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同样是病床,怎麽躺起来就是不一样呢!?」
「慕你好吵喔!」
被子函骂了,觉得难过。
我坐起身直直伸了懒腰。我家女朋友还在睡,床边柜上已经放着医院的早餐,一大盒,看起来好像不错,我滑下把床调斜然後开始享用早餐,里头是尚有余温的白稀饭、一盘青菜、两颗卤蛋、一小盘渍物之类的、然後又是一盘青菜,虽然我不太爱吃青菜,不过对於现在的我来说极需补充营养,所以我勉强自己配着稀饭一起下肚,白稀饭清淡的很好吃。
完食後,我小声的收着餐具,没想到她睡得这麽熟。我才刚放好餐盘走出去茶水间就被护士叫回去打第三罐抗生素。
「打完这罐就可以不用打罗!忍耐一下不方便的地方。」是昨天那个护士小姐。
「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在医院里面走走吗?我刚吃饱不想在床上。」
「当然可以罗,等一下帮你拿点滴架。」她亲切的问。
「麻烦你了,这是第三罐?」
「对喔,第三罐。」
「一般来说,肺炎住院患者都打几罐抗生素阿?」
「不一定呦。」她把点滴架推来、把抗生素挂上,喜孜孜的看着我笑「要看病症严重性,之前有位病人一天就打了三罐呢!你算是幸运的,一天打一罐,好,了~」她调整好点低速度、再次微笑着
「要下床走走吗?」
「是的。」
「慢慢来喔,听说你昨天又晕眩了?」她扶我下床、虽然我根本不需要别人搀扶。
「是阿,猛地起身头就晕了。走到门口,要出去找我女朋友时我的世界已经一片黑了。」
「这位是......?」她转看向子函。
「我女朋友。」
「真是漂亮呢!」
「非常美丽性感,我非常爱她。」
「看得出来呢,走吧,我可以陪你走出去。」
「其实我只是想去晃晃,你可以去忙你的。」
「没关系喔!」
护士小姐把推着满满「工具」的架子陪我走向护理中心。
「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麽,要打发她走也找不到理由。
「不会呦,有什麽需要可以直说。」
「好,谢谢。」我推着点滴架走出五楼的门,前往电梯那。
电梯这边的走廊明亮宽敞,地板洁白、外头的阳光洒进,虽然看不见什麽特别的风景,但是只要有阳光就够了。
我站在那享受间接的「日光浴」,待点滴打完才回到护理站请护士帮我取掉。时间差不多八点整,回到病房时子函也醒了。
「函,睡醒啦?」
她一看见我便绽开笑颜放下书本、然後紧紧抱着我。
「可以抱抱吗?」
「抱抱不会怎麽样。我想抱你,晚上没有抱你睡觉感觉好怪。」我摸摸她的头,顺着她的头发。
「我可以解释成,子函很想我吗?」
「不是,是非常想你。」
「饿了吗?我听说医院有美食街。」
「一点点,慕宝吃过了对吧?」
「我收东西时吵醒你了是吧?哈哈。」我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出病房。
「嗯,然後我就听见你在跟那个护士调情。」
「欸欸,是她在跟我调情吧,我很明白表示我女朋友、我性感又美丽的女朋友、我很爱很爱的女朋友就在旁边这一点耶!」
「她没问你也不会说吧~」
哈哈─
我们一路拌嘴到美食街。医院美食街此刻还算热闹,家属和病患一起用餐。多数人都换上医院提供的病袍,我之所以没换是因为不想把自己当病人。我们点了餐、找位子坐下,面对面的那一刻,我俩又困在只有彼此的时空之中,外在的一切都无法干扰我们。
才刚回到床上,布帘又被拉开,是一名女医生。
「罗慕轩小姐?」
「是我。」我装病似的躺在那、默默举起手、声音还装得有气无力。
「血压、心跳、体温,嗯,都正常,还有不舒服吗?」
「报告医生:没有。」
她点头「还有咳嗽或有痰吗?」
「咳嗽只有一点点,偶尔会,没有痰。」
「好。」
「请问我什麽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吗?」她讶异。「我们通常建议肺炎病患住院五到七天以利观察和照护.....」
「可是如您所见,」我跳了起来、活蹦乱跳。「我已经没事了,我没有再发烧、没有再疼痛、没有
打点滴,我应该可以说是好了,对吧?」
她蹙眉。「这个嘛......看起来是没有异状,不过还是得以血液检查和X光结果断定。」
「血液?我又要挨针?」
她莞尔「是的,住院病患通常要挨很多针,所以请你辛苦点。」
「所以我可以出院吗?」
「这个嘛...我们是可以开口服抗生素给你......」
「对、对、对,就是口服抗生素!我哥之前也是这样出院的。」
「喔?你哥哥也是因肺炎住院吗?」
「对,就是他传染给我的!」
医生笑了出来。「好吧,那们我们来谈个条件。」
医生还能说这种话?
「什麽意思?」
「明天帮你抽血、安排照X光,如果两项结果都稳定,那麽就让你出院,如何?」
这算哪门子条件....说到底我就是逃不出挨针的命运。
「看起来,我就是逃不出挨针的命运。」
「这是一定的呀!」医生开心的说。看别人挨针很好玩吗?想到挨针我就觉得害怕。
「那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医生说完便离开、去看隔壁的奶奶。
「奶奶,您好阿!您精神不错呢!」
我转过头看向子函,她今天依旧梳着我很喜欢的包子头。她似乎知道我很喜欢她梳这个发型、所以醒来後就梳好了等我回病房给我惊喜。我蹑手的下床然後挤到她身边、这躺椅不大、比单人床更小,根本不够两个人坐。
「唉呦,挤过来干嘛!」
「想一起看阿。」我凑近。
「真是的....」她推开我的头「你真的很不安份耶!」
「都得肺炎了,还安份什麽?世界都因此黑了一半,还安份什麽。」
「为什麽是一半?」她阖上书,侧身躺在我身上趴在我胸膛问,我轻揽着她的纤腰。
「因为我有你陪我度过这个难关。」
我把口罩戴上,然後以口罩隔着方式和她接吻─实在很蠢、实在没什麽fu,但可能是因为子函刚刚看了小禁书,全身都火了,从她吻我的方式看来,她现在肯定超想上我。
我们压低声音彼此拥吻,她把我全身摸透,我也小心探索,深怕弄出点不该在医院出的声音。我猜肯定有护士和医生会偷偷在什麽储藏间做爱,但是在病房里,两旁是老奶奶和自以为幽默的医生,这太狂了!
「我现在就要你,我是说现在。」子函咬扯着我的耳朵,对我喘息。
「不行,这里是医院。」我依旧戴着口罩。
「你说得肺炎不需要安份的。」
「不过直接在这里也太....哈哈哈」她双手故意搔着我的腰间,她明明知道那是我的敏感带。
「很痒是吗?嗯?」她继续搔着。
我抑制着狂放的笑声威胁她。「等一下医生就会过来喔,子函。」
「你继续唬我阿!」
「发生什麽事了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医生的脸突然出现在布帘之间,子函当场吓的弹了起来、然後埋在我胸膛。
「没事,我女朋友刚刚在看鬼片被吓到了。」我拿起手机「『突然冒出的一颗头』吓到她。」如果医生你,听得懂我说的,就请赶快离开吧。
医生眨着眼,似乎想听什麽八卦「哈哈,大笑是好事,我也是这麽跟病患说的。」她眼神依旧闪着八卦,但眼见我并没有要和她装熟的意思,她只好摸摸鼻子离开,她离开後走廊上好像传来她的笑声。
「真是急中生智阿,慕。」子函抬起头,刚刚这一吓弄得她花容失色。
我摸摸她苍白的脸,安抚她「是阿,手机刚刚掉出来,我就这麽接话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去C町约会看电影你也被预告鬼片吓到。」
「还敢讲!还不是某慕羊犬说恐怖的已经没了,我才刚转头就一个鬼脸跳出来,怎麽可能不被吓到!」
「所以害羞了?」
「烦,你去躺病床啦!没事过来挤,害我都...」
「都兴奋了?」
「唉呦快走啦!」她把我打跑之後又自顾自的看起小禁书。
「再看、还看,等一下又不知道会是谁来掀布帘。」
她瞪我,回敬我一个中指。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我咕囔。
「你在那边嘀嘀咕咕什麽。」她挑眉。
「没事没事,您继续阿,继续,我抱着棉被睡觉啦。」住院生活真不好受,更别说我明天要被挨针,一想到就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