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冲过来的瞬间,温倚砚的心一颤,因为他知道躲不掉了。
两车相撞刹那,温倚砚长臂一捞,将冷泠往怀里带,紧紧的护着她。
他可以受伤,但他的女人不能有事!
冷泠反应过来之时,强烈的撞击力道使她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已被他紧紧揽在怀中。
货车撞上後,并没有立即停下,在失控状态下,靠近冷泠的车窗因挤压而终碎裂,玻璃碎片往两人身上飞溅。
尖锐的碎片划伤了冷泠的手臂,幸运的是只浅浅的流出刺眼的红,然而飞至温倚砚方向的碎片却是将他的左手虎口划了深深的一痕,血也快速的淌着。
当货车终於停了下来,只见温倚砚眉头紧蹙,脸色有些苍白。
「有没有伤着?」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他急忙问着怀中的发抖着的小女人。
冷泠颤抖着摇头,缓缓自他怀中起身,小脸上满是震惊。
「你手被划伤了。」温倚砚凛眉,担忧的道。
该死,还是让她受了伤!
冷泠整了整心绪,声音却还是微颤,「我没事,这是小伤。」
她往他全身看了眼,一下就见着他左手怵目惊心的红,「你的手!」
温倚砚的脸越发苍白,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抚她。
但他随即察觉不对。
只是流点血,断不会痛成这个地步,而且,剧痛来自右手,而不是流着血的左手。难不成......他的右手骨折了?
「倚砚!你还好吗?」冷泠慌了起来。
温倚砚勾起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一笑,「你总算是叫我名字了......」
「别开玩笑!」冷泠红了眼眶,手颤着自包里拿出卫生纸替他止血,但因伤口太深,血还是汨汨的流。
「怎、怎麽办?」她慌了手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相较之下,他冷静许多,低沉的语调轻轻地安抚她。「没事,别慌。先下车再说。」
「我这边出不去,你还可以开一下门吗?」冷泠梳理了会杂乱的心绪,道。
温倚砚忍着痛,伸出左手,勉强替她开了门。
好不容易,冷泠爬出了变形的车,并小心翼翼的将他也拉出来。
「还好吗?」她豆大的泪滴流了下来。
「我没事,你别哭。」他心一疼,忙安抚她。
冷泠深了呼吸,却仍有些慌,「现在......现在怎麽办?」
「打给冷以,去医院。」
她慌张的拿出手机,颤抖地打了电话。
“喂?怎麽了,泠?”冷以的声音自电话一端传来,带着疑惑。
“我、我们出车祸了,倚砚、倚砚他受了伤......”冷泠抽搭的回答。
冷以愣了会,当机立断的道。“有流血的话先替他止血,我很快就赶到。
挂断了电话,看着温倚砚越来越苍白的俊脸,冷泠心一凉。
「泠,看着我。」温倚砚温柔的启口。
冷泠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不明所以的吸了吸鼻。
他薄唇一勾,「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哭,好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鼻头又一酸。
不行,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他明明痛到脸都苍白了,却还是为了安抚她,勉强露出笑。她怎麽可以再这样下去?
冷泠抿唇,镇定了些,专注的按着温倚砚的伤口。
不久,冷以赶到。
「怎麽回事?」冷以不愧为见过世面的人,和温倚砚一般冷静,但见着冷泠脸上的泪痕,还是不免慌张。
「我受伤了。」温倚砚淡然的道。
冷以蹙眉,不一会便看到温倚砚左手的伤。「那里吗?」
他沉默了会,最终还是说出口。「右手大概也骨折了。」
闻言,一旁的冷泠愣了愣,愧疚感又油然而生。
「去医院吧。」冷以叹了口气,「拖太久对伤势不好。泠呢?哪受伤了?」
「我没受什麽伤。」她语带哽咽,有些倔强。
温倚砚见她如此,欲言又止,最後还是没说什麽,只露出一丝柔意。
三人很快的到了医院,进了急诊室。
医生简单的替冷泠消毒并包紮好,道:「只是点皮肉伤,记得这几天伤口都别碰到水,以免发言。」
冷泠颔首,眨眼,「那个......我男朋友呢?」
「别担心,我看看。」
由於急诊室只剩一位医生,本该由伤势较重的温倚砚先诊断,但因他的坚持,才让冷泠先看。
「左手的伤需要缝,而你的右手有些微骨折,要进行紧急手术。」医生蹙了蹙眉头。
温倚砚轻轻点头,给冷泠一个安抚的眼神後,便随医生进了手术室。
温倚砚走到後,冷泠嘴一瘪,眼泪又呼之欲出。
冷以见状,上前揽住她的肩,哄道,「不过是个小手术,没事的。」
「以,倚砚他,会没事的吧?」她声微颤,不自觉的害怕。
「当然。」
冷泠坐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候。
一会後,她陷入沉思。
以前的她,就算自己受再重的伤也不会如此害怕,可现在为什麽、害怕的感觉这麽令人窒息?
就像海水逐渐掩没那一丝的空气,不留余地的夺尽一切生机。
不仅害怕,更是着急,及一点心疼。
就像还年幼的她,小孩子般的心思,如此简单易明了。
多久了?
多久没为他人哭泣了?
她从来就不知道,除了家人,还有人能使她的情绪为那人波动。
她以为自己自从失去妈妈後,便冷了心,淡然的看这人世。
但如今,真是大大的谬误。
她没自己想像的坚强,没自己想像的冷漠,不,该说遇见他後她就变了。
那个他,温倚砚。
他就如同灿烂阳光,照进她灰黑的世界,如此,温暖。
她终於明白,她的改变,是因为他;她的笑容,是因为他;她的心情,是因为他。
呐,原来他在她心里已占了满满的份量,若少了他,心便会觉得空虚。
她竟盼着那世界的终点别来到,她想,跟他一直走下去。
跟他看那初绽的旭阳,跟他走过世界的一角落,最重要的是,与他相伴至老。
这一世,得他倾心相伴,是何等有幸?
所以,她要他好好的,不准轻易离开。
许久,冷泠的脸上是阔别久时的笑靥。
如此灿然,好比春日的花朵般艳丽。
是她明白,她是那花儿,因为有了如阳光般的他,她才得以绽放。
如此美丽,如此动人。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