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为一个高中生一大早爬起来做便当的一天。
「总算是……做好了!」我满意地看着自己手做便当的成品,得意的点点头。
老娘可是从五点半就爬起来忙到现在……六点五十了啊,这段时间实在是有够折腾人的。
那小子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吧。
叮咚-
此时我家的门铃声响起。
赶紧盖上盖子,放进便当袋里,把门打开。
「早安,亚莉姊。」站在门口这位穿着校服笑容可掬向我打招呼的这小子就是让我一大早备受折磨的罪魁祸首,他叫高川,高川辉太。
「赶紧拿去,我可要去睡回笼觉了。」我带着狼狈的脸把便当交给他:「可别抱太大期望喔,我只是随便做做。」
「谢谢,我绝对会吃得乾乾净净。」高川看着手中的便当,勾起嘴角,露出了十分喜悦的笑容。
我说今天的阳光是不是有点大?为什麽总觉得这小子金光闪闪的,耀眼到我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那,就这样了,再见。」我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被窝。
「嗯,那我走了。」他笑咪咪地对我挥挥手後就转身下楼离开了。
「呼……冷死了。」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赶紧关门。
看到为了做个便当导致我那小小的厨房一片狼藉的惨状,我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先睡回笼觉。
-
OK让我解释一下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首先先从三个礼拜前来日本留学的第一天开始说起吧。
月经来肚子痛再加上行李很重,还要一边导航找路的我,终於受不了的想先蹲下来等肚子痛的庄况缓一缓再继续前行。
不知是上天听到我内心深处的求救讯号还是怎样,才刚想着希望有人能够帮帮我的时候,旁边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校服!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校服!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跟裤子,红蓝色的领带跟白衬衫,还有应该是白色的……背心,总而言之真的跟动漫里还有日剧里看到的制服一样!好酷-
「那个?」高中生见我没反应又在呼唤了我一下才让我回神。
「啊、没、没事。」我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回答。
这种事情还是别表现得太明显,太奇怪了。
「你不是日本人对吧?」他直接看穿我。
「呃、对。」我有些错愕:「我是台湾人。」
「手机在导航的是你要去的地方吧,交给我吧。」他直接抢走了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我:「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而已。」接着抢走了我的两个行李直接朝着我住的地方拖去。
根本就没有说说话的机会……总而言之,就是遇到了一个善良的高中生!
接着他还帮我把行李扛到三楼我的房间门口。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只能不断地鞠躬道谢。
真的是好险有他的帮忙,不然我要自己扛到三楼,会死人的,真的。
「没什麽。」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总觉得他身後闪闪亮亮的,怪耀眼的,难道是我经痛出来的幻象?
「真的是非常谢谢你……」我绞尽脑汁的想把日文说好,接着开始翻找着行李,我记得有带一盒凤梨酥:「请等我一下,给你台湾的土产……」
「不真的不用啦。」他摇摇手婉拒。
咦。
好吧其实也不是很想给他,因为我只有带一盒凤梨酥,本来就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哈哈哈!
後来就开始忙着采购一些装饰房间的家具啦、一些锅碗瓢盆跟生活用品,还有去区公所登记住址啦、申办手机号码等等的手续,忙了一整个礼拜总算是告了个段落。
接着在第二个礼拜的某天下午,我要到公寓附近大卖场里的超市里买一些面包还有沙拉当早餐,买完後想说就顺便吃个乌龙面再回家。
「你是上次那个?」
正当我在犹豫要吃哪个乌龙面的时候,身旁站了一个男生,往旁边一看,居然是上次帮我抬行李的高中生!而且依然是穿着校服!
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呢……
「咦?」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後突然又想到上次的事情,再次向他鞠躬道谢:「上次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没什麽啦,这个是你的晚餐?」他快速的转移话题,看着乌龙面的菜单。
「嗯……对。」我点点头。
「好吧,那我也吃这个好了。」他盯着菜单几秒後,就走到柜台前去点餐。
我反应很快地也向前站到他旁边,急忙地掏出钱说:「我请你吃吧。」
「不用啦,真的。」他仍然是婉拒我後就向店员点了餐。
我这次是真的想请他吃饭的,毕竟那麽重的行李他都帮我拿了,而且又再次遇到他,总觉得不表示一些什麽是不行。
「我先去找位子坐喔。」他端着乌龙面对我说完後,就到後面找位子去了。
好快。
我也赶紧点了个便宜的乌龙面後,端着盘子打算走到他那边去。
这时候我发现了,那天觉得他怪闪耀的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的存在感真的满高的,在这里除了他穿着校服之外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女高中生或者国中生穿着校服在这里吃饭闲聊,我看到她们都在时不时地往他那偷瞄。
这样我到底是不是要做到他旁边啊……我穿得超随便而且还穿拖鞋呢。
似乎是发现我站在原地不动的我,他向我招招手要我过去。
我只好硬着头皮在他旁边坐下。
「说起来你是来留学的吗?」他边吃着拉面边问。
「是的。」我也拿起筷子打算来个大快朵颐。
「原来如此,住的还习惯吧?吃的也还习惯吗?」
「嗯,基本上已经习惯了。」
「那就好。」
「你是一个人来日本留学吗?」
「对。」
「真厉害啊,那我应该是你第一个认识的日本人吧?」
「对。」
「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喔。」
「好的,谢谢你。」虽然应该是不会有这种情况,跟一个高中生寻求帮助什麽的……太丢大人面子啦。
「对了,我叫高川,高川辉太。」他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按了按之後,把手机萤幕面向我让我看他的汉字名字:「叫我高川就可以了。」
「我叫做韩亚莉。」我也拿出手机开启记事本,把我的汉字名字打上去後拿给他看。
「韩亚莉……那叫你亚莉姊可以吗?」高川把手机放在桌上接着问:「你看上去大概二十三岁?」
一岁不差的猜中了!
「就是二十三岁,真厉害~居然猜中了。」我有些惊讶得睁大眼。
「我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公寓,我们算是邻居罗。」高川的笑容十分灿烂:「请多指教。」
「啊,请多指教。」
在那次吃完饭後,我偶尔还是会在大卖场遇到高川,在聊天过程中也得到了一些他的资讯,今年升高三,独生子,排球部,外食族之类的,当然我的日文并不是非常的流利,要是不太会讲的话还是要靠翻译来维持我们的沟通,高川也是看到我一脸懵的时候,也会拿出手机用翻译给我看,或者是用一些英文来沟通,久而久之,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刚见面那样僵硬了。
我虽然有时候会在家自己弄东西吃,但偶尔懒的时候就会往大卖场跑去找东西吃。
这一天我坐在餐饮区吃着麦当劳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高川也来了,是等到他把餐盘放在我旁边并坐下我才惊觉的。
「今天吃麦当劳?」
「嗯,突然想吃。」我大口大口地咬着汉堡。
「你什麽时候开始上课?」高川今天吃的是烧肉饭。
「四月十号分班考试,十六号开始上课。」咀嚼咀嚼。
「那不是还有三个礼拜吗?」
「我似乎太早来日本了。」我都耍废到不知道要怎麽耍了,整天不是看动漫就是看动漫就是看动漫,偶尔去市区逛逛吃甜点而已,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打工,资金有限,也不能太常出门,真的是十分难熬。
「也是呢。」高川在开动前叹了一口气,让我觉得不自然。
「怎麽了?」
「总觉得都已经吃到不知道该吃什麽了呢。」高川拿起筷子,要吃不吃的。
「都是吃外面的话,真的会吃到不知道要吃什麽呢。」我拿出手机打出翻译给他看。
「学校的食堂差不多也是卖这些东西,说实在的,看到别人带便当还是挺羡慕的。」高川苦笑,用着一种像是在暗示我什麽的眼神看着我。
咦,是在暗示我什麽吗?
高川有告诉过我他的爸妈都忙於工作,所以三餐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打理,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这样子了。
「真想在学校里吃便当。」高川又再一次的对我语言暗示,用着他那双看似渴望的双眼。
咦,这确实是想诱导我说什麽我对吧?不是我的错觉吧?
嘛,毕竟上次他帮我抬行李的那件事还没算清,我乾脆就……
「那、我来帮你做便当吧?」我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了。
「真的吗?」高川语调平平的一副预料之内的样子,马上从包包里拿出空的便当盒递给我灿烂的笑问:「明天早上七点我去你家拿可以吗?」
我傻眼,根本就如他所愿的感觉!呜哇~怎麽觉得有点不服气,居然输给了一个高中生的感觉。
「你连便当盒都准备好了,根本就是要让我做嘛。」我用着死鱼眼瞪着他,然後满嘴破日文,但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你也可以拒绝啊,只是心里会不好受吧?」高川露出一个阴险的坏笑反击:「关於上次帮你抬行李那份人情还没还清的事。」
……连我心里在想什麽他都一清二楚?完全算准了我还在惦记行李的人情嘛!危险……这个人真是好像有点危险!明明就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城府竟然这麽深。
「做就做。」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了高川的便当盒:「真麻烦。」实在後悔欠他人情。
「我很期待。」高川又用着一张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对我说:「亚莉姊的便当。」
怎麽感觉……像是撒娇成功要到糖的孩子一样?若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撒娇要便当的话,岂不是、满可爱的吗?
「噗……」我努力憋着想要捧腹大笑的心情,赶紧转移别的话题:「不过你运气真好啊,要是今天没遇到我,你可就要带着空便当盒回去……」
「会遇到的,绝对。」高川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我:「因为我相信会见到你,所以一定会见到的。」
我楞、了仅仅一秒钟。
「诶~就这麽想见到我吗?」反应快如我故意开玩笑地调侃。
「嗯。」看来对高川岂不了任何作用,他只是应了一声,便开始拔开筷子吃起饭来了。
咦,居然没否认也没害羞,不好玩。
搞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的只好继续啃汉堡。
为啥反倒是我怎麽突然觉得有点热啊?
啊,肯定是尴尬热。
-
OK回顾完毕。
时间线拉回现在,此时此刻的我也从回笼觉醒过来才发现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稍微打扫一下厨房跟地板,然後再把今天早上做便当作剩的食物随便热一热吃掉,再来就是欢乐的动漫时间。
叮咚-
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都已经这麽晚了啊,快十点了。
按下暂停键後就去开门,怎麽想都是高川那小子。
「该不会连便当盒都要我帮你洗吧?」我看着站在门外社团刚结束回来的笑容满面高川。
「怎麽可能,我会自己洗啦。」高川拿出手机点了点後把萤幕面向我:「全部吃光了,非常好吃。」
萤幕里面的照片是放在课桌上的空便当盒。
全吃光啦……哼哼,辛苦总算是有代价。
「希望下次还有……」
「谁理你。」我直接打断高川的话拒绝。
对於自己是否招惹到了一个难缠的对象而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