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汪洋中的浮木 — 時間一直倒數著,生命寫下的溫熱-5

我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冷冰冰房间,在我躺好之後,哥哥也钻进被窝跟我一起,在这寒冷冬天的夜晚,更显得晚风凄凉,更显的家中的空虚。我渐渐的感到疲乏,眼睛慢慢闭上,我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梦境中。

梦里,我亲眼看见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左手臂上刺着大大的虎字,在黑不见光的屋子里,他脖子上的金项链越显的发亮,然而他手里拿着的是我和哥哥一起送给妈妈的手链。我吼着,要他还给妈妈,但是不管我再怎麽用力,都发不出声音。身後的哥哥,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抱在怀中,手不断的抚着我的背,我无力挣脱,也无力继续嘶吼,就这样眼看着妈妈在我眼前,流着血,倒下;终於,我挣脱了哥哥,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摇醒妈妈,但无论我怎麽叫,她就是不愿意起来,哪怕是睁开眼睛看看我也好!

「不要!」我从床上弹起,哥哥被我的尖叫声吓醒,赶紧打开灯,安抚我,轻拍我的背,把我抱在怀中,轻轻的左右摇晃,用温柔的口气告诉我「没事了~没事了~」接着我就这样在他怀中,再次深深沉睡。

後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哥哥整晚没睡,手也没离开我的背,时不时轻拍,时不时轻抚着,就怕我再次被噩梦吓醒,他说那时,他连要去上厕所都小心翼翼,就怕我再次醒来找不到他。

就算发生了如此不幸之事,日子还是必须过下去,还好在爸妈离开前,有告诉哥哥家里的提款卡密码,由於妈妈的健忘,所以全家的密码都是一样的,哥哥的户头里多了一大笔保险金,多了很多费用。

亲戚朋友协助我们处理完丧事,在丧礼的过程中,我仍然没见过哥哥落下一滴眼泪,反观我却哭得撕心裂肺、唏哩花啦,由於发生了这件事情,哥哥索性帮我向学校请了长假,并且有志工姊姊定期来帮我们做心理辅导。

直到出殡那天,我终於看到哥哥哭了,他哭得很安静,他哭的让人心酸,那眼泪,彷佛每一滴都有一个回忆,落下的回忆,有美好的、有悲伤的、有愤怒的、也有苦涩的,随着眼泪的落下,回忆随着棺木,化为灰烬,落为尘埃,自此我们不再提起,因为我们都知道,不管是哪一方提起,都将再次造成彼此的伤害。

反而,那天之後,哥哥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而我却迎来人生真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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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啦!你想太多罗~小轩子,我累了,也吃饱了,我想去洗洗睡了。」我慵懒地起身,到我原本的房间拿一套乾净的衣服,到浴室冲冲澡,洗去刚才噩梦的不安,与恐惧所凝结的汗水,还有慢跑的疲惫,这一切随着水流入排水道,再到浩瀚的大海去吧。

这个夜晚,我想跟小轩子一起睡,我洗好澡後抱着被子走到小轩子的房间,迳自的上了床躺好就寝,也不等他回房,我就直接息了灯,睡觉。

其实我没有睡着,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连哥哥何时进来的我都知道。哥哥还不忘帮我把被子盖好,这是微凉的深夜中,最熟悉的温暖陪伴。每当我闭上眼,脑海中就开始不断回播着片段的画面,而手也不知不觉抓紧了我的小毯子,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哥哥,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希望自己也是一个男生的想法,至少我知道身为男生,就会自动远离她们,也不会被她们盯上吧!

这一周,我都睡在哥哥家,每天早上,哥哥上班的同时也顺便载我到学校,而没有早八的日子,我会自己搭公车去上学。下课後我会先回家拿盥洗衣物,以及要读的书,就慢跑前往哥哥的住处,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我是睡在自己的房间,然而哥哥在睡前仍不忘到我房里查看我是否有把被子盖好。

学校的生活在开学两周之後开始变的平淡无奇,但是每天依然都有新的知识要学习。虽然我们学校不是顶尖的,但是挂了一个国立大学的名字,听着也舒坦,又能省钱。曾经我对大学很向往,想像着自己能到外县市读书,住在宿舍里,有很好的室友;在学校中,我选择就读的是自己喜欢且有兴趣发展的科系,在班上有着志同道合的朋友,不一定要很多,不一定要一群人,两三个聊的来、谈的合就可以。在大学的生活中,有夜冲、夜唱、跑山,一起骑车四处去玩,一群好友一起去环岛……甚至修恋爱学分,既期待,却又害怕受伤害。

对於恋爱学分,我对自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与其说是期待,不如说是顺其自然吧!即使我对於自己的外貌并没有特别的自信,既是没有高度的回头率,也没有特别的美艳。但是以前妈妈总是对我说:「我的女儿跟妈妈一样美~」每次听到这句话我就可以开心一整天,妈妈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很温柔、很美丽,是女强人的代表,也是聪慧贤淑的代表。

我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属於我的,就算绕了一大圈,最後也会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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