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年之戀之一-浪漫前世緣 — 第六章 千里姻緣一線牽

宫庭的长廊上,小翠苍白着小脸慌忙的跑着,手里拿着一只白绢,只差没大喊出声音来,心里七上八下,眼前天昏地暗,让她的心跳就快直接跳出心口了。

其实这都是那个整天想着要逃家的公主殿下害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今早她如往常一样到公主寝殿里服待公主起床,没想到被子竟然没被动过,可怕的是连公主的影子也不见了,机伶的小翠立马翻开公主预先藏好,准备逃出宫时用的两只包袱的箱子。

没想到这一翻,她连魂都给翻丢了。哪还有什麽包袱呀!连块布都没了影儿,好巧不巧的是,桌上还放了一块白绢,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几行字。小翠即刻拿着绢子给当职的辛公公过目,没想到识得几个字的辛公公竟然跟她说,字太深奥难懂了,叫她直接拿去找韩王,所以眼前也只有韩王能帮她了。

「终於是逃出去啦!呵!呵!不亏是我皇妹呀!还真是聪明有加、机伶过人啊!」韩王摇着他的玉扇,不知是少了根筋、还是天生乐观,竟然没有丝毫紧张的模样。

「请问王爷!公主是真的逃出宫了吗?」跪着的小翠闻言不觉惊慌的问着。

「大致上解释是如此没错。」韩王将白绢拿在手上,看了半天,除了一些字看得懂外,?大部份的字只能用猜的了。不知她在哪里学来的一堆怪字?连文章的起、承、转、合都怪成一团,太师傅应该没教过这些字才是,难道是她无师自通?

「那怎麽办?」即然答案确定了,小翠原就惊慌的脸,这下更难看了;本来就焦急的心,这下更急了。

「没怎麽办,自是把她找回来就是了。」反正他早就不喜欢赵靖这家伙,要把皇妹嫁给他,倒不如把妹妹许给白将军还会更自在一些,况且让妹妹逃家根本就是他手下的一只棋,他何来紧张之有呢!

「要怎麽把公主找回来呢?王爷!」小翠一脸无辜的看着韩王。

「自然是我去找罗!小傻瓜。」韩王朝小翠望了一眼、投以一笑,让小翠急慌的心一下子心平气和了许多。

韩王从腰际拿出了一只小玉佩递与小翠:「这只玉是我的随身玉佩之一,贵妃一定认得此物,等会我再给你写一封信。你先将白绢、玉佩和信件交与贵妃,我娘亲自会处理後续事物,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管你高枕无忧,明白吗?」

「小翠明白,多谢王爷相救。」接过玉佩之後,小翠又急忙俯首跪了几拜,清楚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方才安下心来。

「起来吧!不必多礼了,我还得感谢你呢!小翠。但愿这次不只是救了我皇妹,还能救得了我大唐皇朝。」韩王眼里流露出一股奇持的神色,深沉而悠远。

小翠听不明白王爷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清楚明白不论如何,公主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因为王爷一向疼爱公主殿下,即然是王爷安排好的事,自是有他的分寸,看来她可以放下心来了。

韩王看向了远方的天空,蓝色的天是如此的绽蓝,犹如一段大自然的锦绸一般,无限绵长,但愿历经烽火考验的唐朝世代也能有这般绵延宏伟的新气象。或者是…,他大叹了一口气,但愿不要像他所想像的那样才好。

长安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小贩沸沸扬扬,不论大人小孩没有一个人不忙着的。在热闹的人群里窜出了一位破杉烂裤的小娃娃来,手里紧捉着一个锦囊,死命不放的奔跑着,与那头,露出了个贼头贼脑、躲躲藏藏却身着贵气的小公子哥儿,在那说时迟、那时快的当下双双撞在了一块儿。

那小个头又贼头贼脑的公子哥其实便是李芷绫。在她正为了逃出宫里的方法想破了脑袋瓜子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只狗从宫墙一角钻进宫里的一幕,激起了她为了逃出宫,不计任何形象的出逃本领。在当天半夜里,趁着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之际,静悄悄的从狗洞里溜了出来。

现下她正一边闪躲确认是否有追兵追来、一边因想睡觉而头昏眼花之际,那注意得了前方来的不速之客,正以小黑马奔驰之姿朝着她的位置飞奔而来。就在那当下,一声撞击声之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发出了声?叫,随之而来的便是可想而知的鸡飞狗跳的惨状了。

那孩子看来不到十岁,一身脏样、灰头土脸,可看起来憨厚可爱,很让人心疼。李芷绫没有当下就发起脾气来,只是摀住被撞疼的脸,一手拉起了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东看看,西瞧瞧深怕撞疼了他。

「大爷您饶了我吧!求您饶了我吧!我这就给您磕头了。求您饶饶我吧!求您了。」那小孩莫名其妙就是一阵磕头,像是犯错什麽似地赔着不是。

「起来吧!你没有错,是大哥哥我走路没长眼,不小心去撞到你了。倒是你,你要不要紧呀!小朋友。」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不忍心的问着。

那小孩见眼前的大哥哥如此关心他,突然眼睛一红,泪便不听使唤的淌出来了。

「大哥哥,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大哥哥。」他一面哭,一面无厘头地喊着。

「不哭、不哭。你总得告诉大哥哥你发生什麽事了,否则大哥哥怎麽救你呀!小朋友。」

「我不叫小朋友的,大哥哥,我叫古儿。」他若有其事的看着芷绫,全然不明白小朋友的这个称呼是怎麽回事:「大哥哥,我佬佬生病了,没钱医病。佬佬告诉过古儿,偷和抢是不对的,可古儿没辨法,古儿没有钱,大夫说没钱就不能给佬佬治病,可古儿真的没有钱,古儿上那找钱去,所以…大哥哥…求你,求求你救救古儿吧!救救古儿!古儿不是有意要偷钱的大哥哥。」

「偷钱?」芷绫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偷钱是不对的,不过大哥哥愿意相信你。走吧!我们去把偷来的钱给还了,哥哥再另外帮你想辨法,好不好?」

古儿听见芷绫愿意帮他後即高兴的笑了:「好!大哥哥,古儿愿意和大哥哥一起去把钱还了,谢谢大哥哥!」

「那走吧!」芷绫开心地笑着,拉着古儿的手便朝着古儿刚才的来处走了去。

那头来了两个姑娘家,走在前头的那个姑娘一看到古儿便一口骂道:「你这小鬼,还我家小姐钱包来。」

「小…小姑娘。」她差了点叫出了『姐』字,当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一时当了古代人还真不习惯:「我们来是…」

「是?是怎麽样啊!我知道了,你和这小鬼一定是一夥的,怎样?这次想来用抢的是吧!」小姑娘根本不听解释,反呛起眼前的俩人来。

「杜娟,你先退下。」身後那一位,穿着紫衣的女子喝阻了小姑娘的跋扈,有礼的走向前来,关注地看了古儿一眼,又朝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男装,却无法掩饰其柔美清丽的假公子哥笑道:「不知公子言下何意?」

「没有何意啊!姑娘,我们是来向姑娘道歉的。」芷绫将古儿告诉她的遭遇从头自尾地又讲了一遍,揽着古儿让他向紫衣姑娘深深鞠了一躬,并将钱包奉还给紫衣姑娘:「这是古儿拿走的钱包,如今全数奉还。烦请姑娘您点过,若有不足,在下愿意如数补齐。」

「不用看了,我相信古儿。」紫衣姑娘弓下身摸了摸古儿的头,笑道:「姐姐了解你现在的心情,要是姐姐,姐姐也会这麽做的。不过,以後千万记得,这麽做是很危险的,要是没遇到好心哥哥、要是你现在就被捉,你生病的姥姥怎麽辨?」

紫衣姑娘把钱包再次送到古儿手上,又是一笑:「姐姐把钱给古儿,让你去救姥姥,好不好?」

古儿不敢相信地看向紫衣姑娘,又将眼神投向大哥哥,一付受宠若惊的模样。

「向紫衣姐姐说谢谢吧!」

「谢谢姐姐!」古儿拿着钱包又是开心、又是惊喜地看向芷绫笑开了:「姥姥有救了!姥姥有救了!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古儿领着一行三人,来到一处古老的深宅老巷之中。那破得不忍入目的屋子里,横躺着

一个老人家,黄而垢的脸上,还有游丝一般的气息,看来病得不轻。

「姥姥!姥姥!您再撑会,古儿马上给您请大夫去。」见老奶奶如此,古儿一边惧怕的摇着老人,一边嘶痛地哭喊着,直到老人家睁开了眼,始终才放下了心来。

「杜娟。」紫衣姑娘叫来了小姑娘:「你快回府里去,叫几名男丁来,将老人家送回府里去,再去请萧大夫回府看病。」

「是!杜娟马上就去辨。」杜娟看老人家病重,早一脸荒魂,顾不得女儿家的形象,即立马奔出了巷口,朝街上辨事去了。

芷绫抱着一脸哭花的古儿,不舍地安抚着孩子,还不时地以手为老奶奶拭去脸上的冷汗,看在雪嫣的眼里不觉得流露出钦佩的眼神。

芷绫和雪嫣在古儿的口里得知,古儿的爹在他年幼时因战争不幸过逝了,母亲迫於无奈也改嫁了,只留下姥姥和古儿相互依靠。

一贫如洗的祖孙俩没有什麽亲戚已够可怜了,如今姥姥还患了病,更让古儿无所依恃。小古儿也曾上街求过大夫,却因身无分文被大夫赶出了门,逼得古儿没了退路,只能走险偷钱。听到这里,只见芷绫脸上挂上的泪珠已如雨一般霏霏而落了,?泣的声音默然地流泄而出。

「古儿和奶奶搬到姐姐家里来吧!姐姐照顾你和姥姥,一起搬进姐姐家,姐姐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雪嫣口气之坚决犹如感同身受一般。

芷绫望见雪嫣虽然表情泰然与方才并无二样,可眼角却悄悄地滑下了清泪,心里不免泛出了疑惑。

见芷绫递来的眼神,雪嫣不禁地微微笑开,若无其事般望向远方,像了望某一个遥远的故事一般自然。

「每一个人都会有段过去,只不过我刚好有一段遭遇和古儿相同罢了。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的依恃是疼我、爱我的哥哥和一位把我们当亲生儿女看待的义父,所以我才没有古儿的不堪与孤单无依。」

「哥哥?姑娘还有一位兄长吗?」芷绫看着雪嫣好奇的问着。

雪嫣笑着含首:「是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白,白雪嫣,你呢!」

「我姓李,叫我李…李绫就行了。」什麽叫埋名,她现在已明了坦然了,若没埋了『芷』

字,她迟早还是会被捉回宫的,为使一劳永逸她还是埋起来『芷』字妥当些。

「李姑娘有地方去吗?」她眼尖的发现她身上背着包袱,推想她应该是离家在外的人才是。

「姑…姑娘?」她没听错吧?雪嫣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

雪嫣自傲地仰首而笑:「可别轻视雪嫣了,我和哥哥跟着义父行走江湖多年,见识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未能分辩你是女或男,岂不枉费多年历练了?」

听到这一番话,李芷绫笑得有点尴尬和不自然,原来是卖假药的遇上了老郎中,早被视破底,还不知其所以然,自己也太稚嫩了。

古儿的奶奶被送回了白府,在萧名医的医治下已沉沉入睡了,古儿也因照顾老奶奶多天辛劳力竭,在确定奶奶没事後,便倒在床上呼呼而睡。倒是芷绫和雪嫣俩个人,在看到祖孙二人平安无事後,彼此对看了一眼便发自内心相视一笑,完全了无睡意。

晚风送来了园子里桂花的清香,有一阵没一阵地,让花的清香味闻起来更令人眷恋。杜娟细心地沏来了一壼桂香龙井、端上一盘糕饼,适时地让芷绫和雪嫣俩人得以放松歇息。宽心之後,俩人如同久未相逢的姐妹一般,望着明月聊起天来了。

芷绫在雪嫣口中得知,她有一个大她五岁的哥哥因安史之乱有功於朝庭,为他取了一席武将的官位,让如今的她们有了目前的安逸生活与住所。雪嫣的双亲因被朋友陷害而死於非命,要不是被忠仆秦子元给收留,兄妹俩早已惨遭灭门之殃生死难定了。

秦子元是一介武夫,虽不识字,但格守义理,在兄妹两遭逢家变无人相助时,及时伸手相救,从此开始了他们三人浪迹天崖的命运。幸好命运不歹、老天眷顾,让雪嫣的哥哥在国家遭逢兵变时立了大功,结束了他们天崖为家的命运,开始有了家园及家业,不再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无怪乎雪嫣会在得知古儿的情形时,便毅然决然地将古儿接回家,原来是天崖若此心的同理之心,让雪嫣义无反顾地想好好照顾这对祖孙,真让芷绫汗颜了。

在雪嫣身上看到的正是她在古书中读到的那种侠义心肠,那怕只是一名区区女子就令她心感撼动了,若真遇见了一个英雄,她岂能不五体投地膜拜一番吗?

谈及李芷绫自己,李芷绫倒不知道从何谈起了。

她总不能告诉雪嫣她是从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来的吧!她又该如何解释二十一世纪是怎麽一回事?雪嫣虽是古人,但她可会相信灵魂移位的传说?

「我逃家了。」她硬着头皮如此说:「我爹娘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人,不过…,」接下来怎麽说呢!她发傻了。

雪嫣瞪着大眼望着芷绫,正等着她把话儿说完呢!

「不过…,不过我早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所以就逃家了。」她是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不在这个古世代而己,她可没有撒谎的呀!

「你真是勇敢,李绫。」雪嫣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不过,是什麽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如此呢!」她可好奇了。

「这个麽?」她思虑了好一会:「他是个大好人,还救过我呢!只是这个人太不解风情了,一点浪漫都不会,可是,我还是挺喜欢他就是了。」想起唐毅她笑得可甜了。

雪嫣在李绫眼中看到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影子,她可真羡慕李绫可以为了爱情那麽勇敢,反观自己总看不到那股子勇气。

「那你打算去那里?」雪嫣实在为她担心,必竟在这种世风日下的世代,一个女孩子家到处乱跑还是危险的。

芷绫思索了好一会,才笑着说:「江南,我想去江南。」那是一个她朝思暮想翼望再去的地方,即然现在有这种千年难遇的奇蹟和多余的闲情时段,她非得再去江南走一遭不可。

江南!好熟悉的名字,那是靖哥哥的故乡,也是她和哥哥曾经落脚的地方,好久没回去了,不知改变了多少?雪嫣眯起了眼,往事如烟一般又略过了眼前,引起了她无限遐思。

「雪嫣去过江南吗?」芷绫看到了雪嫣眼中的那?思念,忍不住地询问。

雪嫣微微地一笑:「熟着呢!不如这样吧!明天哥哥休大假回来,请哥哥和我们一块去吧!」

「好呀!好呀!」芷绫可开心了,她正担心着,独自一人如何在这古世代里觅得了路上江南呢!现在终於有人肯陪着她一起到江南去,可真是棒极了。

「那麽明天我就把你介绍给我哥哥吧!」雪嫣拉起了芷绫的手,脸上溢着满腔热情的笑容。

只要想到远在江南的靖哥哥,雪嫣的心思早飞到江南去了。犹记得与靖哥哥相处的那些日子,那是自她懂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了。

靖哥哥是哥哥在江南时认识的好友,他不仅不介意哥哥当时的低下身份,还将哥哥当成了知己,常带着她们兄妹俩四处蹓躂,给与她们方便,让当时穷途末路的一家三口有屋可栖、有粮可食,像这样的一个好人早给雪嫣留下了莫深的好感,只可惜大难起时,义父和哥哥为了报效朝廷,带着她一起加入了抗敌阵营离开了江南,自此和靖哥哥便没再相见了,事隔多年不知道靖哥哥过得怎样了,是否还记得多年不见的她?

月高了,夜也深了,两个小女子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儿,心里泛起了不同的相思,兀自对着月儿诉说着。

江南呀!那块有着美丽传说的瑰宝之地,自古以来,便蒙上了层精彩神秘的色彩与儿女情长的绕人情怀,未来将会有什麽样的事,会发生在这两名纤纤女子的身上呢!她们正都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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