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爷,你要的紫苏叶我都采回来了。」叶深雪将箩筐放到厨房,转身去後院井边洗手。
短短两个多月,叶深雪一直跟在云爷左右学医,虽然她一开始记草药名和特性记了很久,也常常摘错,但时间久了,她也越来越上手,本来需要云爷说几十次她才能记起的东西,现在只要一次她便可熟悉。
学习的如此快也让云爷暗自赞叹,她是个很好的医者料子。
「回来了?」一道带着淡哑却又如和煦春风般的嗓音从叶深雪後面传来。
她一转头,发现是於悠。
「又到十五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麽快,她总觉得几天前才见於悠。
不过既然又到了十五,那麽云爷此时应该在山下五里外的永忱镇行医。
云爷在永忱镇开有一间医馆,每月十五为人行医且不收银子,镇上一些穷苦人家常常找云爷看诊。
叶深雪前两次都想跟下去,但云爷要她先把草药全背熟了才可以,所以她整整一个月都很认真地在研读云爷给她的医书。
好不容易有了成果要让云爷带着她下山,但他却自己先偷跑了。
「银子。」於悠将一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叶深雪。
叶深雪单手拿着,感觉有些不稳,手一直微微打颤,可想而知那银子的重量。
她看着手里的银子,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麽。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於悠忍不住开口,「想说就说出来,不然就别说了。」
「於悠,我很感激你都会带一些物资和银子上山给我跟云爷,但……」叶深雪停了一下,「但……打劫是不对的事情,就算那些人是坏人,你也不可以去做,况且这还有风险。」
她说完抬起头看向於悠,眼里有着满满的担心。
於悠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见了她那担忧的眼神,感到有些好笑,「谁跟你说我是打劫的?」
「难道不是?」她讶异地睁大双眼。
「难道是?」於悠不答反问。
「那我们初遇时,你不是劫了那匪徒的车吗?」
「我是因人委托而帮忙的,钱财只是顺手拿了些。」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说着,但是内心却有些无奈,这女子的好奇心太重了。
「你是镖局的人?」叶深雪倒吸一口气,用手摀住嘴。
他微微一怔,他跟镖局没有半点牵连,她怎麽会想出这结论。
见於悠不说话,叶深雪认为自己猜中了,内心正窃喜着。
「果然我很聪明。」
「你就那样认为吧。」於悠不想透露过多,反正他怎麽说,她就怎麽想歪。
「那……」叶深雪好奇涌上心头,张口还想再问一些事。
於悠无心再谈论,直接打了个岔。
「云爷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去帮他。」
说完,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
叶深雪在原地看着有些愣,心想於悠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於悠刚沿着山路骑马没多久,便见云爷蹲在路旁的草堆里,似是正在采药。
「云爷。」
他翻身下马,高兴的走了过去。
从袖中拿出了一包药材,「云爷,这个是我拖人给我的百病花,有了这个你就不会因为发病而难受了。」
百病花,如其名可以治百病,因它生长在陡峭且极寒的冰崖边,所以十分地珍贵。
云爷看於悠对自己的事那麽上心,和蔼一笑,并未接下那药包,「我老了,身子早已大不如前,何况这已经是旧疾了,要根除也难啊,这百病花你还是留着吧。」
「云爷,你是我的恩人,你的病我定是要帮你医好的。」於悠说完自顾自地把东西塞到云爷的手里,「收着吧。」
「我对生已经没有慾望了。」云爷手一松那草药掉了下来。
他对死已经渴望了许久,他一直想要去见那一个人。
他们约好了……奈何桥前见。
於悠看着云爷,内心隐隐发怒,他这几年来为了报答云爷,走遍天下,甚至不惜违背师门的召回令,就是为了替云爷寻这百病花,可他却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你这样很自私你知道吗?你不顾自己就算了,深雪你也不管吗?你明知道你如果出事了她会很难过。」於悠低下头,牙一咬捡起百病花,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