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毕业典礼,大家都来了。
于取的肤色整整黑了一阶,久久不见,历经每日的魔鬼训练,他的身材变得精壮许多,甚至力气大到能一次将两个女孩扛在肩上。
「哇靠,汪恩派你是胖了几公斤啊?」于取蹙起眉头,转了转有些发酸的右手臂,「还好足球主要是用腿,不然我的前途可能就被你毁於一旦……痛!」
「再说啊!再说啊!再说啊!」气恼的汪恩派像只炸毛的猫咪,狠狠往于取的脚踩下去。
「江道尔怎麽还没来?」这时,捧着一束玫瑰花的郑希奈走回来,注意到少了一人後奇怪地问道。
闻语,汪恩派放下了左脚,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一瞬间,大家都不讲话了,郑希奈意识到自己恐怕白目说错话,於是微微低下头,而其他人也同样有默契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刻的尴尬。
最後,于取决定奋身一搏,打破寂静,语重心长地道──
「汪恩派,老实说因为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导致原本我们六个人好好的关系都僵掉了。」
他又说:「你想想,我们几个已经有多久没聚在一起了?六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已经有多久没看见了?群组已经有多久没有昔日的热络了?只要他一出现你就立刻消失、只要他说能赴约你就开始找藉口推托。你们明明是青梅竹马不是吗?你讨厌他了吗?就算不能在一起又怎样,难道多年的友谊也要跟着破裂吗?」
汪恩派静静听着,拳头不自觉地早已握紧,指甲深深插进掌心中,但那皮肉痛却远远比不上左胸口的那隐隐作痛。
是啊,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在银杏树下时,她要江道尔答应他们永远都要是朋友,而也正如她所料,他也答应她了。
江道尔总是这样宠着她,宠着她的任性,才让她越来越得寸进尺。
明明不喜欢她,却又总是宠着她,让她只能更喜欢他!
汪恩派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但……当初先开口的明明是她,结果反倒是自己没有遵守当时的承诺。
汪恩派知道江道尔在每次离开前都会将一袋她爱吃的饼乾糖果挂在门把上,里头总是黏着一张黄色便条纸,上头是江道尔的字迹,他的字迹很特别,虽然潦草但却潦草得很艺术,仅仅只有一句话,而且每一次都一样,字里行间袒露着他的心情。
──快回来好吗?
但是汪恩派却很自私地从不回应。
她任性地逃离了他的一切。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只在乎自己,满脑子就只想着逼迫着自己要放弃他,却彻底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汪恩派心想,她恐怕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了吧。
「抱歉,我来晚了。」
「江道尔你这家伙你真的很慢欸──」
霎时间,有如时光倒转般,耳畔传来再熟悉不过的陌生嗓音,汪恩派不敢转过身,心脏剧烈地跳动,来自左心房的纠结提醒着她这是现实。
最後,她又逃跑了。
在现今科技蓬勃发展的时代,即使彼此分隔两地甚至日夜颠倒,都能轻易听见对方的声音,而她却已经不知不觉将近两年没听见这令她朝思暮想的声音了。
汪恩派拖着学士服跑到空中花园。不一会儿,夏里衡也来了。
「不跟道尔说说话吗?」他倚靠在向日葵旁,目光放在底下的其他四个人。
汪恩派沉默不语,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你一定还喜欢他,对吗?」
闻言,她抬起头,酸涩的鼻头不知何时早已发红,聚集在眼眶的泪滴轻轻滚落至她的手背,最後流至白色衣料上晕染成一朵朵小花。
她想见他,可是又不想见他。这种矛盾的心态几乎逼得她快要发疯。
「我觉得我好不舒服,快吐了。」她喃喃道,有些哽咽。
夏里衡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眼底尽是真心。
「心还会痛的话,就代表你还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