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丰盛,李大娘一家子五口人都十分好客,一个劲儿地招呼他们几个吃菜。李大娘的小孙子福来也有模有样地关照着慕光。
刀鱼的滋味果然没有辜负川璃的期望。入口鲜嫩松软,似乎带着春水清冽的气息,缠绕唇齿之间。李大娘的儿媳大娟厨艺了得,听说他们是专门来吃刀鱼的,又是红烧又是香煎地为他们准备了好几种。
川璃大快朵颐的同时关注了下坐在她两旁的慕光和陌息。慕光看起来吃地很开心,身后蓬蓬的尾巴又冒出来了,晃地欢快。他不时跟坐在他身边的福来说两句。陌息的一双眸子亮亮的,动作迅捷,神情愉悦,看来也吃得挺好。
看来大家都很满意。川璃夹了一筷子春笋。
真不错。
饭间说起了龙门山的传说。
李大爷嘬了一口小酒慢悠悠道:“这个呀,还跟我们仙缘村的由来有关。传说我们村子是在百来年前由一位林公带头建的。林公一直以捕鱼为生,有一回……”
“有一回遇到了一条会说话的鲤鱼,后来有一天鲤鱼告诉他要有水灾,让他跑。他告诉了其他村民,但是没几人相信他,后来他就带着家人和几个信他的村民跑了。在鲤鱼的指点下来到了这里。一到这里鲤鱼就跃过龙门化成了龙。爷爷,你都已经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福来晃着脑袋道。
“福来,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李大娘的儿子李柱出声斥责。
“你骂他干什么,我的孙子哪里说错了?”李大娘立即维护孙子。
……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临到结束时,李大娘说:“后天县里要来人在河边祭祀,到时还有烟火看,热闹的很,你们要不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慕光小声道:“二哥,姐姐,我想看。”
川璃看了一眼慕光,犹豫道:“会不会太麻烦?”
李大娘一摆手:“哪里会,来了你们这三个漂亮的孩子,看着也高兴。”
李大娘果真颜控。
“是呀,你们就留下来吧,房间有。”大娟帮腔。
川璃看向陌息,见他眸光闪动,似乎挺有兴趣的样子,问道:“我们住吗?”
陌息看她:“你决定就好。”
川璃点点头。在这里住几天也挺好。
午饭结束后李大娘似是记起了什么嘱咐李柱道:“你去给季岭那孩子拿些鱼去,这孩子,昨天又送了许多野味……”
这头季岭背着药箱刚回到家。刚推开门就闻到了萦绕屋内的饭菜香气,朴素的四方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正冒着腾腾热气。有荤有素,色泽鲜艳,像是刚摆上桌不久。
季岭轻叹出声,又是这样,最近三个月来天天有人给他做饭。他也曾暗中观察,却毫无发现。门和窗都是锁着的,莫非,真的有田螺姑娘?
他摇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放下药箱,开始吃饭。
无论是谁,不得不说她/他的厨艺真的很不错。
风铃欢快地回到了河里,青彩果然一如既往地在闭目修炼。风铃摇着尾巴绕着青彩转了好几圈,见她毫无反应,就坐在一边默默等她。
青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在边上无聊吐泡泡的风铃,眼皮顿时跳了跳,“你就不能好好修炼吗,又有什么事?”
“我也想的,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季岭……”声音越说越低。突然风铃凑近了些,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问道:“我都已经给他做了三个月的饭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所以他还不认识你?”青彩一下抓住了关键。
风铃不好意思地绕手指:“我还没想好嘛,万一吓到他了呢?”
“等到他成亲了你就后悔去吧,这种事就是要大胆的上。”青彩晃晃手指,指点风铃。
“噢噢,”风铃受教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弱弱地问:“那青彩姐你怎么不跟温原大哥说?”
青彩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变了脸色:“这个这个,哎呀,这个事情很复杂,你不懂。”说着背过身去。却听到风铃一阵坏笑:“嘿嘿,所以你那么努力地修炼,就是为了想化龙之后再去跟他说吧。”
青彩此时已恢复了镇定。
“是啊是啊,到时我就跟他说去。倒是你啊,总是不专心修炼,你还想不想跃过龙门了?”
风铃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不太想。反正现在也挺好的。”
青彩无语,这个胸无大志的家伙。
“你别这样看着我嘛,我才修炼了一百五十年,再修个千百年的我肯定能化龙了……大概,现在我得想想我该怎么告诉他。”风铃望着头顶晃动的河水陷入了思考。
下午陌息跟着李柱去河里打渔,慕光和福来不知跑去哪里玩了。李大爷去照看农田。李大娘行动不便,于是此时坐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大娟正对着阳光穿针线,准备纳鞋底。川璃无事可做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李大娘家的大黄狗大约是玩累了,趴在院子里打呼噜。
暖风微醺,吹得人昏昏欲睡,空气里充溢着慵懒闲适的味道。
大娟捻了捻线,见川璃看地认真,笑着说:“小妹是城里来的吧,你们三兄妹长得可都太好看了。”
为了方便起见他们就自称是三兄妹。
川璃被夸得不好意思,她脸颊微红地点点头:“我们从乐安城里来。”
“乐安城啊!”大娟眼睛一亮,声音里透着兴奋,“我们村里有人去过,回来说乐安城里可热闹了,好多没见过的东西……对了,你们兄妹是怎么过来的?”
飞过来的。如果她这么说的话,李大娘和大娟嫂子大概会以为她在讲笑话。
“我们坐马车来的。”
“坐了挺久吧,你们好不容易来了曲水镇可不能那么快就走啊。”大娟拿顶针一顶,手腕一抬,针就从厚厚的鞋垫上穿了过去。看到川璃认真的眼神笑着说:“都是些简单的活,没什么的。小妹不常做针线活吧。”
“嗯,我不太会。”
“你可以学着做荷包,以后有了心上人,就做一个送给他。”
这时李大娘笑眯眯地出声问“小姑娘有喜欢的后生吗?”
如此直白的问题教川璃措手不及,片刻间思绪翻涌了几多重,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听错了,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道:“啊,没,没。”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在又不是前朝,你要是喜欢哪家的后生也不要憋在心里,没事儿去他跟前晃晃也好。以前啊,大柱他爹……”
“我娘她现在就爱给人说媒,小妹你可别见怪。”大娟悄悄别过头说道。
川璃点点头,默默思考着李大娘的问题。喜欢的人嘛,在她五千多年的岁月里还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