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结束了,听着小仙娥们扯了开去,川璃一脸失望。还以为会有什么劲爆的大料,神仙历劫不是很平常的嘛。
突然听到敖婵说:“说起来在天上上了三千年多年的学,我还没见过白帝呢。”
川璃不以为意:“当时我们整日在八重天,偶然有机会也是跑去人间玩了,很少上九重天,九重天的上神自然是难得一见。”不说敖婵常年住在川璃在九重天上这么些年也只见过白帝几回。
意犹未尽的川璃一路上走走停停又听了不少八卦,这才心满意足地到了镜月湖。
远远见得镜月湖边筑起了高台,走近一看,湖岸边的草地上已聚了不少仙友。巳时一到,一阵仙乐声起,尚清仙君和昭澜仙子出现在湖高台之上。一个亲和,一个清冷,瞧着倒也挺和谐。
尚清进行了简短的发言。大致就是感谢诸位仙家的赏光,祝大家在仙界交流大会吃好喝好玩好,若是能顺便解决个人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着就是大会第一项——烧烤。
湖边的草地上已经支起了数个摊子,川璃看着仙友们在摊子前忙活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大约能理解昭澜仙子为何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了。向来清静的仙境被弄得跟人间的市集似的,要她也笑不出来。
川璃和敖婵就近到了一个摊位上,在几张陌生面孔之中竟发现两个熟人。
“扶风,南姝!”川璃惊喜地叫出声。
那一男一女闻声抬头,见到俩人满是欢喜:“川璃,敖婵!”
梳着双丫髻的南姝扑闪着大眼睛跑了过来:“好久没见你俩啦,多亏了尚清仙君,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扶风表情夸张地张开双臂作势要来抱她俩:“哎哟哎哟,看看这是谁来了。”
川璃佯装生气:“怎么,一百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扶风似笑非笑:“先来算算是谁一百多年都躲着不见人?”
川璃败下阵来,乖乖闭嘴。
“你们看,谁来了?”敖婵捅捅川璃,打断了几人的说笑。
几人同时望去,顺着敖婵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
那张俊朗的脸似乎在一瞬间将川璃带回三百年前,带回那些为了一人而辗转反侧的夜晚,即使闭着眼她也能将那张眉目分明的脸刻画得别无二致。
“已皓。”几人同时开口,扶风已经先行一步上去勾住了那人的肩,“已皓仙君,今日竟有空出门?”
“今日得空。”已皓不着痕迹地脱开扶风的手,将视线落在川璃身上,“川璃。”
“好久没见啦。”川璃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川璃。”
“姐姐!”身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川璃转身,果然见到了陌息和慕光。
“你们两个?”川璃看了敖婵一眼:“小婵把你俩叫来的?”
敖婵揽住川璃的肩:“怎样,惊不惊喜?”
慕光已经扑了过来,抓着川璃的衣角抬头看她:“是啊,姐姐看到我们开心吗?”
“当然开心。”川璃摸着慕光的脑袋,问走到面前的陌息:“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机会跟你说。”陌息垂眼,站得直直的,像是个乖乖挨训的学生。
“川璃,在外面给你男人留点面子嘛,陌息兄弟,别站那了,快来烤肉吧。”扶风翘着二郎腿,一手握着三四串烤肉娴熟地在木碳上翻烤。
真的好想咬死他。
川璃大囧,气得脑袋冒烟一时无力回击,陌息倒是愉快地翘起了嘴角,低头问川璃:“想吃什么?我去烤。”
川璃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生气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要五花肉,馒头也要,还有牛肉、羊肉……”
一口气点了一堆才生出那么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是不是应该稍作矜持?
陌息倒是神情自然地点头记下:“好,你等我。”
“啧啧,这一股恋爱的酸臭味。顺便帮我也烤几串啊。”敖婵毫不客气地加入。
川璃挣开敖婵的手:“要吃自己烤去,不要使唤陌息。”
“干嘛,这就心疼啦,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敖婵转向陌息,“我相信陌息很有爱心的对不对?”
“陌息,别帮她烤!”
陌息已经坐在烟熏火燎的架子前开始上手,听到川璃的话忍俊不禁,却也十分配合:“好。”
敖婵怒:“我走了,不跟你俩玩了。”
慕光也撸起袖子坐在陌息身边也像模像样地烤起来。
“慕光,小心烫手。”川璃嘱咐。
“姐姐不用担心,这点事我还是做得来的。”慕光从容不迫。
“不用担心这小子,呐,韭菜好了。”一串油亮鲜绿还在冒着热气的韭菜出现在眼前。
已皓收回目光,眼神暗了暗。这时敖婵走过来提议道:“不如我俩临时搭个伙吧。”
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川璃都站在陌息慕光身边帮忙,望着炭火上的烤肉眼冒绿光,等着被投喂,时不时地跑到扶风那里捣捣乱,引得他哇哇大叫,偶尔去敖婵那边转一转,被她嫌弃地赶走,总之心情愉悦。
尚清仙君不愧是组织相亲会的一把好手,贴心又周到地准备了各类瓜果酒水零嘴。有美食又有美景,诸位仙友在春日的暖风里皆是神清气爽,再不能更满意了。
扶风守着烤架忙活了大半天,早就出了一身汗,等到大家都吃地差不多了才伸伸懒腰站起身来,拿起边上桂花酿灌了一口。
这桂花酿香气四溢,入口甘甜,一口下去热意便消了大半。
吃饱喝足了一群人便晒着太阳开始追忆往昔。
“哎哟,你还敢说,谁每逢考试都求爷爷告奶奶的嚷着要抱已皓大腿的?”敖婵乜了扶风一眼,开始日常互怼。
好友就是用来插刀的。
“有点良心啊大姐,那我也传小抄给你了不是。”
“对,然后就被文昌帝君给收了。真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也有妹子要。”敖婵转向南姝,“南姝,他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教训他。”
“哼哼,我俩都快成亲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小心嫁不出去。”
“你们要成亲了?什么时候?”川璃惊讶。
“就说你没良心,一点都不关心我们。”扶风摇摇头,叹道。
南姝脸带羞涩道:“刚定下不久,还有好一阵呢。”
川璃羞愧:“我到时一定备上大礼。”
“那真是恭喜啦,到时候也少不了我的。”好友即将成亲,敖婵替他开心,同时又感叹沧海桑田,几千年的时光转瞬便从眼前溜走了。
“你们两个?”已皓的声音低沉之中又带着些喑哑。他迟疑地看了川璃一眼,见她神情无异,甚至满脸笑意,突然间生出一丝慌乱。
“自从你爹把七十五司交给你,你恐怕都没有一天能喘口气吧。”扶风向已皓投以同情的目光,“其实我俩在学堂时便在一起了。”
“川璃还是我们的媒人呢。”说起这段南姝有些不好意思,“我还请川璃帮忙写了词给扶风。”
已皓眼瞳微缩,词,难道是……
“哎?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已皓惊呼。
“这也不好跟你讲,其实你也应该猜到的呀,我根本写不好。”
“他那脑袋怎么可能想到。”敖婵撇嘴,“这事我也从来没听川璃提过。”
……
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已皓暗暗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三百年前他正打算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川璃,谁知那日无意中发现川璃书本中夹着一页纸,上面是写给扶风的一阙词。词句缠绵,字字含情。他由是认定川璃喜欢扶风,便绝了表白的心思。
今日他才知那阙词竟是替南姝所写,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多么可笑。
“你看诸位仙友似乎都挺满意,昭澜仙子不如与我一道去感受一番?”尚清望着其乐融融的神仙们,心中欣慰非常。
昭澜仙子看了一眼冒着白烟人头攒动的镜月湖,面无表情道:“不了,我还需处理岛上事宜,仙君请自便。”
直到昭澜仙子的身影走远,尚清才收回目光,他敛目轻笑,这不是,也有情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