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挂在顶上,炎夏的热气彷若要将人烘成乾似的,即便是在这苦不堪言的天气底下,集合场上排列齐整的学生无一敢发出声响,各个站的笔直,挺着腰杆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
这已经是第三个月了。
「白鹤!」不大的叫唤声将缩在建筑物底下避阳的人唤回了神,鹤镜白脸色不太好看,惨白着还掺着点青,一看就体虚的不得了,「你还好吧?」
沈湛担忧地看着好似随时会倒下的鹤镜白,明明身体就差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为什麽要玩命一样进来军学院,就算只是学术研究班,只要待在军学院就免不了体能训练。
成绩到不了是小事,可被人找碴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事情了。
「没事。」鹤镜白绷着嘴,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沈湛身後缓缓靠近的人。
「呦,这不是鹤镜白吗?」留着平头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善物,开口就免不了嘲讽,「说你一个低等青鸟,连自癒都有问题,怎麽有脸进来南一军校?」
鹤镜白冷冷地看着那人,隔着镜片都能感受到那双金眸的冷漠。
「怎麽?我有说错?」见鹤镜白那副神色,男子露出不屑的笑,走近鹤镜白,目光掺着几分蔑视,「看你这小样儿,还是乖乖待在家给人伺候吧。」
说完,越过了鹤镜白,冷冷地嗤笑了声。
就在沈湛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一抹白色身影突然窜前,一只肤色白皙的手掐上了男子的颈项,速度快的连沈湛都看不清。
不是别人,掐上欧文脖颈的正是鹤镜白。
「操……鹤、镜白,松手!」
欧文面色不太好看,可诡异的是欧文并没有感觉到窒息,陷入肉里的指甲也没使其感到多大的疼痛,可欧文脑袋却像是被挤压一样,难受的不得了。
周旁的友人见状,急急忙忙拉开鹤镜白,将人狠狠甩向一旁,鹤镜白撞上了背後的墙面,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刷上一层青。
「都在做什麽!」一声浑厚的叱吒声惊了几人,原本还想对鹤镜白动手的人停下了动作,战战兢兢看着来者。
沈湛一楞,急急忙忙的扶着快倒下的鹤镜白。
「白鹤!」
鹤镜白制止了沈湛的动作,带着气音的声音安慰,「我没事。」
「校院里禁止斗殴,违者自行向各自学院领罚。」那冷肃的嗓音划破空气,与方才那暴躁的喝斥不一样,即便声音不大,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所谓不怒而威便是如此,「修,走了。」
两人连看都没看他们几眼,只见原本嚣张跋扈的欧文压着自己受伤的脖子,恭恭敬敬地朝两位离开的学长微微弯身。
直至看不见人影,欧文才又瞪了鹤镜白一眼,这次却不再说话,领着同伴就离去往自己的学院。
「刚刚那两个人是二级的?」沈湛皱着眉头,鹤镜白淡淡地瞥了人一眼。
「他是乔砚澜。」
看着人离去的方向,鹤镜白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眸。
南国的神话,五岁就觉醒了能力,八岁有了双能力,所有评监皆在AS级,精神力仍在突破当中。
乔家双子,二少乔砚卿能力评监也是AS级,精神力到达S级,虽比起兄长的双能力还是要逊色了一点,但在国家里已经是少数的高阶能力者了。
可比起乔砚卿的温文儒雅,对任何人都有礼而温柔,乔砚澜的冷漠寡言就更让人不敢接近了。
但这并不妨碍鹤镜白对乔砚澜的欣赏。
训练室的一端。
身材浑厚魁武的男子笑得格外慑人,手里的光弹枪却精准无确的在活动靶上中心位置落下焦痕。
「那个青鸟有点意思。」那人的精准度可谓弹无虚发,次次命终靶心,罩在眼上的防光镜映着一旁冷漠的人。
缓缓举起枪,连瞄准都不需要就直接往移动靶扫射,若放慢来看,那光束是直接穿过每一个被打过的靶心空洞,且没有一次的偏离。
「只是个弱者。」
乔砚澜语气极淡,却是忆起了白发青鸟掐住人时的眼神,杀戮与嗜血,不应该出现在以仁善代表的青鸟身上,这确实挺有意思。
可那身体太弱了,乔砚澜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我认为他不单纯只是青鸟。」路修放下了光弹枪,含着笑意的眸子玩味的瞅着一脸淡漠的乔砚澜,「作为高阶的『蟒』,辨别同类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不过有趣的是,那青鸟身上『蟒』的气息十分独特,我甚至有些被他混淆了。」
「双能力者?」乔砚澜内心有几分诧异,那弱不经风的身子竟然是双能力者。
路修摸了摸下颚,回忆着那名青鸟新生的模样,「未必,但绝对不是单单的青鸟那麽简单,怎麽,有兴趣?」
乔砚澜没有回应那揶揄,拆下了遮光镜,将手上的手套也拆了下来。
「也许培训的时候会再遇见也不一定。」路修也无所谓对方的冷漠,按下了操控版上的红色按钮,前头所有的标靶全换了新,「你的伤好了吗?」
被裤管遮掩的绷带缠绕着乔砚澜左脚整个小腿,动作稍大一点还会渗出血液来,可乔砚澜走路时却依旧挺拔威风。
「下星期拆线。」
「明明找个青鸟就能更快癒合。」路修似笑非笑的垂首看了一眼那伤腿,「你这洁癖可越发严重了。」
「路修,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切磋了?」乔砚澜沉默了片刻,突然扔下一句话,不等对方反应乔砚澜已经离开了训练室。
盯着门板,路修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迟早得栽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