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若是我們不相愛 — 第四章(5)

程翎回到家里的时候,意外地遇见蒋西墨,这才拉开大门,看见坐在沙发上头翘着腿的蒋西墨还吓了跳,有如看见什麽可怕的东西似的,那反应又让蒋西墨蹙眉。

瞧他与她避着两日不见,程翎心里还在暗自开心这,没想到这会竟然又见着他,蒋西墨的耐心还真是少得可怜。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件及腿的黑色大衣,大衣下是两条修长的腿,看上去结实有力,里头则是一件铁灰色衬衫,她眼神飘过去,碰巧撞上他的凝望,程翎尴尬地回避,脱去鞋子後,规矩地将布鞋摆好,拉扯背包带低下头往一旁绕去,只愿蒋西墨当作她不存在。

可蒋西墨没有这样的打算,见着她恨不得溜得远远的模样,他就来气。

“站住,”他压低嗓音,听上去像是发怒的前兆。“过来。”

他那杀气腾腾的语气让程翎有几秒犹豫,分明知道蒋西墨的耐心少得可怜,但她依旧挑战他的底线,想来自己也不是什麽善类,就喜欢见他发怒,反正蒋西墨如何,也无关於她。

程翎磨蹭一会才走去,适才没看见那个摆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她疑惑地探头,看着那个箱子,在与他这身打扮对应出一个结论——他要出门,而且是远门。

“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他说着,後头还加一个冷得透顶的笑。

不是蒋西墨有意刁难她,见她忙着离开他视线时的样子,蒋西墨可真想亲手掐死这女人。

程翎撇嘴,勉勉强强地问:“你去哪?”

原本还想继续欺负欺负程翎,听见她终於有些反应,他也收起原本的尖锐,回应:“我要出国一趟。”

程翎认为,这大概是她认识蒋西墨以来,他说过最能引起他的情绪的一句话了。

“哦,这样啊?”实在难掩兴奋,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那你路上小心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这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要他快消失在他眼前似的,多亏程翎还能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而暗自窃喜,蒋西墨冷眼一瞥她喜悦的神色,淡然道:“我下周就回来了,别太兴奋,你也没办法兴奋太久。”

这一盆冰水狠狠地泼上程翎,她感觉自己都差点被冰得透凉,梦还只是美梦,还以为蒋西墨会去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这麽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美好的梦境,程翎叹口气,瞬间感到失落。

瞧见她低落的模样,蒋西墨恨恨地咬牙,真想这就将她压在沙发上好好修理,可大概是意识到这样是错误的,於是他忍住了。大门在他正打算说些什麽的时候打开,沈洛站在外面,缓缓走进来。“蒋少,已经替你备好车,可以走了。”

她悄悄往门外看去,望见一群人伫立在外头,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理的意思不苟,蒋西墨站起身,在他的示意下,沈洛绕过来替他拿行李箱,留下程翎与蒋西墨待在大厅中。程翎望着朝她走来的蒋西墨,一开始以为他不是朝她来,没料到他的目标当真是她,程翎倒退几步,却被急忙走来的蒋西墨一把搂住,他迅速低头,於她白皙的小脸上偷了个香。

程翎感到不可思议:“蒋西墨!你……流氓!”

她的声音娇娇嫩嫩的,一点已也不像是发怒的情绪,蒋西墨低低地笑,凑在她耳畔说道:“等我回来再让你知道什麽叫做流氓。”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畔,像是点燃一片星火燎原,蒋西墨迳自扬长而去,留下程翎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门口他消失的方向,过几秒後,程翎尖叫了声。

“啊──蒋西墨你这个臭流氓!”她气得跳脚,蹦蹦跳跳地踩地,随後一顿发泄後,像只消了气的皮球,往楼上房间走去。耳畔恍如留下他炽热的气息,程翎用力地搓揉耳朵,最後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睡去。

这一觉醒来,都已经晚上九点多,程翎翻身坐在床畔,肚子有些饿,可薛姨似乎是被蒋西墨请回去,也不见她踪影。她从背包里头找到零钱包,随意拿几张钞票,到邻近超商去买些食物,走在大路上,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对面那头似乎有人在表演,她提着食物好奇地走去,果然越走近,越能听见那儿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街头唱歌,而且声音挺好,她也有些好奇会是谁在这儿表演。

这个广场一直都在蒋西墨家里附近,只是程翎不太出门,就算要出门,他似乎也不怎麽乐意,难得能出门走走,程翎随意晃去,没有人管的日子竟有些怀念的惬意。

人群将她包围在中间,推挤着将她往前推去,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往她腰上一推,程翎险些跌倒,一旁的一位女子碰巧地将她扯住,待她扶好她过後,她听见那个推她的人,发出轻声哀嚎,对方手中好似拿了些什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程翎回头一看,那人已经逃离现场。至於身旁的女子想追,但犹豫一会还是只打了手机,压低音量与对方交代几句过後,弯下身捡起那样东西,才拉着程翎的手腕离开人群。

女孩拿着捡起来的东西,在手中把玩着。“5.11Tactical折叠刀?Morrison派来的人真是越来越弱了,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都赶拿出来。”

瞧她说得煞有其事,程翎还没料到那是把刀子,於是她才理解方才的情况,那可是别人要行刺於她?

那张着娃娃脸的女孩,侧过头以异常严肃的语气及表情说道:“少夫人,你最近别出来乱跑!”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程翎还在惊吓当中,没想一旁的女孩竟唤她一声“少夫人”?这会程翎更加震惊。

女孩粉嫩的唇瓣嘟起来,吐出一口热气,接着才开口说道:“就知道蒋少不会告诉你,我是霩甜在蒋少底下做事,目前是被派来保护你的。”

这几句话拼凑起来是一句完整的句子,程翎想,这是完全没错的,她听得出来,可是里头的涵义她却有几分使她懵懂了。

“呃?”她皱着眉,表情疑惑。“保护?”

“哦,蒋少还是没告诉你呀。”霩甜禁不住翻眼球,没想到蒋少这男人就是处事俐落,这时候该好好说的话,却一句话都没跟程翎解释,霩甜认为,等再次见到蒋西墨,她肯定要跟他要她一直想得到的那个宝物,来犒赏自己。

“若是方便,我们回蒋少家里头说话吧?这里人多,总不好解释。”

想想程翎也答应了,既然是与蒋西墨有关的人,那八成对她也不会有危害,只是程翎的犹豫霩甜还是看出来了,她笑着,幸好蒋西墨选择的这个女人,还不算是笨女人,霩甜有些欣慰,说了几句话安抚她:“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我真的是替蒋少工作的。”

於是程翎只得相信她所说的话,毕竟眼看也不像是假的,她也没有打算质疑她。

回到家里後,程翎正打算去倒水给霩甜,可是被她给阻止,霩甜让她坐着,微笑着说:“少夫人不用忙了,让蒋少知道夫人替我倒水,我可会被修理的。”

程翎笑得有些尴尬,点头道:“那倒也是,蒋西墨脾气不好。”

对於自家老板,霩甜也不好批评什麽,就只是笑笑,对着程翎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及蒋西墨的身份。

“蒋少一直都有接触一些私底下的交易,这几日那批货出些问题,所以才让蒋少去处理,而他派我在你附近守着,一方面是怕夫人有危险,就像今天发生的状况。”

程翎惊讶地张嘴,随後紧抿起唇,歛眼像是在思考些什麽,一会才慢慢说道:“蒋西墨有玩走私?”

见她的表情,那可不像是太好的反应,霩甜有些担忧,担心程翎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蒋西墨,於是慌忙解释:“夫人,蒋少并不接触毒品之类的,他已经善尽道德了。”

好像真的挺有道德--

对於霩甜这些话,程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蒋西墨这样的角色,难怪程年谦一点也不敢惹,多半也是因为惹不起,还真是难为父亲,而他这样的人,究竟为何挑上她?程翎感到异常地茫然及无解,对於未来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说是一点也不能得知,她也没有任何预料,宛如自己所有一切,都必须听从蒋西墨的决策,一样都无从反抗。

像个玩偶一样的人生。是,就有如一个木偶,任人摆弄。

程翎想逃走,就算是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环境,她依旧想逃,逃到蒋西墨找不到的地方,或许、这才是保全自己的最佳办法。

她却没有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逃不离蒋西墨的圈套,那个比铁牢更要坚固的牢狱,早已将她死死困在里头,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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