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悍妻 — Chapter 2-2 我的鄰居是猛男

直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欧阳绿才惊愕地发现,她居然像偷窥狂似的竖起耳朵,研究隔壁邻居的声响超过一个小时了。

先是阳台电热水器运作的嗡嗡叫,水管传来的流水声,不久又是抽油烟轰隆作响。根据她的职业直觉研判,他老兄八成洗完热水澡後下厨去,阵阵香味随着空气流动,不客气地钻入欧阳绿的鼻翼内。

根据这几天下来的观察,他回家後,第一件事似乎是先洗澡,再悠哉游哉下厨去。

嗯,来猜猜看他今天煮了什麽好了。

鲈鱼汤、炒青菜、卤肉……噢,好丰盛的家常菜!

光用闻的就让人食指大动!

当然,对饿得前胸贴後背、两眼起雾的欧阳绿更是非人哉的折磨。

有必要搞得香气四溢,令他的邻居垂涎三尺吗?太不道德了,令她都想过去分一杯羹。

「搭伙、搭伙……」

欧阳绿念念有词,在小小空间内负手踱来踱去,忽地灵光一闪,匆匆跑去巷口的黄昏市场搬了一箱台湾啤酒以及一些臭豆腐回来,毫不迟疑地往隔壁邻居的门铃一按。

啾啾啾——啾啾啾——小鸟声响的门铃维持每次按三下的规律节奏。

阎霁非浓眉一挑,没褪下围裙就前去应门了。

门外人,正是他美艳无比的芳邻欧阳绿,正对他绽放灿烂的笑靥,但他却觉得这抹笑容太刻意。

在他们这行,有几条守则要牢记,其中有一条是「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觉得应用在目前的情境真是适合不过了。

「哈罗!」欧阳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整箱啤酒塞给他。笑容满面地举高臭豆腐道:「这个……孟母说敦亲睦邻很重要,有鉴於先前小女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阎大人了,」眼珠子紧张地溜往他的扑克牌脸,乾笑,「所以,有机会让我弥补过错吗?」

他垂眸,莫测高深睇着她,徐缓道:「我不吃臭豆腐。」

呃……也是,她真是太我感觉良好,忘了这种臭味冲天的食物评价很两极。

高举的纤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然後火速龟缩回位,却忽闻得他似笑非笑道:

「然後,孟母真的说过敦亲睦邻很重要吗?」

她咬咬牙,面子有些挂不住,「我就不打扰了……」

「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你确定?」她瞪他。

「确定,横竖菜煮得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获得首肯,欧阳绿大剌剌地举步越过他,像穿梭自家厨房那样自在,最後整个人定格在满桌菜肴前,眼巴巴地看着、垂涎着。

对於她真性情的举动,阎霁非微抽动的面皮似乎在隐忍着笑意,他也不罗唆地添了两碗白饭,坐下来准备大快朵颐,但欧阳绿却显得进退维谷。

她……感觉自己跟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差不多。

「不吃吗?」他拍拍沙发旁的空位,说:「站着吃会消化不良。」

这个男人,也不怀疑她随口掰的藉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瞎到爆。

或许,他跟她一样寂寞?

唔,这有点超过范围了。别想别想,他寂不寂寞与她无关。

於是欧阳绿与他并肩而坐,努力加餐饭。

刚入口的滑蛋猪肉相当爽口,让她双眸为之一亮!这是职业级的水准啊,如果哪天他不干刑警了,或许可以考虑转行当厨师看看。

「你手艺真好,哪里学的?令堂吗?」她忍不住问。

「院长教我的。」黑眸滑过一抹莞尔。

「院长?」

「嗯,我在孤儿院长大的。」

「可是……你的项链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我母亲在我一岁大的时候意外身亡,我又是遗腹子,没有其他亲人,所以不久便被领近孤儿院了。说真的,我对我母亲没什麽印象了。」他淡淡地说。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了。欧阳绿直率歉然道:「对不起,我问太多了。」

「没什麽,很多人都知道。何况,院长待我如己出,我从不觉得自己没有父母。」耸耸宽阔的肩,阎霁非想起第一次会面时相当剽悍的她,忽尔笑了。「原来,你也会对不起。」

欧阳绿脸一红,剽悍之神情如他所愿地重现江湖。

她踞傲地抬高眉毛,皮笑肉不笑地哼着:「干嘛?你当本姑娘是不可一世的枭雄恶霸吗?现在我认清你善良无比的本质了,当然会端出善良无害的一面来回报你呀!礼尚往来,起码这个道理我也略懂的,好吗?」

阎霁非不置可否,淡笑,「说不过你。」

跟她斗嘴真是挺有意思的。莫怪乎即使她说话狠毒不雅,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流氓地痞都有朋友,交游甚至比他还广阔。

「算你有自知之明。」欧阳绿哈哈一笑,将一罐啤酒丢给他,自己则畅快地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却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扬眉。「不喝啊?还是你只喝洋酒?抱歉,本小姐爱用国货,台啤限定!」

他也回她同样的挑眉,拉开易拉环,只意思意思啜饮了几口,老实道:「我不会喝酒。」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他,根本没时间培养酒量。

况且,他清楚记得有个并肩作战的同袍,就是有一回酒喝多,将长官的小姨子睡大肚子,从此被女人纠缠不清!

所以他一向将「喝酒误事」的例子警惕在心,他可不要不明不白地就对女人负责。

「这样啊,可惜了。」欧阳绿懒洋洋往沙发椅背一靠,自我解嘲一番,「看起来我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还是只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下场了。这样想想,还挺风雅的,不算太寂寞。」

她说不太寂寞,但他却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落寞。娇小的她,总是挺直腰杆,悍然面对一切挑战,从不流露女孩子家该有的脆弱,一股想怜惜她的坚强的冲动油然而生。

怜惜?

这两个字他会写,但他没想过自己也有用得上的这一天。

阎霁非两道浓眉不自觉蹙起,轻声问道:「你……一直都这样自己一个人喝酒的吗?」

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空罐,她嘴角翘翘。「没办法,你也知道海量的酒友难找。很会喝的汤亚信偏偏又是PTT一族,怎麽敢在外头生事?我只好自酌自解千愁啦。」

阎霁非瞅着她,无声好一会,黑眸掠过一抹复杂的神采。

良久,他启唇:

「……藉酒消愁愁更愁。」

欧阳绿撇开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阎王,你今天很有吟诗作对的雅兴吗?小女子我国文造诣恐怕不及你一半,你找错人了。」

阎霁非扯唇无声微笑,「你向来伶牙利嘴。」

「喂!少拐着弯骂我尖酸刻薄。不过我想到一件事……」欧阳绿眯眼逼近他,好生感兴趣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彷佛连他身上的一根寒毛都不放过。

「我本来以为你跟我是同道中人,说起话来毒死人不偿命,没想到在你狠戾得跟越狱逃犯有得比的外表下,其实是寡言的老好人一枚。我欧阳自诩阅人无数,居然错看你了,说起来也算失算了,唉唉。」

长年的侦探生涯带给她意外收获之一,就是视人的眼光精准,少有出错的时候。这个阎霁非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离他好近,近到都可以看到她皮肤上的毛细孔;由於长年的户外活动,使她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结实有弹性。

居然恍神了。他轻咳了声,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试着解释道:

「我在工作时比较严肃,所以说出来的话往往……让人误解了。」他的声音偏冷,又一脸凶相,让人很难不往坏的方面联想。认为他冷酷无情的比比皆是,阎王因此得名。

「说到工作,我三番两次跑来找你不就为了那一桩。还不快跟我解释一下你想拜托我什麽。」欧阳绿摆出射篮的姿势,将空罐往垃圾筒一丢,进篮得分!「空心球,yes!」

看着她童心未泯的举动,阎霁非笑着点点头。

酒足饭饱,是该进入正题了。

不过情况有点改变,他现在好奇的不只她的能力,可能还包括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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