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俊美的侧脸,银白的发丝因为适才的动作而更加散乱,结实的双臂抵在两侧,成了禁锢的牢笼,逃都逃不了。
属於他的男性气息不断的刺激肌肤所有的毛孔。而我,只能以双手护住自己,无助地在他身下微微颤抖。
「该把实话说出来了吧。」光秀收起以往魅惑的笑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什、什麽实话?」我仰头,虚弱的回话。
在这种暧昧的姿势下,所有的感官经验通通都被放大,无论看的、闻的、听的、想的都是眼前的男子。左胸鼓噪的敲击声使脑袋无法好好运转,过度急促的呼吸让意识步入昏沉。
「你到底是谁?」低沉的男性嗓音灌入晕眩的思绪中,反而使之稍稍的清明些。
「我调查过,江户并没有任何有关你的消息,街坊也未曾听过你这号人物,包括小蝶也是。你说自己是贸易商的女儿,但纵观江户,可没有姓夏的商人。」
光秀的话语一字一句贯穿我的脑门,我哑口无言。
「你们两人,身着奇装异服凭空出现在本能寺。一人拥有绣娘的本事,但她的手法跟成品与其他绣娘有着天壤之别。而另一人精通异族语言,其熟练程度如同当地人般。"」
光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金黄色的双眼直直的困住我,他撩起一缕发丝,在掌中搓弄着。
「就好像,从别的世界来的一样。」
轻轻的几个字,如同一道落雷瞬间击中全身。惊骇的战栗感由脚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
他讲这句话的意思是甚麽?难不成他知道了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他怎麽发现的?
又,他真的相信我们是从未来来的吗?难不成那天的对话被他听到了?
大量的问题如同散落在汪洋中的浮木,却没有一个能让我攀附。
光秀放下我的头发,缩短手臂,使两人的身体更加紧贴,鼻尖几乎相碰。
我一惊,本能的就往他的胯下踹去,同时出手袭向那姣好的面孔。但比我更快的,光秀沉下身体制住了我的双腿,单手挡下了我的拳头。
他稍一使力,将我的双手扣在头上。无论怎麽使劲挣脱,光秀就像铜墙铁壁般,文风不动。
这下我真的怕了。
「真是个不听话的小猫咪。」光秀轻斥。
「你该知道,欺骗织田军的下场是甚麽吧。」泛寒的月光,将他的面容映照的更加邪魅。
「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个字可都要好好想清楚。」从他湛黄的瞳孔中,我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
「我不想,在拷问名单中,看到你的名字啊。」惋惜的口吻,说着残酷的话语。
令人心惊胆战的,但我知道他说到做到。为了自己的信念,他可以化身为地狱的修罗,只求事成,不求己生。
实话?
谎话?
我有的选吗?
不。
早在被他抓住的那刻起,我已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他是高超的军师,这场棋,输家注定是我。我无力的望着光秀,放弃挣扎。
「我,确实不是江户人,但也不是支那人,我来自於几千里外的南方岛国。而小蝶,她确确实实是从江户来的,不过不是现在的江户。」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观察光秀,他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深吸一口气,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揭露了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们是从五百年後的日本穿越时空而来的。」
听到我的话,光秀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此一来,更确信了我心中某个想法。
「你听到那天的对话了吧。」不是问句,我笃定他有听到我跟佐助的对话,否则不可能猜的到我们的底细。
倏地,光秀松开了对我的箝制,起身欲离开房间。我从被褥上坐起来,错愕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你....甚麽问题都没有吗?」盯着那洁白的身影,我不禁脱口而出。
「既然你都说出实话了,我也没必要再逼问甚麽。」光秀稍微侧身,让月光映出了那张深不可测的侧脸。
「你...」他一反常态的态度,反而使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的秘密,由我来保存,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为了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应该也希望我这麽做吧。」
不可否认的,我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被发现,好让我们在这个乱世中安安稳稳的度过三个月,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麽作为交换,这三个月如果没有好好工作,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光秀露出了猎物上钩的表情。
我愣住,後知後觉的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他是故意要引诱我掉入陷阱才做出那些举动的。
这个浑蛋,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别人,我暗暗咬牙。但能怎麽办呢?他手上有我的把柄阿。
「是,我知道了。」我不甘心的回话。
听到我的承诺,光秀似乎感到愉悦。
「我很期待这三个月的生活。」他对我眨了眨眼睛,离开了房间。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好处想,这件事至少在光秀这里就止血了,但未来三个月我恐怕要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
怀抱着认命的心情,我重新躺回凌乱的被褥,经过适才的搅和,上面充满着属专属於他的气息。
我将头埋在枕头懊恼的呻吟,为甚麽我跟明智光秀的孽缘这麽深?转头望向窗外那仍高悬於夜幕之中的玉盘,在月光下仅听得到螽斯寂寥的低泣。
唉,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