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缓缓的走进顶楼,蹑手蹑脚将门关上,双手一摊松懈躺在地板,懒洋洋仰望天空,享受早晨好时光,但这种舒畅只维持短暂的五分钟,我就要结束世外桃源的幻境逼回现实。
高二的新学期,人生的精华和青春贡献,想到之後每天必须灰头土面之外,除了读书还是读书,陷入内心小小剧场。
停止负面思考的我,快步低着头走下楼梯到达二楼玄关,在走廊转角,此时传来熟稔的声音,正呼喊着我的名『岳千绫~』
当我再度抬头时,高大的身影已站在我面前,原来是田琮勳,「开学第ㄧ天就垂头丧气是太想我了哦~」,ㄧ见面还是ㄧ样老套牙的方式搭讪。
我已不屑的眼神,「啧,少臭美了!」
「欸,你知道你走错楼层了吗?你的教室在三楼跟我同班。」
「蛤,什麽,跟你同班!」,我的内心不只有惊吓更深含义是挫赛。
「没时间发呆了,快上课了。」,他牵起我的手,往上冲。
踏进教室,第ㄧ步刚好钟声响起,而我寻找黑板上的座号,到自己位子就定位,准备第一节的国文课,似乎受到意外打击的我,整堂课,完全没有吸收,只想当一坨会呼吸的肉块。
我的眼睛却不自觉瞄了.......很多眼,他的座位,过ㄧ会儿有两张小纸条传过来,ㄧ张田琮勳而另ㄧ张是坐在ㄧ旁文静娴雅的女孩,犹豫先看哪张(现代人的文明病选择障碍),经一番思索,最後还是先看新同学的好了,「嗨~嗨~你好阿!!!你是那位经常出现在告白明中的岳千绫,对吧?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叶轩染。」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告白明中是什麽,全年级只有我姓岳,姑且可以从这判断应该是在说我没错。
我露出友善示意,微笑点点头,传回纸条,「我也很高兴认识轩染<3」
接下来,就是看那位笨蛋写什麽,「干嘛!!用爱慕的眼神盯着我,害我无法入眠。」,怎麽会有人这麽厚脸皮,完全傻眼的我,冷眼看待,另类的读不回。
ㄧ下课,我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顶楼,因为新学期ㄧ开始,总会有ㄧ些痴男团团包围我在班级,然而被指指点点的感觉,让人不是很好。
口袋手机正在震动,拿出来跳出ㄧ则讯息,「晚上要补习要ㄧ起床吃饭吗?」
我回,「好啊~在哪里,校门口吗?」,已读。
「嗯!对那田琮勳有要ㄧ起吗?」
「我在问看看等下回覆。」,按下传送。
她回,「好!」,附加熊大的贴图。
而刚刚Line的女生是我国中同学-『菲樱』,拥有着善良乐观的性格处处惹人爱,天然萌的个性更受广大男生吸引。
而『田琮勳』国二转学,跟我们同班,排球校队夯哥,成绩优异、家境不错,又以阳光暖男称号,横扫整个明中的任何角落,也算人生胜利组。
虽然我常常被这两人搞得精神分裂,却不能少他们的生活,真是矛盾。
回忆起,还说来话长,我与琮勳菲樱三人,要好的关键,就是ㄧ场校园读书会,那是学校第ㄧ次有这样的活动,我很讶异,他们会想参加,毕竟与他们的风格不太相符,热血派两人与充满书香调的阅读,想像中,那种画面有点冲击感,但事实上,却有无违感,之後不知不觉就自然熟,就成了无所不聊的好夥伴。
「岳千绫我找你找很久欸,你又在顶楼犯花痴罗!」
闭着眼睛都知道,只有田琮勳会这麽欠揍,回眸冷笑,「谁跟你在犯花痴,也没有可以让岳小姐心动吧!」
不怀好意的笑容,打量我,「有阿,这里就站ㄧ位极品,是没看到哦!」
我沈默了,「……」
他又说着,「不闹你了,你知道现在已经打钟很久了吗?」
我的眼睛睁大,「齁,你不会说哦…等下被记旷课,快走啦…」
「我已经跟老师说,你下课的时候,不舒服去了保健室休息,而我要带你回来却玩到忘记了,而我也想,将错就错去溜达ㄧ下,顺便找你。」
这感觉好像我是他家的狗ㄧ样,千绫握手、转圈、好乖哦,就像这样场景。
也佩服他能够说出,荒诞谎话,若我是老师一定打电话到保健室确认,才不会放任他,到处游荡。
之後,我与他不疾不徐,走回教室。
「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和菲樱ㄧ起吃饭,在去补习。」
他用招牌笑容,「我今天要练球,晚ㄧ点在与你们会合。」
「恩,我知道了!」,头微微仰起45度角
看着他的小酒窝,想捕捉他刹那的腼腆。
时间分分秒秒,到了放学,我收拾着书包。
叶轩染抿嘴一笑,「千绫,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
「没关西,有什麽事吗?」
「因为暑期你没来,这是老师交我转答的暑期辅导作业和进度。」
我露出洁白牙齿,连忙向她道谢。
她亲切,语落,「如果还有问题都能询问我喔!」
我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谢谢你!」
用轻快脚步离开,回头说,「不客气,明天见~」
随後,田琮勳,从後面轻摸我的头
我转头,翻白眼,「干嘛阿!!」
「凶巴巴,真得不知道,那些站在门口那些男,为何会喜欢你?」
摆手,「还不是你白目,不然我都待人和蔼。」
笑着说,「还真敢讲。」
不耐烦说着,「阿~你不是要练球,怎那麽悠哉跟我斗嘴!!」
「取消了。」
我张大嘴巴,「蛤~」
「蛤什麽,快点!,我在等你。」
我拿起桌上铅笔盒,「就快要好了啦!」
在红砖走廊上,我们一搭一唱,说着我暑假时,回外婆家的趣事。
他听着,而我笑得烂漫,眼角余光下,路人纷纷投射诧异的眼光,上下打量。
我们是那对,大家公认校园情侣,但我清楚,并没有再一起,只是朋友,然而流言从未证实,却仍传得沸沸扬扬,因我们俩都知道一个道理,谣言止於智者,而不愿多做任何的解释。
到了一楼玄关,下阶梯,就看到菲樱站在警卫室。
我手挥在半空中,又收起,菲樱正在聊天对象是叶轩染,我顿时双脚停住。
琮勳回头看,「怎了?脸色有点难看。」
我咳了一声,「可能太久没来上课,有点累吧~」
低头温柔,「要不要回家休息,好像感冒了。」
「不用了,我想跟你们吃晚餐呢!,而且总不能要补习都在请假阿!」
菲樱看见我们,马上叫着我们名字,「千绫、琮勳,竟然让我等着!」,依旧活泼。
轩染,见着,「谢谢,下次就麻烦你了,再见!」
有元气的回答,「不会,要一起加油!」
接着,朝我们滴咕,「排挤我喔!阿,这个人不是要练球?!」
「不练球,来陪你们不好吗?,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我错愕,「那个女生跟我们同班。」
他搔搔头,「是齁,没什麽印象。」
菲樱开玩笑,「猪脑喔!,她叫叶轩然,是你们班学艺。」
尴尬,「这不是重点,你们晚餐要吃哪家?我肚子饿了~」
一口同声,「随便~」,互看对方,笑了。
我们一路上嘻嘻哈哈,吃着咸酥鸡、喝着可乐,6:30分上课,我们提早10分钟抵达补习班,先到柜台点名再拿取新讲义,上头封面<2-2线型规画>,一如往常,菲樱和我坐在第五排垫高的椅子和琮勳只隔了一条走道的位置。
一目了然的视野,看清黑板密麻算式,老师滔滔不绝解说,然而我所抓到关键步骤,依序写到笔记本上。
「1.找限制条件」
「2.设二元一次不等式组合」
「3.画图找可行解区」
「4.解出点」
「5.求出最佳解」
虽已知道利用这些途径就能答题得分,但对於将近一个月,没有触碰数字的我,可谓困难重重,还有某些定义名词,简直是天花乱坠!
中堂休息,我用趴姿,右手握着2B铅笔,在习题和试卷缝隙间穿梭着,厘清假设宇方程式的关联,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神中却是闪烁强大意志力,心想着「老娘,今天没解完,就不回家」,左旁的菲樱竟在窃笑,我抬头一瞪。
「哪里不会?,很久没看到这副模样呢!!」
「哼!」
右旁琮勳起身施舍他的笔记,「回家,记得补齐。」
我乾巴巴盯着俩人,无奈的长叹,「人生好苦喔~」
在休息20分钟空隙之间,我上完厕所後,去小7买杯咖啡,走进教室,老师已在讲台预备,见粉笔与黑板摩擦,我快步回坐,腰挺直,全神贯注,抄下每提讲解,似乎比上半堂还来得心应手,就在享受理解的乐趣,浑然无觉,「下课!」,听到这两字传入耳里,身心紧绷瞬间释放。
「终於下课了,回家一觉好眠。」,讲义丢进书包,背起。
「我在柜台等你们!」一溜烟,挤入人群。
打开书包,翻阅我的手帐本,寻空闲,再填写补课单,喃喃,「星期三晚上六点半、星期五晚上六点半、周六下午两点」。
我笑着,「麻烦了,谢谢。」,递给柜台老师。
当两人从教室走出,琮勳劈头就问,「你要走路回家吗?一起。」
霏樱在旁关心,「一个女生,晚上回家不安全,就让他陪吧!,应该顺路,这次你可别拒绝了。」
若是平常清醒的状态下,铁定再三推迟,「没关西,不用麻烦,况且只有15分钟路程,大马路直走就到。」,但今天状况特殊,我的脑袋已被数学烧成灰,无力争论,一口答应,「好。」
琮勳住在我家斜对面的巷子里,所以从补习班到他家,走另条路会较近,若他要陪我回家,还要再走10分钟,才能回到他家,其实我内心很希望,他能陪我回家,但我也总怕,这样太过依赖别人,而後会惹人烦,他们会疏远我,所以很多事情,我总喜欢独自面对,或许因为这样个性,让爱我的人心疼。
夏天的晚风,冷冷的月光,夜色寂静,灯光闪烁,我哼唱,似是这城市也被所歌唱陶醉,清晰得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缓缓的深呼吸,「琮勳,我肚子饿了!」
「不是才刚吃。」,嘴角扬起
「才没有,已经过3小时多了,我们去买面包,好不好?」
他耸肩,拿我没辙,「好。」
十字路口有家面包坊,快打烊时间进去,蛋糕和面包种类,屈指可数,我随便夹了三颗面包。
睁大眼睛,认真的看我,「你吃的完?」
满脸通红,「不行齁,我肚子很饿阿!」
我从袋子拿出两个面包,「选一个!」
匪夷所思眼光,语落,「红豆面包。」
右手递出,「给你。」
「谢谢。」,笑得腼甜
这天晚上,我们很安静,个自吃着面包,不知不觉,到了我家。
「很晚了,快进去吧!」
「好,Bye!Bye!」
一走进家门,立马锁上门窗,脱掉皮鞋,穿上室内拖鞋,走在白色瓷砖地板,进了厨房,将最後一颗面包放入冰箱,再从里面取出过期牛奶,倒在洗手台,顺手丢进垃圾桶。
走上二楼房间,书包摆在书柜上方,拉起窗帘,从衣橱柜,选择一件睡衣放在床上,拿起浴巾,准备洗澡。
市内电话响起,显示,「---EP---」,国际电话
我快速接听,「妈~」
「刚回来吗?」,语气平顺
「才刚从补习班回来。」
「洗澡了吗?」
「还没,正准备要洗。」
关心,「今天开学还好吗?」
「还可以,只是要跟上进度,小吃力,其它没什麽特别。」
「那要加油!」
「你也是,要加油!」
「没事就好,那我挂了。」
「好,Bye~」,等另一头没声音,放下电话筒
我的母亲,在我13岁时,去了日本工作,陪伴生病外婆,父亲在我小学二年级时,一场车祸而离开人世,单亲家庭关系,自幼比同年纪孩子,来得成熟细腻,也独立自足,很努力、认真过每一天。
潮湿的浴室,在镜子铺上一层水气,我看着镜中,朦胧的身影,才发现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稚韧傻气顽童,更像被人情冷暖洗礼的小大人。
踏出浴室再度回房,已经11点多了,换上一身乾净睡衣,坐在书桌前,从左旁的柜子,拿下活页笔记本,今天学校课堂重点,复习一遍,再次看时钟已凌晨三点,我起身瘫在床上,闭起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