我喜欢你怎麽做……”
哦——程翎想起来了,他说的是曾经他们缠绵过的那个模样,她的双腿总会自动地缠在他的腰上,发出他喜欢的娇吟,那一声声都是酥媚入骨,一手宛如挽,又仿佛推,她会眨着双眸,里头有些许水花,看上去就像是太过激烈,而他将她给操得哭出来的表情。
程翎此刻却是真的想哭,蒋西墨就是这麽狠心的男人,他可以一走了之,就像他们从未见过,可他不这麽做,似乎也是不愿这麽做,就要出现在她面前,不饶过她,甚至——他要她再度在他身下,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关系。
蒋西墨果然是个够狠心的人。
一直到程翎趴卧在床上,眼眸阖上,带着一丝朦胧地平息方才的一切时,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後的事情。蒋西墨在她身後,一手顺着她的腰线,缓慢且轻柔地抚摸她的腰窝。程翎回过神来,扯开腰上的大掌,翻身下床,拾起被推下床的睡衣,正要套上。
蒋西墨挑起眉,手掌撑着脑袋,看向她的方向,半眯起眼眸沉声道:“我让你穿上衣服了吗?”
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凶狠:“你想怎样?”
“想你过来好好睡,穿什麽衣服?你的身体,我还哪儿没见过?”蒋西墨靠上枕头,躺直身体,不愠不火地说。
终究是敌不过蒋西墨现下的权威,心里挣扎阵子,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回到那张床上,躺在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蒋西墨瞥她,伸手扯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全身赤裸的她,揽进同样全身赤裸的自己怀中,以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快点睡,除非你还想再多来几次。”
被他这样的恐吓给吓得停止所有动作,程翎这才终於闭上双眼,不管不顾地睡,总好比蒋西墨又继续对她毛手毛脚还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