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IGN》 — €Chapter3-2 岔路折返。

12

明明没有设定闹钟,习惯作息的生理时钟却在标准时间醒来,姚宛心无力地抽动着手,眯眼还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一秒之间浑沌的记忆一下子回笼,就像是幻觉似地不真实,姚宛心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直到她起身感觉到胸口该有的束缚感不见了,她才真的清醒了。

姚宛心瞪大双眼连忙检查自己的衣服,只见身上还是杨大业脱给她的那件,抬头往身边环视一圈哪还有杨大业的身影,那把刀就在床头边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恶梦,都是真的。

刀子边还放了套全新的制服上衣和一套运动内衣,大概是不知道她尺寸是什麽才买了较为宽松的款式给她,姚宛心也许是被昨晚吓到了,明明想由衷地感谢他的帮忙,却发现自己只是一再揣测着他的心思,怀疑着连他对自己也不怀好意,姚宛心下床确定门真的被锁死後才敢动身换上衣服。

姚宛心背起书包想开门出去,双腿却像生了根似一步也动不了,握在门把上的手紧紧扣着许久收回,回头拿起床头上那把刀子後才有了出去的勇气。这屋子坪数不大也不小,出了房门正对另一扇房门,走出来就是客厅,只见杨大业就这麽屈着身子缩在那显得小一号的沙发上睡着,大概是把屋子里唯一有床的房间让给她了,姚宛心看着又升起一丝愧疚。

她走近只见沙发上还沾了乾掉的血液,姚宛心这才想起他昨晚被张绍仲砸伤後脑的事情,她伸手想检查杨大业伤口的状况,还没碰上他,手腕立刻被擒住、整个人反被压制在地板上,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发出声响,原来就还带伤的身躯哪禁得起杨大业这样弄,姚宛心疼痛地哀嚎着。

杨大业听见那声求饶霎时松了手,只见是她,连一句道歉也没有,只是警告地说,「不要在我看不到的时候碰我。」

姚宛心甩了甩被抓疼的手,再不悦也被自己还愧歉他这件事压过,凝视着他没睡好的脸小声地说,「大叔......谢谢你昨晚救我,还收留我一晚。」

「以後别走那条路了,最好连打工都辞了吧,这镇早睡,晚上根本没什麽人会经过。」杨大业瞧着她本来想叫她直接走,又想到昨天那张哭的可怜的小脸,冷着脸警告着。

姚宛心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却又止住了话,告诉大叔那又怎麽样呢?没有人能替她解决这一切,别撒娇了,她苦涩地想。

杨大业看她欲言又止後只是给自己一个微笑点头,「谢谢大叔,我先走了。」

他没留她,让她离开後看了地板上的刀子一眼拿了袋子将刀子装起後回房补眠。

姚宛心走出杨大业家混入街上往同一个方向走的人群,同一套制服穿在几百人身上轻易藏住了她的行踪,她却感觉自己是如此格格不入,明明穿着同一套制服她却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突兀,谁靠的她近一些,她就像个刺蝟似慌张地瞪向对方,对上那人古怪的神情後加快步伐逃开。

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进了学校,肩上却多了一个重量,姚宛心吓得放声尖叫连手上的书包都丢了出去。

抬头只见罗乔语也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姚宛心颤抖着什麽也说不出来,她立刻把她的书包捡起来脸色难看地问,「发生什麽事了?」

「你、你在说什麽?」姚宛心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麽会这麽严肃地问着自己,像是看破了什麽似。

「昨晚院长妈妈快把整个镇翻过来在找你,孙大哥说你十一点半就离开了,大家找你找到凌晨四五点,你没回育幼院去哪了?」罗乔语眼里有着不容她混淆过去的执着,她昨晚也没能睡个好觉,爸妈虽然接到电话後让她在家里好好睡觉,哄劝地说他们会去找人,但她根本无法安心。

姚宛心不是那种会搞失踪离家出走的人,更别提她朋友只有自己一个能去哪?怎麽想都是出事了!而且几个大人和镇上的巡逻队怎麽找都没有找到她,她又像被什麽东西吓破胆的反应,教她怎麽相信她什麽事情都没发生?

「我......」姚宛心想开口说点什麽,身後突然传来那个人的声音,有如地狱般的声音让她僵直在原地连回头确认的勇气也没有。

「学长!你的脸怎麽受伤成这样?」罗乔语的注意力全被张绍仲的招呼声转移,见他脸被打得满是伤都快缠成木乃伊心疼地追问着。

「没事,昨天被小混混找麻烦罢了。」张绍仲扯着笑想让罗乔语放心,「不过学妹你还好吗?听说昨晚大家都在找你。」

姚宛心听言猛然回头对上那张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面容,看着那张还能在自己面前故作无事关心的脸,和昨晚夜里那个笑的她发麻的笑容在记忆里叠合,她只觉得反胃不已。

「学妹,你没事吗?我看你在抖呢。」「不要碰我!」张绍仲伸手想碰她,姚宛心立刻发狂甩开吼道,接着摀住嘴就往一旁的厕所狂奔。

罗乔语见此都傻了,她从来没看过姚宛心这个样子,和学长简单点头後便追上,「宛心!」

姚宛心跌跌撞撞随手推了间厕所就进去乾吐,早就没东西消化的胃什麽也没倒出来,倒是防卫了一早的情绪彻底崩溃,她就跪坐在地板上痛哭失声,罗乔语推开门只见好友是如此脆弱地坐在那,她缓缓走近小声地哄着,「宛心......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姚宛心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那个人、那个人渣......还在说谎。」

「什麽?」罗乔语皱眉摸不着头绪地问,随後想起方才她们只碰上张绍仲,微微张大嘴巴,「你、你说学长吗?」

「他不配!他、他昨晚......他昨晚把我......把我拖进草丛......」姚宛心委屈地连话都说不清楚,罗乔语却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几步。

「你、你骗人。」罗乔语摇头不肯相信。

「乔乔,是真的!」姚宛心看着她不相信自己慌张地说。

「不!不是!学长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谎。」罗乔语用力摇头打死咬定她说谎,将她书包留给她拔腿就跑了。

姚宛心坐在原地只觉得冷,明明已经白天了、明明已经、已经没事了,她却像掉进了更深的地狱了,怎麽呼喊也不会有人听见、怎麽呼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就连罗乔语也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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