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事情已经过了一周,左手臂隐约还传来阵痛,被刺穿了果然好的慢。再看看她身後硬要跟着她的如幻,她一个左手受伤就痛得要死,而如幻伤成那样随时痛晕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觉得自己的处境挺危险的,而身边可以仰赖的,只有如梦跟如幻跟她一样的弱女子,她也不想再看忠心的两人为了她受伤。通常这种时候,小说里的女主都会有靠谱的後宫可以仰赖,可是她没有。挂名的未婚夫像只狐狸一样奸诈狡猾,上次拜托他给点人手,他居然说直接嫁过去不就好了,一点也不想拜托他。李然有心帮忙也管不到左府,而左秋铭毕竟是大娘的儿子,重点是这次的事件她发现左府的暗卫跟侍从大娘有权力调动,拜托他也不个好办法。
左初雪站在琼姿院一欉盛开的翠芦莉前,捏下一朵花,这翠芦莉性喜依水生长,怎会长在这矮墙边呢?她眯着眼,坠入思考漩涡。
「小姐你又要葬花了吗?」如梦看着天仙般闪亮亮的左初雪,跟着眯起眼,小姐真的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了。
「也好。」她愣了一下,坐到地上,徒手挖起土来,不过姿势不太好看,毕竟左手垂着,她就侧身用又手挖土,再将附近的落花全丢进洞里,再抓土埋了起来,拍了拍土面,葬花不就是这回事吗~真是有够无趣的,扒土又不好玩。
一气呵成,让身旁的如梦、如幻目瞪口呆,小姐又会葬花了,可是好像哪里怪怪的?小姐以往葬花皆挂着忧愁的神情,优雅的葬着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粗俗的举止,脏手还往脸上抹!她们上方飘下许多叶片,显然是非自然掉落,不过她们讶异到没注意到上方的动静。
「又在搞什麽名堂了?」她没有起身,只是偏了头看着来人,左夏禾扶着额角,风襄一脸面瘫,李然挂着尴尬的笑容,三人穿着并非平日的华服,而是材质朴质的布衣。
「葬花呗。」她朝他们挥了挥沾满尘土的右手。
「你那什麽态度!」左夏禾皱着眉梢,看着脸蛋沾染尘土,不管形象坐在泥地上的左初雪,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妹妹!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三位公子有何贵干呀?」左初雪伸手让如梦扶起,朝衣服上拍了拍,反倒弄得衣服也沾了尘土。
「跟只土拨鼠一样。」风襄冷哼。
「原来是要来找土拨鼠,可我这没有农田,你们上哪找去?」风襄讲的不大声,她刚好又在想事情,只听到土拨鼠三个字。这几个人没事穿着布衣原来是要抓土拨鼠,可是她印象中她这里没有农地呀?
「小姐…」如梦遮着脸,觉得她家小姐真的傻了。
「蛤?难不成我这还真的有田地?」如梦那是什麽态度,还是这琼姿院或是这左小姐真的有一亩田?
「二小姐的脸,给。」李然噗哧的笑了,拿出一条乾净的手帕递给我,指了指我的脸颊。
「喔~原来如此,谢谢呀!洗乾净再还你。」原来是在说我脏的跟土拨鼠一样,她接过李然的帕巾,擦了擦脸,之後随手塞进一直盯着的如幻手中。
「不客气。」李然看着衣裳依旧脏兮兮,只有脸蛋乾净些的左初雪,微笑。
「所以你们到底是来盖麻的?」左初雪好奇的凑近李然,李然脸微微泛红。
「探病。」风襄插进两人之间,冷冷的看着左初雪。
「这难不成是触发什麽特殊支线的剧情吗?」左初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窃笑起来,她掩不住欢喜的表情,让在场的人不自觉後退了ㄧ步。
「她脑子果真坏了。」风襄摇了摇头,拍了拍左夏禾的肩膀。
「我们要去城里听戏,想看看你好点没,要不要一起去?」李然虽被左初雪的反应吓了ㄧ跳,依旧挂着微笑问。
「如梦,他们该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左初雪视线扫了三人,脑子内各种小剧场转了ㄧ圈,她伸手捉住如梦的衣袖。这种剧情发展有两种,要嘛就是更多男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触发美丽的邂逅路线;要嘛就是被抓去卖掉为奴,或是被灭口等等的倒楣炮灰路线。
「唔…」如梦想要开口,却见三位大人的脸色阴沉,话还没说出口又吞了进去。
「就你能卖几个铜板?」左夏禾哼哼了几声,不屑的打量着她。
「不会吧~我貌美如花的,肯定有个好价钱的!」左初雪自恋地捧着自己的脸,尘土再次沾到脸上,随着手指画下线条,活像只花猫。她的脸蛋确实精美绝伦,但是她现在的外表沾满了尘土,脸上还同猫似的画了胡须,三人不禁捧肚大笑起来。
「小姐……」如梦遮着眼睛,看不下去。
「就你这傻样,想来卖不了多少铜板,本王也不差这几钱。」风襄摆了摆手。
「左小姐宽心,李然会护你周全的。」李然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
「也是~万一真被卖了,将军你就把妾身买下吧!」左初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左夏禾不耐烦的开口,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个落水後变得很怪异的妹妹有牵扯,尤其是跟她扯上关系必然会倒楣!他想起自己被搬空的宅院及裸身被人发现的窘境,往事不堪回首呀!要不是李然坚持要来探望左初雪,风襄跟着附议,他一丁点也没有靠近扫把星的意思。
「去呀~说不定会有艳遇。」左初雪眼珠子转了ㄧ圈,赌了!
「小姐你伤还没好,不宜外出。」如幻听到左初雪要外出,出声制止。
「如幻,你说这话最没有说服力了。」瞧如幻稍微激动点就脸色苍白的样子,肯定是扯到伤口发疼了,她皱了眉梢,这如幻还是安置在家里静养吧!转身变招了两个眼熟的侍女,示意她们将如幻带回去房间休养,如幻当然有异议,但是在左初雪坚持、担忧的眼神之下,她黯然的垂着头往房间方向走。
「小姐你真要跟他们出去?」如梦担忧的看着如幻,她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又裂了!要重新包紮,可是小姐要外出总不能让她自己去吧…虽然大少爷在,可大少爷根本没有把小姐当做妹妹,小姐会不会真的被卖了呢?
「行了~钱包给我。」左初雪抹了一下鼻子,这下子鼻头也黑了,如梦的脸色青了青,这样傻的小姐一个人能行吗?
「小姐…」她开口打算要求随身服侍。
「你去照看如幻,我跟着大哥和王爷走没事的,想来不会有什麽差池。」左初雪挥了挥手,刻意的看了左夏禾跟风襄ㄧ眼,如梦方才担忧的神情她不是没看到,留着她照看如幻她也放心。
「装模作样。」左夏禾不屑的撇撇嘴。
「小姐……不好吧?」如梦看了左夏禾的表情,小姐身边没有女眷不妥当,虽然其中大少爷算是家属有看着…可是…可是……。
「可我要出去!」
「左小姐…在下……」李然看左初雪任性的模样,不由得扬起微笑,有他在,她可以安心的,他不会再让她遇上之前那样的事情,他会保护好她。
「将军你不行。」左初雪遗憾的摇摇头。
「为何?」李然震惊的问。
「资格不符。」左初雪再次说了一句没人可以理解的话,大夥儿愣在原地,没有人知道左初雪内心千万种小剧场。其实她想的很简单,就是倘若李然处处护着她,她的机缘必然无法触发,这机缘都是机率性触发的呢!
「……」一阵沉默。
「首先你先去换身衣裳,如梦,把小姐的脸跟手给洗了。」左夏禾见风襄没有开口的意思,李然显然沉静在挫败中,他咳了咳嗽,率先开口。
「是的,大少爷。」如梦被点名,战战兢兢的回覆。
「是的~大少爷~」左初雪撇撇嘴,有样学样,尾声故意拉长。
「你真是……!」左夏禾性子又要发作起来。
「别气别气,身子是自己的。」左初雪拉着如梦就往屋子里跑,再待下去又要被念了。
到了屋内,如幻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两个侍女站在床旁不敢怠慢,我们进屋还朝我行礼,如梦安心的吐了一口气,赶紧端着水盆替我打理。
「小姐你真的要外出呀?」如梦的手轻巧的擦拭着我的脸跟手,褪去我的外衣,俐落的换了一身棉质的粉色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以木簪简单的绾了起来。
「嗯呀~去触发机缘。」
「小姐,如梦真是越发不懂你了。」如梦替我施了薄粉,扑了点香粉。
「没事没事,你顾好如幻便可。」我察觉到她的动摇,要她留下。
「小姐……」
「好了啦~总是哭丧着一张脸盖麻呢!」我捏了捏她的脸蛋,心情愉悦的推开门。
「真慢。」风襄果真是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我自动忽视他的埋怨。
「等等!」左夏禾从袖子里拿出了棉制的面纱,挂在我的脸上,整张脸几乎被遮掩了起来,剩下一对眼眸。
「这什麽呀这?」我眯起眼,有些不满。
「怕你吓到别人。」风襄冷哼。
「那你才是最该蒙面的人吧?」我冷笑。
「说什麽呢!」风襄脸色铁青,转身就朝我走过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还好李然拦下了他。
「雪儿,女子抛头露面总是不太好,我们低调点。」
「这才是人话~咦?爹爹!」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那声音很耳熟,一转头,对上精致的脸蛋,是我那便宜的漂亮爹爹。
「见过…」
「不用客套呢~你们要外出玩耍呀?」左玄之挥了挥手,示意免礼,笑盈盈的问。
「是呀!」左初雪也笑着回覆。
「爹爹也好想去喔~」左玄之装可爱,眨着眼睛无辜的说。
「爹爹也一起去吗?」左初雪愣了一下,这男人太妖孽了,为什麽偏偏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呢!她倒抽一口气,应该没流鼻血吧!姊被萌了一脸血呀!
「没办法呢~爹爹还有公事。」左玄之可惜的叹了好大一口气。
「那我只好跟大哥去了。」左初雪见状无奈的摆摆手。
「乖~下次带你去。」左玄之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笑,那笑容夹杂着异样的情绪,此时此刻却无人察觉。
「父亲!」两人一搭一唱的,左夏禾不满的打断,左玄之摊了摊手,唉声叹气的朝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