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麽?」
「我就不信你忘了。」温南哲扯了扯嘴角,神情尽是不屑,狼狈地从泥地爬起,「反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什麽事情都没做,我何必道歉?。」温南哲的话语之中掺杂着些许坚定,依旧保持轻浮的态度,下一秒他拍拍夏里衡的脸颊接着很故意地又朝他的肩膀撞下去,然後头也不回地翻越过围墙,消失无踪。
片刻,寂静如喷泉涌出,夏里衡的双眸被额前浏海覆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汪恩派深呼吸一口气,徐步走近。
「夏里衡。」
她说,而他猛然转过身,眼里尽是惊愕与懊悔。
「你的嘴角……」汪恩派说着,伸出手指就要触碰,但夏里衡却早先一步别过脸。
「你都听到了?」
「还看到了。」
「你什麽时候知道温南哲劈腿的?」
汪恩派忽地一惊,她没想到夏里衡竟然直接问。
「严格来讲是昨天,但几个月前就有人警告我了。」她犹豫不决,几秒钟後她轻叹口气答道,一股不安与愧疚也同时迸发而出。
夏里衡细长的双眸顿时蒙上了一层如薄纱般的阴郁,「……那我大概比你早知道。」
闻言,汪恩派简直不可置信,「什麽意思?」
夏里衡说,期末考考完的那天放学,他在男厕无意间听见了温南哲与同学在谈论向太娜。
「干,那个一年级的学妹不仅长相漂亮身材又辣,叫做……向太娜对吧?难怪你追她追得那麽勤,啧、果然还是一年级的好把,不过你不是正在跟隔壁班班花交往吗?」
「我跟她早就分了啦,是她自己死不肯答应,固执得要命,烦都烦死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跟她分手,不管她肯不肯。」
「咳、让我八卦一下,听我马子说,你乐团里那个叫小东的是不是你国中同班同学啊?据说还跟你女友……哦、应该是前女友,反正你们三个是同学?」
「那又怎样?」
「没怎样,只是听说那个叫小东的也喜欢你女友……呃、前女友。」
「嗯,她跟小东认识比较久,似乎还是小学的同班同学,但其实我跟他也快闹翻了,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我不明白,她喜欢我却不喜欢他这我有什麽办法?可他总是处处针对我,不仅乐团的事情要插手,甚至就连我跟她交往时也一堆意见,大概是不甘心吧,久而久之我越看越不爽就开始故意惹他生气了。」
「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觉得她跟你在一起的话终究会走上分手?毕竟你的前科……所以才宁愿牺牲自己跟你的友情也要保护她的爱情?」
「什麽前科?」
「呃,花心之类的……」
「妈的,自以为是什麽大圣人吗?看了就赌烂。」
「我还是很好奇,你对那个向太娜是认真的?」
温南哲甩了甩手,轻浮地笑了笑,迷人的眼眸中藏了深不可测的诡异。
「你觉得呢?」最後他说。
霎时间,夏里衡忘记要将水龙头关上甚至还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强烈的水柱就这麽直冲而出,他还无法消化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接着下一秒,一个恍神又不小心将水弄到自己身上,搞得衣服全都湿漉漉成一片。
这副惨样也让正准备离开男厕的温南哲等人瞧见,但他们只是轻撇而过,毫不在乎。
「我很後悔,当初应该早点告诉向太娜的。」一向沉稳的夏里衡彷佛像失了平衡,他无助地蹲下身子,眸中除了懊悔以外还是懊悔。
方才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是他认识她到今天以来听过最悲伤的嗓音。
他还来不及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於是顾不得即将上课,他在校园各处寻找向太娜的身影,却恰巧找到了让她哭泣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也不全然是你的错啊。」汪恩派也跟着蹲下,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必须负责。「追根究柢,最错的人是温南哲。」
不但劈腿,还说了那些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恶心话语,甚至打从一开始对向太娜就不是认真的,甚至是抱持着玩弄感情的心态。
「喂!那两个人在做什麽──」这时,一位教官突地出现在後方,皮鞋叩叩叩地逐步响亮,「打算翻墙翘课是吧?跟我到军训室!」
结果,汪恩派与夏里衡被教官惩处放学後要爱校服务。
虽然没有打算翻墙,但他们翘课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也无从辩解。
☼
偌大的林阴大道上,学生们一边聊天交谈一边鱼贯走向校门口,唯独只有一个女孩突兀地独自在人群中反方向的穿梭来去。
汪恩派手握着竹扫把,看似认真对着地面挥呀挥,可落叶却都被胡乱地挥至一旁,她的心思早已飘向远方,心不在焉。
「我帮你。」这时,郑希奈不知从何处也拿来了一根竹扫把,她的双肩各背着她与汪恩派的书包。
汪恩派抬眼,一匙暖意浇上她的心头,「你真贴心,谢谢。」
「好友一场,客气什麽。」郑希奈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夏里衡呢?」
「他在资源回收场那边。」
「真惨,那里可有得忙了……」
两人有效率地分工合作,虽然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五点整,钟声响起,汪恩派将成堆的落叶全倒进桶子里。
「坏学生,扫完了?」
一阵强风猛地席卷而去,正当汪恩派忙着将掉落出来的落叶再次畚起时,江道尔戏谑的声响自她旁边的树後悠悠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