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电梯,进到了位於高楼层的屋内。
「等等六点半的时候他会到大门口,到时候我们再下楼。」苏母站在一大片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城市的夜景,浅浅的笑着,「等我跟爸爸年纪大了,退休了之後,我们一定要拿我们这麽多年来赚的辛苦钱四处游山玩水,毕竟为了赚钱,我跟他少掉了好多相处的时间。」
「虽然主要是为了赚钱,不过至少做的是喜欢的工作,虽然有时候很累,但不会想要放弃。」她又继续说,伸了伸懒腰,转了一圈後跌坐在沙发上,「即使现在赚的钱已经到了就算不用工作也可以过上好日子,而且跟你爸爸见面的时间还很少,可是我们不知道为什麽还是继续工作着,好矛盾对吧?明明就这样不干了也可以的。」
苏綮羽听着母亲抒发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却没有回覆任何一个字,就这样坐在她的旁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啊……人生就是这样,连自己为什麽要这样做也不清楚,真是笨到极致了,不过反正我现在过的很快乐呢,有你跟爸爸陪着我,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母亲哈哈大笑,接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满足的闭上眼睛,「綮羽,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哦,我跟你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的过生活。」
她心底一直对於苏綮羽很愧疚,因为给了她这副体弱多病的身体。身体虚弱也就罢了,可还让她得了一个可能会危急到生命的病,让她生活的那麽痛苦……
对自己的女儿再好也不够,因为这份亏欠永远无法弥补。
「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苏綮羽微笑,不想让母亲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
「我真是的,怎麽突然说这麽沉重的话题呢?」苏母敲敲自己的头,接着恢复精神站起身来,「爸爸等一下就要带我们去吃饭了,我要先去洗澡,换好看一点的衣服。」
说完这话,她就边哼着歌,边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客厅,留下了苏綮羽一个人。
苏綮羽站在母亲刚刚站过的位置,落地窗的前面。她也很想过一个平安健康的生活……但真的能够实现吗?
从她还很小,一发现得病的时候,父母就已开始帮她寻找能够配对成功的骨髓,可这麽多年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早已不抱持任何希望了。
地中海贫血本身不可怕,但随之而来的各种并发症几乎到最後都会致命——苏綮羽清楚的知道这点。
叹了一口气,正当她打算利用这不长的时间到书房复习明天要考的科目时,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立刻滑开萤幕,接起对方的电话。
「怎麽突然打给我?才刚分开而已。」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周以修会在这个时候打给她,但不论如何,接起来就是对的。
从一看到来电对象是他开始,刚刚不愉快的心情就通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因没有人在身旁,明显喜悦的面容。
「因为刚刚的气氛有点尴尬,本来想再跟你聊一些,但在你母亲面前好像不太妥当,而且最後也没有好好的跟你再见。」周以修正轻轻碰着自己种的百合,它已经开始生长了,接下来则会慢慢长高长粗,长出花苞,最後盛放美丽的花。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妈会突然出现。」她看向浴室的方向,此刻母亲已经在悠闲的沐浴了吧,「你刚刚还想要告诉我什麽吗?现在说吧。我旁边没人了,你可以放心。」
周以修好听的笑声传到了她的耳里,听起来格外悦耳。
「其实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就是想告诉你,段考加油。」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接着坐到了沙发上,「如果你考的很好,我就带你去一个我很喜欢的,很少人知道的地方。」
「啊,不过一定会去的吧,因为不管怎麽样,我都相信你可以考的超级好。」没等苏綮羽回话,他又补了一句。
「很好是怎样界定的?没有一个标准,我很难去达到目标。」她的思考逻辑还是稍微偏向理科的头脑,对於她来说,「很好」这个词,实在有些暧昧。
「也是呢,我想想……第一名?全班第一?」他歪头,後来想想又不对,「不要好了,好像太困难了,你们班的第一大概就等於全校第一。不然,全校前五名好了。」
听着他自己咕哝着,苏綮羽感觉实在很有趣,心情整个好了起来。全校第一对她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上学期的三次段考里头,她有两次都是第一,其余的一次则是第二。
「我答应你。」她点点头,空着的手绕着自己的长发,「我会达成这个目标。」
「很棒呢,真有自信。」周以修哈哈笑,对於她的反应感到很满意,「所以说,考试要加油!但是你千万不要为了读书熬夜,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我累了就会休息,谢谢你的关心。」她绕头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对了,刚刚忘了问你,你说去你很喜欢的地方,是我们两个人去吗?」
「是啊,不然还会有谁?孟薰不会跟的。」周以修似乎看穿她在想什麽似的,「怎麽突然问这个?你觉得不放心?」
「没有,就只是问问,确认一下……」她微微咬唇。
两个人。
「好,那就这样了,你有要说什麽吗?如果没有,我就挂断电话了。」他站起身来,等等要开始酒店营业前的准备工作。
「我再问一个问题。」苏綮羽突然动了个念想,「如果我考的比你要求的好很多,例如全校第一,这样的话……你可以自弹自唱给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