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牢房,里头不停传来的踱步却让整间牢房的阴森感直线上升。
宁箫每踏着一步,内心的挣扎却也更甚。
他真的要去面对吗?
「王爷,已经到了。」走在最前头充当前锋的天枢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一间窄小又肮脏的牢房。
里头的人,穿着白衣、披头散发,正瑟瑟发抖,但脸上那傲气丝毫未减。
宁箫就这麽大无畏的站在囚牢面前,只字未吭,只是这麽看着。显然的,牢房内的人也注意到他了。
铁链不断打在地上,牢里的人用力的拉扯自己的身体,试图挣脱铁链的禁锢,但犹然是徒劳。
「你就别这麽作贱你自己吧!在这囚房里很容易让伤口溃烂的,你若有个闪失,本王铁定逃不了干系。」宁箫傲然的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吐了出来。
「你……你……」牢房内的人儿突兀的吐了一口血,但那该死的铁链仍然缠绕在其身上,越发的紧。
「如何,当初我娘就是被你这样陷害的吧?这滋味不赖吧!张天蝶。」宁箫微蹲身子,一字一句不疾不徐说着。
囚牢内的张天蝶瞪大双眼,又恶狠狠说道:「果然,你是香妃那贱人生出的孩子,我该後悔没有即时毁了你!」
当初,皇上让这宁箫进皇宫,她就有预感这个孩子一定会是个狠角色,也一度怀疑是当年被逐出皇宫的香妃所生……没想到,没想到……
「毁了我?」宁箫冷哼道,「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你……小兔崽子罢了,为何我没有本事治你?」
「呵,你觉得你犹然是那个宁风宠爱的张贵妃吗?不过是个借主上位的婢女罢了。何况,你现在手上并无半分权力,你还痴心妄想宁风会来救你吗?」他娘的事,他虽未亲身经历,但却也了若指掌,当初他娘会被李璿英陷害,有一部分就是当年身为他娘贴身婢女的张天蝶所致。
「这……不关你的事。」张天蝶撇头,不愿再多加交谈。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会在这里的原因吗?」宁箫直挺身子,冷笑。
「是你?」
「呵,是你平时品行不良,将宁涟惹毛了,怪不得人。本王来这,只不过要提醒你一句──宁风不是个痴情男子,後宫佳丽三千,他依然想要多点乐子。当年,如何他如何对待我娘,就会如何对待你……」宁箫睥睨般的扫视了眼狼狈不堪的张天蝶。
张天蝶抱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对待我的,不可能……」她仰头,愤怒的看了眼宁箫:「是你!一定是你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否则……皇上承诺过我,会永远爱我的!」
宁箫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你别忘了,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何作为能干预宁风的决策呢?」再扔了个眼神给张天蝶,宁箫便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差个人去探听宁风如何处置张天蝶,谋害皇孙这事怎麽也不可能这样算了。大哥这个护短的父亲绝对会将张天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天枢称是,宁箫这才继续前行。
忽尔间,一道犀利的眼神瞟上了宁箫。宁箫蹙眉,脚步停滞,眼光放远,却意外看到了一间稍微乾净点的牢房里,有个男子正瞪着他看。
见此景,宁箫的眉狐疑的挑了起来,张天烇吗?他怎麽没收到消息张天烇也被抓了进来?
满怀疑惑,宁箫脚步微动,只是愈发走进彼间囚牢。
待走近後,他才发现,那名男子并不是张天蝶的侄子张天烇,而是一个陌生却带点熟悉的面孔,且奇装异服又蓄着一头短发。
「他是谁?」宁箫转头问了问开阳。
「我这就去问监牢的士兵。」开阳一脸正经的往外走,却被天枢给拉了回来:「你忘了,我们不是把那士兵打晕了,你问谁去啊?」那守牢的士兵完全不买王爷的帐,他们属下这才将其打晕。
毕竟,拳头比任何王令还有用啊!
开阳这才想起有这事,不好意思的摸头笑笑。
不等天枢白眼完开阳,天璇已经徐徐道出此名男子的来历:「听闻常去青楼喝茶的吏部官员言论,在监牢里出现一个怪阴沉的男子,应该就是此人。」
宁箫点头,「继续说。」
「此人呢?是於三日前在皇宫外徘徊的人士,上前盘查时他便露出很紧张的表情,守卫们认为此人穿着前所未闻,极有可能为邻国或是外族派来的细作,便将之逮捕。严刑拷打後,一无所获。」
「哪里的守卫?」宁箫的重点永远和别人不同。
「呃……大概是南门的吧!」天璇这经年应付怪癖主人的功力也是直线上升,不一会儿便从脑袋里搜索出记忆。「哦,确切来说是南门和西门的守卫,因为此男是位於两门交界处游走的。」
「向掌控守卫的禁军部说,将两门的守卫裁撤些吧!邻国或是外族会派出这个人当细作又不是不想活了,守卫想太多。」宁箫仔细看了看牢笼里的男子,突兀的轻笑了声。
「这男子,应该差不多二十来岁,来当细作定是要改变衣裳、避开守卫,怎麽可能这样大剌剌的出现在南门、西门的管辖范围内,如此设想不周到,除非真是要来观察凝朝的监牢起的好不好外,就是特意这样做的。」不过呢?这男子的目的是达到了。
监牢内的男子不发一语,头却也未抬起看过宁箫半次,但宁箫却直觉认为,男子定是在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