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彦书到底是没拉着段青棠回房继续没羞没臊,而是坐上马车赶回陶府了。
不过自从此事之后,他原本清心寡欲了一段时日的少男春心又萌动起来,他开始夜夜春梦,而春梦的对象,自然是段青棠无疑。
那一晚酒醉之后的记忆也变得清晰无比,肌肤的触感、深重的喘息、大胆的姿势、激烈的律动……所有的细节他在梦中一遍遍重温,日日早晨起来裤裆处都是湿滑一片。负责整理清洗被褥的承影和赤霄,都心中纳闷:这都秋天了,少爷这春情……来得是不是有点晚啊……
而段青棠这边呢,情况也差不离。虽然没有春梦泛滥,但她也是躁动不安得很。一面懊恼着自己的主动,一面又有些心猿意马。她从小在妓院长大,耳濡目染的奇巧淫技倒是比陶彦书多了去了。而她平日结交的也都是些口无遮拦的粗野大汉,张口闭口也会讲些荤段子,只是因为陶彦书是个正经读书人,她和其相处时便也有意收敛。
但作为一个发育成熟、心理健康的大龄剩女,她对男女之间的性事也不是没有期待的。与陶彦书的一夜荒唐,她只当是自己酒迷了心窍,心中愧疚惋惜大于情欲之乐;然而两人感情发展到现在,她的身心都已对陶彦书有了别样的感觉,自然对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并不排斥,甚至还挺期待。
然而,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本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真正对上这档子事时,段青棠却没有自己想象得豁达和游刃有余。
“丫头,我怎么瞧着你不太对劲啊?”红鸾不愧是欢场老手,当她再一次来访时敏感地察觉到了段青棠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段青棠乍被点破,还不知道红鸾说的是哪方面的不对劲,因此只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干娘。
红鸾上下瞅了瞅段青棠,翘起嘴角促狭道:“这怀孕的女人啊,对床事的渴望有时会比一般女人还要强些,你若是寂寞难耐了也不打紧,干娘教你些法子,自个儿也能舒坦。”
段青棠“噗”地一口就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红鸾这话说得直接露骨,还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停云和霁雪两个小姑娘羞红了脸,一溜烟地跑开了。
“干娘,你说这些干嘛?”段青棠尴尬地擦了擦嘴,红鸾却是不以为意:“得了,在干娘面前装什么装,忘了你干娘是干啥的了?男欢女爱本就是寻常,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有什么放不开的。”
段青棠扯起嘴角干笑两声,红鸾却没有放过她,继续说着:“不过像你这样稀里糊涂地开了荤的,本质上和那些黄花大闺女也没啥差别。虽说平常在男人堆里和他们称兄道弟,到底还是没动过真刀真枪。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请教干娘,保管让你把那陶家公子训得服服帖帖。”
听到这话,段青棠却是心中一动,她四处看了看,见周遭无人,便朝红鸾凑近了小声问道:“干娘,女人怀孕的时候……能干那档子事吗?”
红鸾随口答道:“当然能了,就是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需要注意点,像你这个月份的,正正好。”说完福至心灵一般,挑眉盯着段青棠:“你和陶公子——”
段青棠赶紧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企图掩饰。
红鸾愣愣地瞧了段青棠一会,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红鸾先前不过是调侃段青棠,原想着她和陶彦书相敬如宾,怎么也发展不到这一步。却没想到缘分使然,一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倒让二人发展出了真感情,段青棠今后的路子,可想而知应当不会如自己之前担忧的那样坎坷难行了。
笑过之后红鸾当即便拉过段青棠的手,兴致勃勃地传授道:“棠儿啊,女人就是得放开点,尤其对那些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读书人,你越主动,他就越被动,不自觉地就被你牵着鼻子走了。这天底下啊,没有不好色的男人,你虽然现在怀着身子,但依然可以凭借高超的技巧在床上取悦男人,干娘啊有许多这方面的春宫册,改日拿给你让你参考参考啊……”
眼见红鸾越说越露骨,段青棠羞窘到不行,连忙打断她并寻个借口将红鸾送走,然而红鸾离去前那暧昧的眼神依旧让她臊得慌,面对赵嬷嬷疑惑又不悦的目光,她只能强自镇定。当天晚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红鸾的话犹如魔咒一直在耳边萦绕。
岂料第二日,红鸾还真的托人送来了春宫图。那书册包装得严实,送它来的赤霄不知道是什么,停云和霁雪也好奇得很,然而前一天才与红鸾探讨过的段青棠一看此物,哪里还有想不到的。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身边的下人,她一个人对着桌上这个烫手山芋,面面相觑良久,终是抵不过心底的好奇和一丝期待,拆了包装,缓缓打开封面。
甫一入眼,便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床帏之间交缠的画面,段青棠忍着羞意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那女子竟是个腹部隆起的孕妇。向后翻了几页,无不如此。看来干娘这是专门找了一本孕中春事图鉴给她,真是“贴心”得很啊。
要说春宫图这玩意儿,在段青棠还是豆蔻少女时便偷着看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回,因着有了亲身经历,加上身怀有孕的代入感,她看着这本画册,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图上的人想象成自己和陶彦书,他们在闺房、在花园、在秋千、在书桌……在各种地方用各种姿势做着羞耻的事,这便使得她边看边脸红不已、心跳加速,仿佛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偏偏这册子画工精湛,细节栩栩如生,场景和姿势也很丰富,倒是让段青棠大开眼界,不禁渐渐沉入其中。
陶彦书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进屋中。隔着屏风,床榻上隐约可见一个人横卧的身影,桌案上昏黄的烛光让那身影在屏风上影影绰绰,更添一丝风情。
因今日停云告诉他段青棠用过晚膳后早早地便睡了,他有些担忧她是否身子不适,这才夜深了仍然想进屋看她一眼。
他屏着呼吸悄悄走近,段青棠有些大喇喇地侧卧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边,被褥也只盖了半个身子,面容倒是安然沉静。陶彦书无奈地笑了,他把段青棠的手塞进被窝,又扯起被子想给她盖好,却无意间看见枕头下方露出的书册一角。他想到书册这么硬垫着睡肯定不舒服,便伸手微一使力将书册抽了出来,本想合上书册放在桌上,但那书册显然是睡前被翻看过,并未合上,陶彦书一垂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内容。
段青棠梦中正身处一处凉亭,凉亭四周纱幔飞舞,她却和一个男子赤身相拥在凉亭里翻滚。这是她睡着前看的最后一页图册内容,而此刻梦中与她纠缠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陶彦书。陶彦书撑在她的身体上方,俊朗的眉眼间满是情欲,他俯身亲吻她,如那次在中秋圆月之下一样,温热的唇齿间水声黏腻,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种窒息感格外真实,真实到让段青棠猛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陶彦书紧闭的双目,和梦中一模一样,她有点疑惑,怀疑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却突然感到唇上一痛,眼前这双眼睛的主人缓缓睁开,清湛的双眸里清晰倒映出自己此刻有点茫然的脸。
陶彦书缓缓离开了段青棠的唇,段青棠此刻才像突然反应过来,大口呼吸了几下。
看来这窒息感不是假的,可是陶彦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里呢?
大概是脑袋缺氧,段青棠没有立刻回想起自己睡前的情景,倒是陶彦书悠悠地开了口:“醒了?”平时醇厚的声音此刻却喑哑无比,平白添了无限旖旎。
段青棠还来不及说话,陶彦书又急不可耐地覆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唇舌。段青棠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可是她觉得陶彦书亲得她挺舒服,便也没有拒绝。陶彦书一边在段青棠唇上辗转研磨,一边扶着她的肩侧躺下来,两人此刻成了相拥的侧卧姿势,而陶彦书原本放在她肩上的手顺着她的手臂逐渐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往自己身下一带。
段青棠冷不丁地左手触到了一处滚烫的棒状物,反应了一秒后猛地意识到这是什么,立刻瞪大了眼睛瞅着陶彦书。陶彦书也瞧着她,两人贴着的唇间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青棠,不如我们来实践一下书中所学,也不枉费你苦心钻研。”
他娘的……被发现了!
段青棠心中不禁骂了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