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响起,已是寅时三刻。夏天昼长夜短,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刺眼的白光直直射入窗棂,房内因夜晚造成的微微寒意,立刻被驱除的一乾二净。
无孀轻轻睁开双眼,视线迷离,拉开轻薄的毯子,伸了一个大懒腰後慢慢站起来。
视线因强烈的阳光造成暂时失明,脚步一踉跄,扶住一旁的小桌子。等视线恢复才发现,桩魄和平尾还安然的躺在对面的大床呼呼大睡。桩魄的睡姿真是丑的可以,头脚奇怪的颠倒过来,身体张成「大」字型,左脚还大排的跨在平尾的腹部。可怜的平尾被挤在角落,腹部还受到重量的压迫,整张脸冏成一个苦逼。
无孀叹口气,叫醒平尾和桩魄。
走进洗漱间,刹然发现慕容緍拿着毛巾正在擦洗。慕容緍一抬头,四目相交,又一副淡然的继续擦拭身体。空气诡异的凝结。无孀咳了咳,红着脸说:「呃…早啊!」
「早。」
「那个…这个…可不可以请你出去…」慕容緍看向无孀,被那深邃的眸子瞧着,无孀不觉一震心虚,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觉得你霸占空间…真的!我只是…这个...也要梳洗…所以请你出去…不是不是!不是说因为我要梳洗你就要出去…唉呀!」看着无孀慌乱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马上冷下脸,不急不徐的走出去。
无孀看到慕容緍一踏出去,赶紧锁上门。「你们三个大男生在外面一起坦胸露背的又不会怎样…我还要躲到小小的洗漱间…礼让点会怎样…」
桩魄端着四人份的早餐走进房间,「早餐来罗!」房间内立刻充斥着地瓜的香味。
桩魄把早餐摆上床铺和床铺之间的一张折叠式圆桌。四条蜜黄粗肥的大地瓜冒着热腾腾的白烟,绵密的果肉细致的在头尾鲜黄的切线跳出,无孀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条,边剥皮边说:「还真香!」「对啊!」桩魄坐下後也拿起一条剥皮。「奇怪了,平尾怎麽不过来一起吃?」无孀耸耸肩:「爱美啊!」桩魄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喔,正常。」
在大家都快吃完时,平尾甩着金亮滑顺的长发从洗漱间走出,「唉呀~有这麽一头调皮的美丽金发,害我要忍着饥饿才能把它们梳理整齐。」
「是啦是啦!快点来吃,卯时雪道长要宣布事情。」
「别急~慢慢来,要随时保持优雅形象。」平尾掏出他自制以鹿谷削成的刀叉,锋利的刀子俐落地擦进皮肉之间,唰一声,一条长长粗细均匀的地瓜皮已经落在桌上。优雅的切着地瓜,分成几小块後,慢慢送进嘴里。
「雪道长等等应该是宣布练习赛的事情。」无孀舔嘴後说。
「我也是这麽觉得。但有没有宣布都没差,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桩魄自信的扬了扬头。
无孀无奈的说:「不要这麽想,你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但事实上呢?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别太自信了,人外有人。」
「恩…孀孀说的没错,那等等我们要怎麽特训?去找黑熊大哥玩?」平尾提议。「喔…我们已经猎了不知几百次了,黑熊现在看到人都会怕了。」桩魄果断拒绝。
緍看向桩魄,微微勾唇说:「我们去百花园好了。」桩魄看着緍的眼睛,不觉冷汗直流:「百花园…?」「没错。」
「喔…百花园?恩…嗯!好地方。」平尾撑着下巴说。
无孀点点头,「就决定是它了。」
「不是说很危险不能进去吗?」桩魄白着脸,看着直直盯着他的三个人,感觉衣服都黏到後背上。
「凡事都有特例。」无孀咧开嘴,「要比赛的人是不能没进去过的哟!」
雪道长坐在武峰堂前的椅子上,宏亮的声音清楚的震入所有学徒的耳朵:「明年是四年一度的比武大赛,我现在要先向各位宣布暂定的人选。」武峰堂的学徒们一阵紧张的祟动,许多较为杰出的人都睁大了双眼,期待自己就是四位中的一位。
「慕容緍!」緍站起来走到雪道长的旁边,众多男性之中的几位少女用欣赏热情的眼光盯着緍。
「平尾!」平尾走到雪道长的另一边,如沐春风的微笑淡淡的挂在嘴边,美丽的蓝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所有少女的双眸。
「ㄟ…你看你看!他在看我!」
「少臭美了!他明明刚刚是在看我的。」
「哪有!他只是随意看过去而已,他才是真正的盯着我的双眼。」
「你乱讲,他看我看最久!」
少女们悉悉簌簌的交谈声愈来愈大,有开始辩论的倾向。无孀无奈的皱起眉,一脸鄙视的看向平尾。平尾调皮的对她扎扎眼睛。
「哇!他对我抛媚眼!」
「什麽!他明明是在对我放电!」
砰一声巨响,雪道长怒吼:「闭嘴!」武峰堂瞬间安静无声。男孩儿们心中的OX也瞬间止住。
「桩魄!」桩魄轻盈的蹦起,鲜红的头发在空气中摆动,「来了!」走到众人前,虽然安静无声,但桩魄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情和一股敌意要将他压垮,不禁背後湿了一片。
「最後…」大家纷纷屏气睁大眼睛,女孩儿们都希望幸运儿可以是自己,男孩儿们也都希望自己被选上,这是一种能力的肯定。但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早已经选好了。「无孀!」清楚的听见声声叹息,无孀挺胸走到前面。看到很多人失望的神情,暗叹:大家那麽努力,只求可以一展身手,偏偏只有四个人选啊!
突然,感觉一道刺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无孀连忙转过头。一位引人注目的女孩坐在众人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五官细致而美丽,但唯一败坏整体的是那双充满鄙夷的双眼。她冷冷的注视着无孀,那鄙夷的眼神显示主人心中的不甘。「哼!」微微冷笑声,别过头去。
无孀皱着眉,他应该是跟她没有过节啊!
「就暂定是这四位了。但这不表示一定是他们要去比赛,有谁不甘心认为自己有更强的能力的,来!敲钟!对你不满的人选宣战。赢了便可以代替出赛!」雪道长低沉的声音响起。「十天後就是练习赛,要宣战的在其间内宣战!」
什麽?还有这档事,我怎麽会不知道?无孀皱了皱眉,眼神扫过台下那敌视的目光。随即便舒展眉头,不过这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是麻烦了点。
「雪无孀!站住!」嚣张的声音在无孀身後响起。
无孀的脚步一顿,心中不禁暗叹,该来的还是会来。回头一瞥,只见一个杀气腾腾的女孩。她单手插腰,目光宛如女王般由上而下地盯着她。无孀转头对桩魄和其他人说,「看来挑战者比我想像的还要早出现,你们先走吧!」
平尾扫了一眼对方,喔了一声,「别忘了我们今天要烤昨天猎到的金毛兔,你太晚回来的话,你的分就自动归我了。」桩魄听着叫道,「什麽归你,太不道德了吧,至少平分!」白嫩的脸升起红扑扑天然腮红,慕容緍连回头都没有便踏风而去,似乎没人把那杀气升天的女孩当一回事。
女孩额间青筋暴起,拳头下意识地紧握起来,她挑高一边的眉毛扬声说,「你就这麽自视甚高吗?雪无孀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是雪道长的女儿,参与这个比武大赛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无孀看了她一眼,「高苒儿,你是不是忘记,雪道长是众所皆知的刚正不阿,决不偏袒。你这样是在诋毁我们大家尊敬的雪道长吗?」接着呵呵笑了笑,那声呵呵像打火石般啪一声在高苒儿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她美丽的脸随即扭曲了起来。「强词夺理!你这是在避战还是在拖延时间?果然没有实力的人学会的也就只是拨弄唇舌。」
无孀挑眉,没有实力?她舔了舔嘴角,笑了声,「我的确只会拨弄唇舌,但如果我只要拨弄一番唇舌你就输了,这是不是代表你比没有实力还要低等?是什麽呢,唉,我这没有实力的脑力实在是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呢!」
「你!」
「别你了,想跟我对战的话去敲钟吧!跟我订下个时间,到时候你口中的没有实力的雪无孀必会让你看看到底没有实力到底长的是什麽样子。」
高苒儿一甩秀发,那发如丝缎般轻柔飘扬,「好,我也不对你张狂的态度多做表示,明天午时,练武场。到时候就可知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