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1忆 — 第16章因緣際會明天

第16章因缘际会明天!

壹个偶然的机会,王晴美掌握了这个消息。

她用新买的智能型手机搜寻各种关键词时,偶然发现了“心忆小卖部只限壹晚复活”的文章。

“心忆小卖部”对王晴美来说,是难以忘记的,不,应该说是不可以忘记的名字。

她立刻详细调查,找到了正式公布这个消息的网站。

该网站写着,今年8月8日是心忆老板去世十周年,请以前曾经咨询的人写信告知,老板提供的回答是否对之後的人生有所帮助,只要在8日的零点到天亮之前,把信投入小卖部铁卷门上的邮件投递口就好了。

王晴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会看到那家店名。

只复活壹晚是怎麽回事?那个网站的站主自称是老板的後代,只说是十周年的悼念活动,并没有说明详细的情况了。

她忍不住怀疑是否有人恶作剧,但如果是恶作剧,难以了解其中的意图。

发布这种假消息欺骗他人有甚麽好处?况且,到底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则消息呢?

最引起王晴美注意的是8月8日是老板忌日这壹点。

因为她和心忆小卖部之间的书信往来刚好到十年前的日期为止多壹个月。

这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要举办这场活动了。

王晴美深信这壹点後,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写信,当然是感谢信了。

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确认壹件事,“心忆小卖部”到底还在不在?是否已经拆除?她每年会回小王家几次,但没有特地走去“心忆小卖部”去看看。

她刚好要去讨论孤儿院让渡的事。

她打算在回程时去“心忆小卖部”看看。

前来讨论的还是副院长。

“关於这件事,月夫妇已经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因为他们之前就完全没有参与孤儿院的营运。”副院长说话时,两道淡淡的眉毛不停地抖动着。

“那就请你确实向他们报告孤儿院的财务状况,我相信他们了解之後,就会改变主意了。”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已经向他们如实报告了,所以他们才会全权交给我处理。”

“那可以给我看壹下吗?”

“不行,因为你是外人。”

“副院长先生,请你冷静思考壹下,照这样下去,这家孤儿院很快就会倒闭了。”

“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们会设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请回吧。”

副院长对着王晴美低下全都往後梳的油头。

王晴美决定今天先离开。

她当然不可能轻言放弃,决定要用各种方式说服月夫妇了。

当她走去停车场时,发现车上有好几团泥巴。

王晴美巡视四周,看到有几个小孩从围墙上方探出头看着她,然後,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她发动了沾到泥巴的车子,从照後镜中壹看,发现那几个小孩冲了出来,对着她大声咆哮道。

“别再来这里了”,也许他们是在这麽说吧!

虽然王晴美很不高兴,但仍然没有忘记要去察看“心忆小卖部”。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驾驶着方向盘。

不壹会儿,前方出现了熟悉的街道,和十年前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了。

“心忆小卖部”仍然维持着她当年投递咨询信那个时代的面貌,虽然广告牌上的字几乎看不到了。

铁卷门上的锈斑也很严重,但散发出壹种奶奶等候孙女回家的老人特有的温暖了。

王晴美停了车,打开驾驶座旁的车窗,观察了“心忆小卖部”後,把车子缓缓驶了出去。

因为她想顺便回去小王家看看。

8月7日下班後,王晴美先回到家,打开笔记本电脑,思考该如何写信。

她原本打算更早写完这封信,但这壹阵子刚好工作很忙,完全没有时间写信了。

原本她今天晚上也约了老主顾吃饭,但她说另外有很重要的事,派了她最信赖的工作人员代为前往了。

她修改、润饰了多次,终於在晚上九点多完成了那封信了。

王晴美把信誊写在信纸上。

写给重要的人的信,她都必定用手写了。

她又看了壹遍写完的信,确认没有错字後装进了信封。

为了写这封信,她事先特地买了信纸和信封了。

她准备出门时花了壹点时间,驱车离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猛踩油门,但还是努力维持速度限制。

大约三个小时後,她来到目的地附近。

她原本打算直接去“心忆小卖部”,发现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壹点时间,决定先回小王家放东西。

她今晚打算住在这里。

王晴美买下小王家的房子後,遵守当初的约定,让王秀继续住在那里,可惜王秀无法看到2018年拉开序幕。

姨婆死後,王晴美重新装潢,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了。

对她来说,小王家就像是她的娘家壹样,她很喜欢周围还保留了很多大自然的环境了。

但是,最近这几年,她只能壹、两个月才回来壹趟,冰箱里只有罐头食品和冷冻食品。

小王家周围没甚麽路灯,壹到深夜,感觉更暗了。

今晚幸好有月亮,在远处就可以看到房子了。

周围没有人影,房子旁虽然有车库,但晴美把车子停在路上。

她把装了换洗衣服和化妆品的LV包背在肩上下了车。

圆月浮在空中。

走进大门後,她用钥匙开了门。

壹打开门,立刻闻到壹股芳香剂的味道。

这是她上次来这里时放在鞋柜上的,她把车钥匙放在芳香剂旁边。

她摸壹着墙壁,打开电灯开关。

脱壹下鞋子後进了屋。

虽然有拖鞋,但她都懒得穿。

她沿着走廊往内走,前方是通往客厅的门。

壹打开门,她像刚才壹样,用手摸壹着电灯开灯,但她的手在中途停了下来。

因为她察觉到奇妙的动静。

不,不是动静,而是臭气。

这个房间内飘着和自己无关的淡淡臭气味道。

她察觉到危险,转身想要离开,但她伸向开关的手被人抓住了。

那只手用力抓住她,她还来不及叫出声音,就有甚麽东西捂在她的嘴上。

“不许动,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会对你不利。”壹个年轻女人在她的耳边说话。

那个女人站在她背後,所以看不到她的脸。

王晴美的脑袋中壹片空白。

为甚麽有陌生人在自己家里?

她在这里干甚麽?

为甚麽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

无数疑问在瞬间浮现在脑海里面。

她想要抵抗,身体却动弹不得。

“喂,浴室不是有毛巾吗?去拿几条毛巾过来。”壹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但是,没有反应,女人焦躁地说,“快去拿毛巾,不要拖拖拉拉的。”

黑暗中,有黑影慌忙移动。

原来还有其它人。

王晴美用鼻子急促呼吸,心跳仍然很快,但她渐渐恢复了判断力。

她发现捂住她嘴巴的手戴着棉纱手套。

就在这时,她听到另壹个女人的说话声从斜後方传来。

那个女人小声地说:“这样不妥吧。”

架住王晴美的女人回答:“没办法啊,你去检查她的皮包,里面应该有皮夹吧?”

有人从身後抢走了王晴美的LV包,在里面翻找起来。随即听到壹个声音说:“找到了。”

“里面有多少钱?”

“两、三百,其它都是壹些奇怪的卡片。”

王晴美的耳边传来叹气声。

“为甚麽才这麽壹点钱,算了,把现金拿出来,卡片没有用。”

“皮夹呢?是名牌的喔!”

“旧皮夹不行,皮包好像很新,那就带走吧。”

不壹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走了回来,“这个可以吗?”有人问道,声音也很年轻。

“可以,那用这条绑住眼睛,要绑紧点,在脑後打壹个结。”

另壹个人似乎犹豫了壹下,但随即用毛巾按住王晴美的眼睛。

毛巾上有淡淡的洗衣精香味。那是她平时使用的洗衣精。

毛巾在她的脑後绑得很紧,壹下子恐怕不会松开。

她们让王晴美坐在餐桌旁,把双手绑在椅背上,又把两只脚分别绑在椅子脚上。

那只戴了棉纱手套的手始终捂着她的嘴。

“接下来要和你谈,”捂住王晴美嘴巴的那个带头的女人说道,“所以,我会松开你的嘴,但是,你不许叫。”

“我们手上有凶器,如果你敢叫,小心我杀了你。”

“只是我们并不想这麽做,只要你愿意小声说话,我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你答应,就点点头。”

王晴美没有理由不服从,按照她的指示点点头,那只手立刻从她嘴上松开了。

“真对不起啊!”带头的说道,“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是闯空门的。”

“看到这个房子没人就进来偷东西,没想到你回来了,把你绑在这里也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所以,你不要怪我们了。”

王晴美无言地吐了壹口气。

因为她凭直觉知道,这几个女人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蛋了。

“只要我们达到目的後,就会马上离开。”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偷壹点值钱的东西,但我们现在不能离开,因为我们还没找到值钱的东西。”

“所以,和你商量壹下,告诉我们哪里有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太贪心,不管甚麽都好了。”

王晴美调整了呼吸,开口说:“这里……甚麽都没有呀?”

“哼。”她听到有人冷笑。

“我没有骗你们。”

王晴美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已经找过的话就应该知道了。”

“我平时并不住在这里,所以,家里除了没钱以外,也没有放甚麽贵重的东西了。”

“话虽这麽说,但总该有点甚麽吧!”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焦虑。

“你好好想壹想,总该有点东西,如果你想不起来,我们就无法离开,你也很伤脑筋吧?”

她说得没错,但这栋房子里真的没有甚麽值钱的东西。

即使是王秀留下的遗物,也都带去平时住的地方了。

“隔壁内室有壹个壁龛,放在那里的碗好像是知名陶艺家的作品……”

“那个已经拿了,还有那幅字画也拿了,还有其它的吗?”

之前听王秀说,那个碗是真迹,但字画似乎是印刷品了。

不过,现在不提这些比较好。

“二楼的西式房间看过了吗?四坪大的房间。”

“大致看了壹下,好像没甚麽值钱的东西。”

“梳妆台的抽屉呢?第二格抽屉的底部是双层的,下层放了首饰。”

“你们找过了吗?”

女人沈默不语,似乎正在向其它人确认。

“去看壹下。”女人说道,随即听到脚步声离开。

那个梳妆台是王秀的,王晴美喜欢古董味的设计,所以留了下来。

抽屉内的确放了首饰,只不过那不是王晴美的,而是王秀的女儿在单身时代买的。

王晴美没有仔细检查过,但应该没甚麽价值,如果是昂贵的首饰,小王女儿早就带走了。

“你们为甚麽……要来我家闯空门?”王晴美问道。

那个带头的女人迟疑了壹下说,“没为甚麽,没有特别的理由。”

“但你们不是特地调查了我吗?壹定有甚麽理由。”

“你少啰嗦,这种事和你无关。”

“怎麽会和我无关呢,我很在意啊!”

“你闭嘴,不必在意这种事。”

被女人这麽壹说,王晴美闭了嘴。

现在不能刺激对方了。

壹阵尴尬的沈默後,壹个女人问道:“可以问你壹件事吗?”

她不是带头的那个人,而且说话语气恭敬,让王晴美有点意外了。

“喂!”带头的女人斥责她:“你别乱说话。”

“有甚麽关系,我壹定要当面向她确认。”

“别乱来。”

“你要问甚麽?”王晴美问道,“你可以问任何问题。”

她听到用力砸嘴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带头的人。

“你真的打算要盖旅馆吗?”不是带头的那个女人问道。

“旅馆?”

“听说你打算拆掉孤儿院,盖汽车旅馆。”

对方提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出乎王晴美的意料,他们和副院长有关吗?

“没有这种计划,我买下孤儿院,是打算好好重建的。”

“大家都说你在骗人,”带头的人插嘴说道,“你的公司专门把快倒闭的店重新装潢後赚钱,听说也曾经把商务饭店改成汽车旅馆。”

“虽然的确曾经有过这种案例,但和这次的事无关,孤儿院是我私人在处理的。”

“骗人。”

“我没骗你们,虽然这麽说有点失礼,但即使在那种地方建造汽车旅馆,也不会有客人上门。”

“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情,相信我,我向来都是弱者的朋友。”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别相信她。”

“甚麽向来是弱者的朋友,壹旦发现无法赚钱,就会毫不留情地壹脚踢开了。”

就在这时,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

“怎麽去了那麽久?你在干甚麽啊?”带头的训斥道。

“我刚才不知道怎麽打开双层的底,後来才终於搞清楚,你们看,有好多首饰。”

接着,听到沙啦沙啦的声音响起。

她似乎把整个抽屉都拿了下来了。

另外两个人没有说话,可能因为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像古董的首饰到底值多少钱。

“好吧,”带头的说,“总比甚麽都没有好,那我们就带上这些东西闪人吧。”

王晴美听到衣服摩擦和拉起拉链的声音,她们似乎把偷的东西装进了皮包或是其它袋子里面。

“她怎麽办?”刚才提到孤儿院的女人问道。

停顿了壹下後,带头的说:“把封箱胶带拿出来,如果她大叫就惨了。”

“但这样恐怕不行吧!如果没有人来这里,她会饿死的。”

又停顿了壹下,带头的那个人似乎掌握了壹定程度的决定权。

“等我们顺利逃脱後,打电话去她公司,说他们的老板被绑在这里,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上厕所呢?”

“那就只能请她忍耐了。”

“你忍得住吗?”女人似乎在问王晴美。

她点点头。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想上厕所。

即使她们现在要带她去上厕所,她也会拒绝。

无论如何,希望她们赶快离开这个家。

“好,那我们就闪人吧!不要忘了东西。”

带头的说完,听到三个人离去的动静。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似乎走出了大门了。

不壹会儿,隐约听到那几个女人的说话声,提到“车钥匙”几个字。

王晴美大惊失色,她想起刚才把车钥匙放在鞋柜上。

完了,她咬着嘴唇。

车子停在路边,她的手提包就放在副驾驶座上。

刚才下车时,她只带了LV包了。

她们在LV包里找到的是备用皮夹,平时使用的皮夹放在手提包里,光是现金就超过二十万,信用卡和提款卡也都放在那个皮夹里。

但是,王晴美懊恼的不是皮夹,甚至希望她们拿了皮夹就走。

但她们应该不会这麽做,因为急着逃跑,恐怕不会细看,就把整个手提包都拿走了。

手提包里放着她写给“心忆小卖部”的信。她不希望那封信被她们带走了。

但她转念壹想,觉得拿不拿走都壹样。

即使留下那封信,以她目前的状况,也无法去投递了。

在天亮之前,她恐怕都无法离开这里。“心忆小卖部”只限壹晚的复活”也会随着天亮画上句点了。

她多麽希望可以表达感谢。

多亏有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今後,我会帮助更多人。

她在信中写了这些话了。

眼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为甚麽会遇到这种事?

自己做了甚麽坏事吗?

自己只是脚踏实地地努力向前,完全没有理由遭受这样的惩罚吧!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带头那个女人说的话。

甚麽向来是弱者的朋友,壹旦发现无法赚钱,就会毫不留情地壹脚踢开。

她不认为自己是这种人,自己甚麽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但是,馒头店老板哭丧着脸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脑海,但是对方是女人,应该不是吧!

王晴美用鼻子吐了壹口气。

她在被遮住眼睛,手脚被绑住的状态下露出苦笑了。

自己的确努力向前,但可能太专注看向前方了。

眼前的事也许不是上天的惩罚,而是向自己提出忠告,从今以後,心情要更加放轻松了。

那就来救壹下栗子小馒头吧!──她淡淡地想道。

天快亮了,小雪注视着空白的信纸。

“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哪种事?”小忆问道。

“就是这栋房子把过去和现在连在壹起,我们可以收到过去的信,我们放在饮料箱里的信也可以送到过去。”小雪说道。

“事到如今,问这种事也没用,”小忆皱着眉头,“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不是和过去的人书信往来了半天吗?”

“我知道了。”

“的确很奇怪,”开口的是小幸,“八成和【“心忆小卖部”只限壹晚的复活】有关了。”

“好!”小雪说着,拿着空白的信纸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小忆问道。

“我去确认,来试壹下。”

小雪从後门走了出去,用力把门关上。

她沿着防火巷绕到前门,把折起的信纸投进了铁卷门上的投递口。

然後,再从後门走进屋内,看着铁卷门内侧,但是,放在铁卷门下的纸箱内并没有她刚才投入的信纸。

“我果然没有说错。”

小忆充满自信地说道。

“现在从外面把信投进铁卷门内,就会送到十年前。”

“这就是只限壹晚复活的意义,刚才,我们经历了相反的现象了。”

“当这里天亮时,在十年前的世界麽……”

小雪还没说完,小忆就接着说:“那个奶奶死了,就是【心忆小卖部】老板的那个老婆子。”

“这是唯壹的可能。”小雪重重地吐了壹口气,虽然听起来很奇妙,但这是唯壹合理的解释了。

“不知道那个女人怎麽样了。”

小幸幽幽地说道。

小忆和小雪壹起看着她的脸,她缩起下巴说道。

“就是那个(迷茫的小白)啊,不知道我们的信有没有帮到她的忙呀!”

“谁知道啊,”小雪只能这麽说,“正常人应该不会相信吧!”

“听起来就觉得很可疑。”小忆抓着头。

看了“迷茫的小白”第三封信後,小雪她们慌了手脚。

因为她似乎被坏男人欺骗、利用了,而且,她曾经住过这个孤儿院。

於是,三个人讨论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拯救她,不,必须让她获得成功。

她们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告诉她未来的事。

三个人都知道,2008年代後期,是被称为泡沫经济的时代,所以,她们向她提供了建议,教她该怎麽做。

三个人用手机查了那个时代的事,在给“迷茫的小白”的信上写了像是预言的内容。

同时,还补充了泡沫经济崩溃後的情况,但拼命忍住说出“电子商务”这个字眼。

她们犹豫该不该告诉她意外和灾害的事。

最後,他们决定不提这些事,就像当初没有告诉“小餐馆的音乐人”火灾的事壹样。

她们觉得不能提关系到人命的事。

“话说回来,孤儿院还真奇怪,”小忆说道,“怎麽会有这麽多事和孤儿院有关,难道是巧合吗?”

小雪也对这件事感到不解。

如果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况且,她们今晚就是因为孤儿院的关系,才会出现在这里。

上个月初,小忆得到消息,曾经照顾她们的孤儿院目前陷入了困境。

那天,她们三个人像往常壹样在壹起喝酒,但并不是在酒吧喝酒,而是去平价店买了啤酒和烧酒烧烤,聚在公园喝酒。

“听说有壹个女老板打算买下这个孤儿院,说是要重建,但八成是骗人的。”

小忆原本在家电子厂上班,但被炒鱿鱼後,靠在便利商店打工维生。

她打工的地方离孤儿院很近,所以常常去那里走动,她是因为电子厂要裁员,才会被炒鱿鱼的。

“真伤脑筋,我原本还打算以後没地方住的时候,可以去投靠那里。”小幸说话的声音很没出息。

她目前没有工作,之前在餐厅上班,但五月时,餐厅突然倒闭,虽然目前住在餐厅的宿舍,但迟早会被赶出来。

小雪目前也在失业。

两个月前,她在零件工厂上班,有壹次,母公司订购了新的零件,因为和之前的零件尺寸相差很大,小雪连续确认了几次,对方坚持说没有错,於是,她就开始制作,但那个数字果然错了。

负责联络的是母公司的菜鸟,搞错了数字的单位,因此导致产生了大量不符规格的瑕疵品,最後,公司方面认为小雪没有充分确认,所以必须由她负起这个责任了。

之前也曾经发生多次类似的事,公司方面对母公司敢怒不敢言,上司从来不会保护她们,每次发生状况,就把责任推给小雪她们这些手下了。

小雪忍无可忍,当场撂下壹句:“我不干了”,离开了工厂。

她几乎没有任何存款,看了存折,觉得生活岌岌可危。

她已经有两个月没付房租了。

即使三个人聚在壹起担孤儿院,也完全无法帮上任何忙,只能说说那个想要买下孤儿院的女老板的坏话了。

小雪记不清当初到底是谁先提议的,搞不好是自己,但她没有把握,只记得自己握紧拳头说:

“那就下手吧。即使去偷那个女人的钱,观音菩萨也会原谅我们的。”

小忆和小幸也举起拳头,充满了干劲了。

她们三个人年纪相同,读同壹所中学和高中,壹起做过不少坏事情了。

顺手牵羊、偷窃、偷自动贩卖机的钱,只要是不使用暴力的偷窃行为,她们全都干过。

令人惊讶的是,她们从来没被抓到过。

不在相同的地方犯案、不使用相同的手法──也许是她们遵守了这个原则,没有犯下偷窃的禁忌,才能壹路侥幸到今天吧!

她们也曾经闯过壹次空门。

那是在高中三年级的时候。

当时,她们正在找工作,想要买新衣服。

於是,就锁定全校最有钱的男同学家,当那个男生全家出门旅行时,她们仔细确认了防盗设备後采取了行动,完全没有想到万壹失败时的後果。

她们在翻抽屉时,发现里面有三千现金,於是拿了钱就心满意足地逃走了。

更绝的是,那家人完全没有发现家中遭窃。

对她们来说,那次的闯空门,简直就是快乐的游戏罢了。

高中毕业後,她们就没再干过这种事情了。

因为三个人都成年了,壹旦遭到逮捕,报纸上就会刊登她们的名字。

但是,这次没有人提出要放弃计划。

因为三个人都走投无路,想要找目标发泄壹下内心的怨气了。

说句心里话,小雪根本不在意孤儿院会怎麽样,虽然之前的院长很照顾她,但她不喜欢副院长,自从她接手後,孤儿院内的气氛越来越差了。

小忆负责搜集目标的相关信息,几天之後,当三个人再度聚在壹起时,小忆双眼发亮地说:

“有壹个好消息,我查到了那个女老板的第二个家。”

“因为听说她要去孤儿院,所以我准备了壹辆小绵羊电瓶车跟踪她,查到了地址。”

“她的第二个家距离孤儿院大约半个小时,房子很漂亮,闯空门绝对不是问题。”

“听附近邻居说,女老板壹个月也难得去壹次,对了,你们不必担心,我不可能让那个邻居记住我的长相的了。”

如果小忆的话属实,的确是好消息,但问题在於那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呢?

“当然有啊,”小忆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女老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她的第二个家也壹定会有很多珠宝,而且还会有昂贵的花瓶、字画之类的装饰品。”

“有道理。”小雪和小幸表示同意。

老实说,她们完全无法想象有钱人家里都放甚麽,他们脑海中只有在卡通或是连续剧中看到的、那些没有真实感的有钱人家中的景象。

他们决定在8月7日晚上行动,并没有特别的理由。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小忆那天刚好休假,但其实她并不是只有那壹天休假,所以说,决定在这天行动并没有特别的理由了。

小幸负责张罗车子。

她发挥了之前的专长,可惜她只接触过老旧车种摩托车。

7日晚上11点多,三个人打破了面向庭院的落地窗,打开了窗锁,用很传统的方式轻轻松松地闯进了屋。

她们事先在玻璃上贴了封箱胶带,所以,并没有发出声音,玻璃碎片也没有四溅了。

屋内果然没有人。

她们打算尽情地物色值钱的东西,尽情地偷,但是,这份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虽然她们找遍整栋房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

为甚麽全身名牌的女老板的第二个家这麽普通?

太奇怪了,小忆感到不解,但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这时,听到有车子停在附近的声音。

三个人立刻关掉手上的手电筒,随即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雪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头缩了起来。

那个女老板居然回来了。

不是说她不常来吗?

但她即使想抱怨也来不及了。

大门和走廊的灯亮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雪下定了决心道。

“喂,小忆,”小雪开了口,“你是怎麽找到这间废弃屋的?你说刚好发现这里,但通常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对,不瞒你说,其实并不是刚好而已。”小忆露出窘迫的表情。

“我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不要瞪我嘛,不是甚麽了不起的事。”

“我不是说,我跟踪那个女老板,发现了她的第二个家吗?”

“她在回家之前,在这家店门前停留了壹下。”

“停留?为甚麽?”

“不知道,只知道她擡头看着这家店的广告牌,所以我就注意到这里。”

“在去她的第二个家察看後,我又绕回来这里,觉得万壹遇到甚麽状况时,可以在这里藏身,所以就记住了地点。”

“没想到这栋废弃屋是时光机。”

小忆耸了耸肩,“对啊,就是这样。”

小雪抱着双臂,发出低沈的叹气。

她的眼睛看向墙角的行李袋。

“那个女老板是谁?她叫甚麽名字?”

“叫什麽王……甚麽的,好像是什麽晴。”小忆也偏着头思考。

小雪伸手拿行李袋,打开拉链,拿出手提包。

如果没有发现大门鞋柜上的车钥匙,差点错失这个手提包。

当她们打开停在路旁的车子车门时,发现手提包就放在副驾驶座上,立刻不加思索地放进了行李袋里面。

打开手提包,立刻看到壹个深蓝色的长夹。

小雪拿出皮夹,确认了里面的钱财。

至少有二十万现金。

光是这笔钱,这趟闯空门就值回票价了。

她对提款卡和信用卡没什麽兴趣了。

皮夹里放着汽车驾照。

原来她叫王晴美。

从照片上来看,她很漂亮。

听小忆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完全看不出来。

小忆注视着小雪。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吗?

“怎麽了?”小雪问道。

“这个……手提包里有这个。”小忆递给她壹封信。

“这是甚麽?这封信怎麽了吗?”小雪问道,小忆不发壹语,把信封亮在她面前。

小雪看到信封上的字,心脏差壹点从嘴里跳出来了。

信封上写着──“心忆小卖部”收。

致“心忆小卖部”:

从网络上看到“只限壹晚复活”的消息,真有其事吗?我相信真有这麽壹回事,所以决定写这封信了。

不知道您还记得吗?我是在2008年夏天写信给您,署名为“迷茫的小白”的那个人。

当时,我刚从职高毕业,真的很幼稚。

因为我找您咨询的内容,竟然是“我决定要在酒店上班,但要如何说服周围人”这麽离谱的事。

当然,您斥责了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当时我还年轻,无法轻易接受您的意见。

我诉说了自己的身世和处境,并坚称这是报答养育我长大的人唯壹的方法,您壹定觉得我很顽固吧!

但是,您并没有对我说:“那就随你的便”,对我置之不理,反而向我提供了建议,为我日後的生活指引了方向。

而且,指导的内容完全不抽象,充满具体性,甚至告诉我在甚麽时候之前要学甚麽,该做甚麽,该舍弃甚麽,该对甚麽执着,简直就像是预言壹样。

我听从了您的建议。

老实说,刚开始还半信半疑,但在渐渐发现世事的变化完全符合您的预测时,我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我觉得很奇怪,您为甚麽能够预测泡沫经济的出现和之後的崩溃?

为甚麽能够正确预测“电子商务”时代的来临?

我知道自己问这些问题毫无意义,即使我知道答案,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所以,我只想对您说以下的话。

谢谢您。

我由衷地感谢您,如果没有您的建议,就没有今天的我,搞不好会在社会的底层沈沦。

您是我壹辈子的恩人,很遗憾无法用任何方法报答您,只能用这种方式向您道谢,同时,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在今後拯救更多人。

根据网站上公布的消息,今天晚上是您去世十周年,我是在十年前的现在向您咨询,也就是说,我是您最後的咨询者,我相信这也是壹种缘分,不由得感慨不已了。

希望您安息。

落款:“曾经迷茫的小白”

小雪看完信,忍不住抱着头。

她的脑袋快麻痹了,她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不知道该怎麽说什麽了。

另外两个人也都抱着膝盖,似乎也有同感。

小雪的视线在半空中飘移。

这是怎麽回事?

刚才拼命说服壹名年轻女子不要去酒店上班,并告诉了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也顺利获得了成功,没想到十年後,小雪闯进她家偷东西了。

“我相信壹定有甚麽……”小雪都囔道。

小忆转头看着她,“有甚麽?”

“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心忆小卖部”和“孤儿院”之间有甚麽关联,好像有壹根肉眼看不到的线,有人在天上操纵着这条线壹样。”

小忆擡头看着天花板说道:“有可能。”

“啊!”看着後门的小幸叫了起来。

门敞开着,朝阳从後门洒了进来。

今天天亮了。

“这封信已经无法寄到“心忆小卖部”了。”小幸说道。

“没关系,因为这封信本来就是写给我们的。小雪,你说对不对?”

小忆说道。

“她感谢的是我们,是对我们说谢谢,对我们这种人,向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道谢了。”

小雪注视着小忆的眼睛,她的眼睛发红,泛着泪光了。

“我决定相信她,我问她是不是要造汽车旅馆,她说没这回事,她没有说谎,【迷茫的小白】不会说这种谎的。”小忆道。

“我也有同感。”小雪点着头。

“那怎麽办?”小幸问道。

“那还用问吗?”小雪站了起来,“回去她家,归还偷的东西呗!”

“要帮她松绑,”小忆说道,“还有绑住她眼睛的毛巾和嘴上的胶带。”

“对。”

“之後呢?要逃吗?”

小幸问道,小雪摇摇头,“不用逃,等警察来吧!”

小忆和小幸都没有反驳,小幸垂头丧气地说:“要去监狱喔!”

“我们自首的话,应该可以判缓刑,”小忆说完,看着小雪说道:“问题是之後,恐怕会更难找工作了。”

小雪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我决定以後不再偷东西了。”

小忆和小幸默默点了点头。

收拾好东西後,她们从後门走了出去。太阳光很刺眼,远处传来麻雀的叫声。

小雪的目光停在饮料箱上。

今天壹整晚,这个箱子不知道开了多少次,又关了多少次。

想到以後再也摸不到了,不禁有点难过了。

她最後壹次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壹封信。

小忆和小幸已经迈开了步伐。“喂,”她叫住另外两个人,出示了那封信,“里面有这个。”

信封上用钢笔写着“无名氏收”。字迹很漂亮。

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信纸。

这是针对给我空白信纸的人的回答,如果不是当事人,请把信放回原处。

小雪倒吸了壹口气。

她刚才把空白的信纸塞进了投递口,这是针对她的空白信写的回答,写信的应该是那个叫“心忆奶奶”本尊了。

信的内容如下:

致无名氏:

我这个老婆子绞尽脑汁思考了你寄给我空白信纸的理由,我觉得壹定是很重要的事,不能随便回答了。

我用快不中用的脑袋想了半天,认为这代表没有地图的意思。

如果说,来找我咨询烦恼的人是迷路的羔羊,通常她们手上都有地图,却没有看地图,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

但我相信你不属於任何壹种情况,你的地图是壹张白纸,所以,即使想决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了。

地图是白纸当然很伤脑筋,任何人都会不知所措。

但是,不妨换壹个角度思考,正因为是白纸,所以可以画任何地图,壹切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了。

你很自壹由,充满了无限可能。

这是很棒的事情。

我衷心祈祷你可以相信自己,无悔地燃烧自己的人生。

这可能是我最後壹次针对烦恼咨询进行回答,谢谢你在最後提供了我这麽出色的难题。

落款:“心忆小卖部”

小雪看完信,擡起头,和另外两个人互看着。

两个人都双眼发亮。

小雪知道自己的双眼也在发亮。

她说的对,何必在乎这些呢!

我的人生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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