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破旧的拱桥,穿过迷雾,这里是人们口中晦气的城北。
「楚少…楚小姐你终於来了!」衣着破旧的少女在入口处交急的徘徊,一见人影就迎了上去。
「小姐?喔喔,我来了。」楚晨熙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女孩子家的打扮,对喔,今天不是公子哥的造型,上回哥哥的到来也拆穿她的身分了。
「小姐,冷公子情况很糟。」一个小男童红着鼻子哭道。
楚晨熙皱起眉,快步走向冷渊暂栖的简陋屋宅,楚函雪却比她更快,脸色不好的穿越众人,众人见之纷纷躲开让道。
「哥哥!」真是奇怪,哥哥是的心善的大好人,为何如今也对人差别相待?
「死不了。」楚函雪看了一眼急急忙忙跟进来的楚晨熙,沉默了片刻。
「见到你真好。」冷渊一见到楚晨熙先是大咳嗽几下,再虚弱的开口。
「赶紧把药吃了滚回风国。」装模作样的家伙…楚函雪不齿的撇撇嘴,本不想开口和他说话,瞥见楚晨熙满脸担忧,一股火冒了上来。从袖袋拿出一个玉瓶,就往冷渊身上扔,本想让冷渊狼狈的接东西,却见楚晨熙担忧的拦截。这是什麽情况?她就这麽担心这个人吗?楚函雪的眼神晦暗了下来。
「这该不会……」冷渊见楚晨熙担忧的模样,嘴角上扬,他这趟果然没有白来,病痛也没有白受,见楚晨熙目光扫了过来,他赶紧皱眉,小心翼翼的问。
「哼,要吃不吃随你!」楚函雪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
「吃吧,我哥哥仁心仁术扬名天下,才没你那麽多心机或手段。」楚晨熙朝楚函雪笑了笑,从玉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楚函雪点头下拿给了冷渊,还从自己腰间取下竹筒,将水一并递过去。
冷渊挂着浅笑,表示自己虚弱的无法动弹,在楚晨熙要行动时,楚函雪先一步往他嘴中塞药灌水,冷渊眼睛睁大了片刻,就阖上了。
「哥哥?」楚晨熙见冷渊看上去像一命呜呼了,紧张的询问。
「他现在开始会睡一天一夜,流汗排毒,醒来後就好了,但这瓶药丸还是一天一粒吃完。」楚函雪皱眉,跟着学了一年的本事,一遇到事怎麽都给还回来了?
「那我留在这照顾他。」楚晨熙不安的在冷渊一旁坐下。
「楚晨熙!」楚函雪不敢置信的惊呼。
「他毕竟是那风国的太师,又吃了哥哥的药,如果死了哥哥必会被究责。」楚晨熙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她是怕冷渊死了,自己和楚函雪倒楣,没错,就是这样,她才不是担心冷狐狸呢!
「红鸢…」楚函雪朝外头喊。
「白梅留下就好。」
「哼。」楚函雪并没有否决,只是出去前深深的看了白梅一眼。白梅深明这个眼神的意味,但她不懂的是大少爷如此担忧,为何还此刻抽身离开?
「小姐……」楚晨熙的表情,猜不出楚晨熙的想法,那看起来并非担忧,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你们都先出去。」楚晨熙轻咳几声,支开众人。
「哈哈哈,想不到这只狐狸也有今天!终於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麽报复你!」楚晨熙先是闷笑,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此时不报何时报?想到以往被这只狐狸的各种算计、各种藐视、各种轻薄,楚晨熙拳头硬了!
但当她抬起手时,见冷渊眉头紧蹙,额间冒汗,绝美的五官微微扭曲,她却打不下去了,而是拿出手绢,温柔地擦了擦他额上的汗。
「怎麽不下手?」冷渊嘴角一勾,弱弱的问。
「你怎麽醒着?」冷渊的眼睛没张开,却把楚晨熙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做贼心虚的跳了起来,往後大退三步。
「没那麽快睡去。」冷渊轻笑。
「咳,方才……」见冷渊没有张开眼睛的打算,楚晨熙坐回冷渊的身边,轻咳了一声,打算解释方才的行为。
「雪儿,我很想念你。」冷渊伸了一只手将她的头按下,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他很快的松手,在楚晨熙弹起来前,清楚的听到他深情的想念。
「呀……?」楚晨熙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被传染,下意识的摸了摸唇瓣,感觉脸颊跟身体都热呼呼的,真的给传染了?这狐狸病了也还是狐狸。
……他为什麽吻她,还说想左初雪?他知道她是楚晨熙的。再说,左初雪不过是一个棋子,他的条件可以有更好的棋子。仔细想来,他为什麽在这里出现?为了寻她?但是左初雪已经死了,下葬了呀?连她远在水国,茶楼说书的也讲了几天的美人香消,没理由不相信吧!
还是他为了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千里迢迢,好好的太师不当还跑来这受苦受难?有可能吗……难不成她真的是左初雪?可是不可能呀,毕竟楚晨熙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她也确认过很多次了。
「唔……。」冷渊难受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摇头打消这些烦躁。
「白梅,拿水跟布巾给我。」
「小姐,孤男寡女的不妥当。」白梅立刻进屋,并且担忧的开口。
「病的跟废人似的,还能怎麽着?」楚晨熙褪下的热度再次涌上,脑海中出现方才的画面,他的气息离她好近,也好熟悉,她的话越说越慢。
「小姐?」
「还有什麽事?」
「小姐的脸很红,是不是这帐篷空气不好,太闷热?」白梅瞥了一眼冷渊,打趣的说。
「你在这里多呼吸了一份空气。」楚晨熙翻了白眼。
「是是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冷公子可是千里迢迢来的。」白梅看了冷渊难受的模样几眼,视线留在楚晨熙身上。
「你什麽意思?」楚晨熙愣了一下,话中有话。
「小姐,你都没有怀疑过大少爷吗?」白梅手握拳紧了紧,脸色惨白,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决定一样,楚晨熙看在眼里,僵在原地,她在暗示我什麽?
事到如今,她跟我说楚函雪有问题?我这一年都是被瞒在鼓里的?重点是为什麽是现在说?若是因我救下她,那也有段时日了,为什麽是在冷渊面前说?难道我真的是左初雪?倘若真不是呢?但世间怎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又不是双胞胎。
「白梅?」她还想开口询问,白梅却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转身便往外走。她很想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但是无论大少爷怎麽对待她,大少爷予她予她家人有恩,一辈子都还不清,摊上她这条命也是不够的。她从来不怨大少爷,她也知道大少爷辛苦爬上这个位置是想要什麽,对於欠她一命的人,她只能说到这,也已经够多了。
「我只能说到这了。」
「等等!」楚晨熙追了出去,却撞上迎面而来的门板,摸了摸鼻子要开门时,这破门给锁上。
「搞什麽呀!开门!」楚晨熙不满的大喊,心头越感不安,白梅为什麽要锁门,其他人听到也会来开门才是,她将耳朵附在门上,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想多了也无用,睡吧!」她正想翻家伙破门而出时,身後传来冷渊弱弱的声音。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用布巾擦了擦他的脸,他消瘦了,也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