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綻放 — 第二幕 ◆  落日

周四,下午第二节英语课,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在开始上课前提醒我们,课本所教的是『美国的英语』,与『英国的英语』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所以刚从英国转学过来的特希克,还是要认真上英语课,从中比较两者异同之处,好好学习。

「噗!呵呵……」教室里突然传来某位同学的嗤笑声。

大家看向第6排前面的赫炎,他似乎抑制不住想笑的心情。

「赫炎,你在笑什麽?」女老师问他。

「呵呵~我原本还以为特希克不用学英语了,『真—好—哪!』我这麽想着,但看情形似乎与当初我想的不一样。」赫炎幸灾乐祸地说。

「喔?那现在你知道了特希克要认真上课,也该知道你要比特希克还要用功,才能改改你那惨不忍睹的英语成绩吧?」老师吐槽着说。

【哈哈哈哈—】

这次,换成全班哄堂大笑了。

「喂、喂!老师,你怎麽可以拿刀捅我的弱点,很丢脸啊—」他红着脸向老师抗议。

「还知道丢脸啊?那你就要好好努力认真学英语啊!有时间说那些闲言闲语,还不如利用时间试着提高英语分数。我比较想听你问我英语问题欸!」

「喔……尽量啦!我会试着努力看看……」他已无反抗的意思了。

英语课的小插曲,就这样和平地落幕了。

周五,我传递那张画有座位表格的大张白纸,让大家填写後,贴在珍珠板上,用纸胶带固定在教室後方的公布栏上。

隔周,星期一接近中午的第四节体育课,穿着运动服的我们,在户外的篮球场上打着球,和其他班级共用篮球场。

冬季运动服是绿色系的样式,上衣中间是白色的,心脏部位印有浅绿线条画成的杭白菊校徽,花心点缀着黄色,杭菊图案上面和制服一样绣着学号,制服上衣则没有印上校徽,上衣两侧是由墨绿色与草绿色布拼接而成,领口和袖子口是墨绿线夹着白色与草绿色层,长裤是墨绿布料,两侧有草绿色夹着白色长条。

不同年级的学号颜色不一样,一年级是橘色,二年级是绿色,三年级是黄色。每位入学就读的新生,都是就这样穿着同一颜色学号的校服,度过美好的校园时光,直到毕业後,把长年陪伴着自己的校服,视为青春年少的回忆,当作珍藏的纪念而保留下来。

我和女生朋友们练习投篮,男生们则群聚在一起,在另一个篮球框下进行着一场篮球比赛。特希克这几天与男同学们相处得很好,看他开心地打篮球的样子,让我感到放心,他似乎为避免耳罩式耳机被打球夥伴们的手撞到,特意拿下来放置在篮球架旁边的地上,这样比较好进行激烈的篮球赛。

我和同班女生们练习途中,听到别班一年级的女生们「好帅!好帅~」兴奋地叫着,我停下手边的篮球,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听着她们说:「那个国外转学生好帅气!好羡慕12班的女生们……」。

5班A女:「听说他的名字叫特希克。」

5班B女:「他好像是从英国转学来的~」

5班C女:「他投篮的模样好迷人喔……」

5班B女:「好想和他说说话喔~」

5班D女:「趁现在去啊!假装球滚到那边,让他捡球还给你,就可以说上话了。」

5班B女:「这有难度啊……又不一定是他来捡球。」

因分心而暂停练球的我,听着其他班的女生窃窃私语,呆呆地想着:「特希克真受欢迎啊—」,却没注意到从後头飞来的篮球,「清晏!」我听到同夥女生朋友的尖叫声,瞬间我的後脑杓被一颗篮球击中,那一刻伴随着痛感,脑中一片空白,「清晏,没事吧?」耳边回响着同伴们关心的声音,「没事……」不久後回复正常状态的我,抬起头笑着回应,缓解她们的不安。

「特希克!你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另一边,一群男生们发出不安的吵杂声,引起了我们这边女生们的注意。

戴上耳机的特希克,呈现虚弱状态,被男同学和体育老师搀扶着身体,加快脚步送到保健室。

「特希克怎麽了?」我和女生们想跟过去。

「别来凑热闹!快回去继续练篮球!告诉同学们下课後记得把篮球回收进篮子里,抬回去体育用品室。」我们被老师的喝斥声阻止,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跟随在特希克他们的身边。

(……他到底怎麽了?)

15分钟後,下课钟声响起,男生们把篮球和篮子抬回体育用品室。其他人就纷纷回到教室去或者去抬班上中餐的饭菜盒。

同女生朋友们一起去保健教室的途中,我无意间听到5班男生们的谈话:「刚才体育课,学校围墙外的鞭炮真大声啊—」。我心想:「刚才体育课有鞭炮声?没有听到啊……难道是因为我被球打中头部,所以没察觉到有鞭炮声?」,我边想边和朋友们赶到保健室,想探望特希克的身体怎样了。

一进保健室,就看见白色窗帘随微风轻飘着,保健老师坐在靠窗病床的边缘,关心着病床上的人。

「好点了吗?」保健女老师温柔地说着。

「嗯……」我听到病床上的他轻声地回应着。

没有见到陪特希克来的体育男老师和男同学,似乎已经回去了,我和朋友们走到病床前,「老师好—请问特希克怎样了?」我们小声地问着,「已经没事了,但还是要让他好好休息,简短说几句话就好了。」保健老师叮咛着我们,「好—」我们如此回应着,然後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特希克,他似乎因为听见我们的声音,正想坐起身来以示礼貌。

我:「不、不用啦!特希克,你躺着就好,而且老师也说你要好好休息。」

同学A女:「对啊!你只要躺着说话就好。」

樱熙:「特希克……你是有贫血或者其他原因,导致身体不适吗?」

(樱熙!你问得真直接啊……)

特希克为难地说:「这样的状况,从小就有了,受到惊吓後,有时候会这样………以前家人说过,小时候我被吓到过,可能是因为那时在内心留下了阴影,心理引起身体不舒服,不过我没那时候的记忆……」

同学B女:「难怪~体育课的时候,有听到校外的鞭炮声啊……你是因为这样被吓到的吧?」

特希克:「嗯……不过你们别担心,听音乐就会好。」

(所以……你才会一直随身戴着耳罩式耳机吗?)

樱熙:「的确……采用音乐疗法,会疗癒心灵啊—」

我:「好了,我们就聊到这里吧!特希克要好好休息喔~我们待会儿用便当盒帮你盛饭菜过来吧!」

虽然很舍不得他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承受着身心的不适,但是太担心反而可能让他感到烦躁,因为……比起别人担心自己的身体,更想听到的是『祝福』的话语吧?

特希克:「谢谢……」

下午放学回到家,吃过晚饭,洗澡、写功课,刷牙上床睡觉後,今晚,我又梦到……那奇怪的梦。

***

在风和日丽的蓝天下,我仍然在那棵高大的树下坐着,遥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突然想起口袋里的蓝烁球,拿出来欣赏把玩,蓝色的宝石如此闪亮如此美丽,心想:「不知道在哪采到的?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没有其他颜色的宝石?如果有绿宝石,应该也很漂亮!」,这麽想的瞬间,又掉下一颗东西,滚落在身旁。

我捡起一颗圆滚滚像水晶球外型的球体。

「这、这是……」

(绿宝石!?)

我抬头看向树上,树上结满苹果大的绿宝石,一颗颗闪烁着光辉的绿宝石,像一颗颗可口的青苹果,因为眼前的画面太令我震惊了,我吞了口水以安抚我的心神。

「哈哈……太厉害了吧!」

(难道这棵树是许愿树?什麽愿望都能实现?)

「哈哈……刚好肚子饿了,来一份中华套餐吧!要有饭、有菜、有肉、有汤、有饭後水果……」

(不,料理全部长在树上,画面不会很怪吗?)

我直盯着树上,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可是树上还是一样呈现满满的绿宝石……。「呵呵~看来这棵树也没这麽灵嘛!」,如此想着的我,回头却看见身前的草地上出现一样东西,靠近一看,一块户外野餐垫平铺在草地上,竹篮里放着一串青葡萄和一串香蕉,三个长方形托盘上放置着一碗白饭、两小笼汤包、一盘丝瓜炒蛤蛎、一盘饺子、一盘虾仁蒸蛋、一盘卤白菜、一锅龙虾豆腐汤、一瓶柚子口味的鲜奶酪。

「哈哈……连饭後甜点也帮我准备好啦。」

(可是这麽多……我吃不完啊!)

「算了……先吃再说!」

我开心地吃着凭空冒出的丰盛料理,津津有味地享受着美味的大餐,说也奇怪,胃就像无底洞一样,我居然能把眼前的食物全部吞进肚子里,然後我满足地用手摸摸肚子,脸上充满着愉悦。

我看着脚上的粉红鞋子,然後看着身上的灰色连身长裙,心里想着:「都已经穿上新鞋子了,那换上一件新衣服不是更好吗?」,脑海里回想着市集上的人们穿戴异国服饰的模样,「真好哪—我也想穿穿漂亮的服装……像是电视上演出的仙侠剧,女角色们穿的那种充满仙气、轻飘飘的衣服。」我边想边望向那棵仍长满绿宝石的树,「呵呵~该不会树上会长出衣服来吧?」我开玩笑地想着,然後把视线转向远方的山和天空,想要好好放空身心灵,却瞥到从远方的蓝天飞来一个未知的物体,随着那个物体越来越飘近我这边,「天啊……不会吧!!」说话的同时,物体的身影逐渐逼近放大,一件粉红轻飘的浪漫裙装,仙气满满像是樱花的花瓣般,轻轻地飘落在我脸上,被遮住视线的我,伸手拿起这套梦幻的仙装欣赏着。

「真的很美啊……与这双粉红鞋子非常相衬。」

(话说……要在这片空旷的草原,光天化日之下换衣服吗?)

「如果有人经过,被人看见我正在换衣服的样子,可就不好了……」

(难道就没有可供我更衣……隐密的场所吗?)

我再一次地环视着周围,发现左侧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白色椭圆形的物体,靠近一看的我,不禁目瞪口呆,惊讶地出声:「蛋!?」,而且是像房子那样大的白色鸡蛋,中间有锯齿状横裂痕,裂线下有一道上端呈弧形的门,门上插着一支钥匙。

【叩叩叩!】

我敲着门想确认有没有人在里面。

「有人在家吗?」我大声地喊着。

(没有人回应……)

我试着转开钥匙,轻轻地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四周的墙壁、上面的天花板、脚踩的垫子都是彷若生蛋黄般的黄色,地上放着白色沙发、黄白拼接的小枕头,天花板吊着蛋形的灯泡,房内呈明亮的状态。我锁上门锁,换上那件樱花仙服,长长飘逸的下摆,让脚下的粉红鞋子若隐若现,我满意极了!

想照镜子的时候,双眼阖上然後睁开,眼前出现相框般立着的落地全身镜,欧式雕花风格,上面有花草的浮雕,镶嵌一颗颗大小不同的蓝宝石,十分美丽的银色镜子,镜面映照出我身着粉红仙衣的模样,我开心地像芭蕾舞者般全身转一圈,然後模仿童话中的剧情,「魔镜啊~魔镜啊~这世上最美的是谁?」我开玩笑地问着。

之後,我打开门,看见蛋形屋的门口放置着一大束绿色包装的鲜花,花束尾端绑着淡蓝蝴蝶结,盛开的『白百合』弥漫着花香,一张镶着金色花纹的白色卡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起卡片看仔细,上面印有两行深蓝的文字。

「在我心目中……你是无可替代的。」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心灵散发着美好的香气。」

卡片右下角则印有「给白百合般芬芳的你」的字样,後面画着白百合的图案。

彷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回头望向屋内,那面镜子已消失在空气中。

「魔镜啊~魔镜啊~你真温馨……温柔地令人想哭。谢谢你……」我感动地对着空气说话。

在我沉浸在感动的气氛中,我忽然听到「喀喀喀」的声响,我转头望向远方,远处的草原上有个持续移动的物体,但速度不快,我跑向那个移动中的物体,靠近一看,一圈不断滚动的木轮子,上面顶着蘑菇外型的建物,我看到布满圆点的菇伞下有扇窗户,窗内有人看着书,玻璃窗下有道木门,这情景就像是那个人乘坐自动驾驶的『蘑菇车』,这画面让我感到新奇。

後来我望向草原的别处,有一位黑发的男人似乎正在闭眼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干嘛?然後我看见他附近有越来越多的白色光点聚集在一起,凭空显化出一辆纯白的敞篷跑车,然後白色车壳开始浮现可爱美少女的彩图,车身纹上了金发碧眼的美少女正在快乐地唱歌的图案,然後跑车发动了,後面没排放气体,似乎是依靠其他能源驱动的,那位男人伸出左手,跑车又化为众多光点集结在他的手掌上,变化出一个小白色方块,他就这样把方块体放入灰色棉麻长裤的口袋,走进不知何时出现的建筑物,那屋子的外观像巨型的音响,一幕幕不可思议的情景让我开始兴奋了起来。

看了那稀奇的情景,我也试着闭眼在脑海里想像一辆『牛车』,然後睁开眼,草原上有一只小牛牵引着一辆木造两轮车,车上放满稻草堆,我站在小牛身旁两眼直盯着牠,不小心说出心声:「小牛……你载得动我吗?」,我的话语好像刺激到牠,牠不断地「哞—哞—」地叫着发脾气,我听着牠的抗议声和呼气声,小牛不服气地要我上车,「好好好,我搭车就是了!你别生气~」我边说出安抚的话语,边用手抚摸着牠的背,然後我爬上车,坐在舒服的稻草堆上,望着天空有越来越多的『热气球』出现在夕阳余晖下,我看着大片渲染着火红的云彩,对小牛说:「载我去热闹的、没去过的地方吧!」,小牛很有活力地「哞—」了一声回应着我,然後牠开始牵动着两轮车前进,启程展开旅途,我放松地躺下来,闻着稻草那令人安心舒适的味道,悠哉地望着橘红色的天空,众多的热气球中有着一台大型的『飞船』正在缓慢地飞行着,朝着落日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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