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汪恩派都魂不守舍的,四节课的内容全像是浮云一搬,灰飞烟灭,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甚至就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整个礼拜,而这段时间她和江道尔也完全没有连络,早晨上课时也像是说好般刻意地避开对方,而放学的时候两人更是找尽了各种理由就是不和对方见面,午餐时间也是,就连群组也是王不见王的情况。
「干麽,踩到狗大便喔?」
放学时间,在教室门口等待向太娜时,郑希奈饶富兴味地对汪恩派说道。
「没有啊。」汪恩派倚靠着阳台,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好,那我请问你你这几天是在忧郁什麽?」郑希奈转个身,侧靠着阳台,像是审问嫌疑犯的法官。
「我没有忧郁,什麽都没有。」
「最好是……喔,今天这麽快啊。」郑希奈扁扁嘴,狐疑地眯起眼丝毫不相信,此时向太娜正好从教室走出一边与几个同班同学挥手说再见。
「因为打扫区域终於换了,太爽了。」向太娜摆摆手,她宁愿早起到教室打扫也不要放学时留下来整理。
「不过你今天不跟学长一起走吗?」
向太娜点头,将右手腕的发圈拿下叼在嘴边,双手充当梳子随意将长发抓起简单束了个俏丽马尾。
「他已经走啦,下午学长传讯息给我,说是前天报名了一个培训班,所以一个礼拜有三天的放学时间都要和乐团的朋友去学校附近的一间音乐教室上课。」
「是喔。」郑希奈应声表示明白。
「走吧,江道尔他们应该在校门口等得不耐烦了,再聊下去我们三个恐怕会被踢出群组。」向太娜将外套拉链拉起。
郑希奈的笑点很低,很简单就被逗笑了,「哈哈,哪有那麽夸张……恩派,你不走吗?」只见汪恩派还傻在原地,她偏头叫唤了声。
「喔……抱歉。」汪恩派装没事地摸摸鼻子,随後迈步跟上。
完蛋了,现在看到他岂不是要尴尬到死。随着阶梯一格一格逐次减少,汪恩派的心就浮躁地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眼看不远处的校门口附近有两道人影,坐在花坛手上捧着一本书的是夏里衡,另一个倚靠在围墙边低头沉思的是江道尔。
「……啊!」在内心不停左右拔河的汪恩派忽地大叫一声,走在前头的郑希奈与向太娜纷纷往後瞧,「我的钱包忘在教室了,我回去拿,你们先走,不要等我。」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还有,我……我肚子有点痛想要上个厕所,可能会拖一点时间,而且、而且太娜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和家人出门处理搬家的事吗?」汪恩派猛地打断郑希奈的话语。
向太娜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个不急,六点半才出门,你慢慢上没关系,但你要不要去看个医生啊,昨天你好像也说肚子……」
「真的不用,真的没关系,而且越晚越冷,你们快回家吧,拜拜!」语尾刚落,汪恩派就抬手挥了挥,接着迅速转过身又跑回行政大楼。
走至一楼的楼梯间後没多久,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两颗灵动的杏眼查看她们走了没,幸好,校门口已经不见他们几个人的身影,看来是离开了。
汪恩派原地蹲下坐在其中一层阶梯上,她把脸埋进膝盖里,懊恼着明天该怎麽办,总不可能老是拿理由搪塞或逃避啊。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她忽然联想到那部前阵子相当热播的日剧。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可是她怎麽现在觉得除了浓浓的可耻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
有时候她真讨厌自己,不仅总是自相矛盾甚至任性到连自己都想要唾弃。
一点也不体贴。
难怪他不喜欢她。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他们为什麽会吵架呢?起因是她,全都是她。
她因为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尴尬所以开始在躲避江道尔,後来她一股脑儿任性地不想面对,自顾自地开始对江道尔生气,而不知怎麽地他也生气了,结果她听了那些话後觉得很难过又愤怒,於是事情就演变成这样子了。
简单来说,就是她在闹别扭,而江道尔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抚甚至主动示好,他也是认真的,认真地觉得这回她太超过了。
「好烦哪好烦哪好烦哪好烦哪好烦哪好烦哪──」汪恩派开始陷入无限循环的烦躁,声音还带着一股掺杂哽咽的闷感。
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麽办。
主动道歉?
……哼,她才不要。
等他道歉?
……嗯,不太可能。
「唉──」抬起头,汪恩派重重地叹了好大一口气,深沉又沉重。
放学的高峰时段过去,人潮消散,校园里回荡的是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风滚草的声响。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虽然才五点多但却已有半颗夕阳坠落地平线。
天边的橘红也逐渐被夜色渲染,天色随着气温缓缓暗了下来。
五点三十六分,她也该离开这儿了,剩下的就一边走一边想吧。
长廊的灯光还未关闭,她走下楼梯,正巧遇见巡视校园的警卫伯伯。
「唉唉,别在学校溜达快回家去吧,等等我就要把校门关上了。」警卫伯伯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好,我正要离开,伯伯再见。」汪恩派说完,继续直行。
因为今天学校有活动,因此并没有安排任何辅导课或是晚自习,不然平时至少要到九点校门才会关上。
然而就在迈出第七步的同时,赶着离开的汪恩派余光却赫然捕捉到一个画面。
在另一侧的长廊上靠近布告栏左方的隐密角落旁,温南哲与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孩相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