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gh到翻的跨年过後,再来便是农历新年了。
届时,庄严肃穆的寺庙里定会挤满上香祈福的人潮;而大街小巷也会充斥着摊贩输人不输阵的叫卖声,比买气比人气,也和采买年货的顾客搏感情。
处处人满为患,喜气洋洋。
好快好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这麽过,但今年很却格外不同,因为宋行轩回来了,那个她以往只敢在梦中偷偷思念的人,此刻和她的距离好近好近。
思及此,薄雪怀心情更愉悦,尽管天气照例冷飕飕,在霏雨中行走的她裤管几乎湿透,也无法破坏她的好心情。
从公司步行约五十公尺,进入一栋外观大胆以红绿交错的前卫建筑物,在一楼欲重新设计的伸展台附近,习惯性地逡巡那抹熟悉的俊雅身影。
终於,她看到了在角落,神色专注的宋行轩正和知名服装设计师讨论伸展台的设计细节。他们讨论得相当仔细以致於没察觉她的出现,薄雪怀乾脆铺平报纸,一屁股坐下,并支肘欣赏起他认真的模样。
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同样的,认真的男人也别具魅力,尤其阿轩哥让人越看越入迷啊,莫怪乎公司的小女模们常常想出各种的藉口「不务正业」,溜到这里巴望着他流口水,做尽不切实际的美梦。
再看下去她也快沦陷了,真的。
忽地,猎捕的镜头对准薄雪怀,刺眼的镁光灯对着不及反应的她一闪——
「雪怀妹妹,对对对,你就维持这种美美的姿态,太极品了!简直是上帝无可挑剔的杰作!」嘴角浪荡地叼着菸,粗旷黝黑的阿朗开始大刺刺指挥还在进行拍摄行程的模特儿,「薇吉尼亚、小咪、阿月你们,没错!就是你们三个,去围着雪怀妹妹,我知道你们姿势随意摆都一百分,但别抢了正主儿的光采就好。Yes!浑然天成啊,就是这样,大家都别动!」咖擦咖擦,疯狂五连拍。
「再来几张,换位!」
瞬间三位专业的模特儿大风吹,不知道是谁的长直美腿跨过薄雪怀的肩、一只玉手则撩起她的长发,强迫她专注於镜头前,露出慑人心魂的神情。
又是一长串的拍摄,直到阿朗比起「OK」的手势。「可以啦!啊,多了雪怀妹妹,价钱就翻涨了好几倍!感恩感恩!」
「阿朗兄弟!」薄雪怀没好气地一拨被弄乱的秀发,重重击了下阿朗的厚背以示不爽。「我警告过你不要让我入镜很多次了!我不当模特儿很久了,你忘了是吗?」
「哈哈!雪怀妹妹,人家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更何况我是为了造福广大观众的眼睛,何错之有?」阿朗轻巧地眨眨眼,凑近她耳边笑道:「帅哥设计师在後面看你很久了,这麽凶有违形象吧!」
一说完,留下一串响彻云霄的朗笑便加速逃逸无踪。
「阿朗!」完蛋了,她居然在阿轩哥面前表现出泼辣的一面,简直会被他害惨!薄雪怀狠瞪了下恶作剧得逞的背影,然後摸摸鼻子,尴尬地转身打招呼:「嗨!阿轩哥。」
「小雪怀的人缘很好呢。」宋行轩摸摸她的头,不知为何有点在意她和男摄影师熟稔的举动,脸上只是淡淡地笑道:「怎麽来了?」
薄雪怀扬扬手中的纸袋,俏皮道:「我来找你吃中饭,而且带了很多你爱吃的喔,方便出让你宝贵的时间吗?大忙人。」
「很多我爱吃的?那当然非空出来不可。丫头,等我一下,好吗?」
得到她开心的颌首,他转身向其他工作夥伴告罪离开,他们一起上了楼顶的露天咖啡座。
天公相当作美,连日的阴雨绵绵居然有停歇的迹象,厚重乌云後隐隐显露久违的阳光。
「哗!总算不下了,不然我都快闷到发霉了。」一到楼顶,俯瞰尘埃被涤净的城市,呼吸雨後独有的清新空气,薄雪怀快意地伸了伸懒腰,笑得眯起美眸,招呼着在浏览周遭景色的宋行轩:「阿轩哥,坐啊!」
「你最近工作告一段落吗?」宋行轩依言坐下纯白色铁椅,打量着好久不见的她,发现她果然瘦了一圈。「这次休息多久?」
从以前的鱼雁往返中,他知道他们做幕後的一忙起来不是人。
他回国少说有半个月了,见到她的次数寥寥无几,几次想找她,她不是深夜还在公司卖命、不然就是一大早又冲到据说是「风光明媚」的地区拍外景了,休假时间不固定。
「三天。」薄雪怀举起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顺道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一取出到桌上放妥。「锅烧意面、绿茶三分糖去冰你的,还有老妈硬塞的凤梨虾球、蓝带猪排……」
取出得越多,她杏眸就瞪得越大,最後两人的食物加起来占了大半桌面,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老妈当她在喂猪吗她……」
琳琅满目的食物令人看了眼花撩乱,末了那句似真似假的抱怨让宋行轩听得啼笑皆非。
「薄妈妈的手艺何时进步了?」
薄雪怀闻言诧异瞅着他,「你忘了我妈根本厨房的克星吗?她每次下厨都搞得很惊险,害我们家都准备胃药以防万一。」她将面推给他,想起老妈毕生唯一无法臻至完美的糗事笑得很坏心,「所以我家那个小鬼八岁就开始学着掌厨,不让她越雷池半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