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恋与市出现了杀人魔。
传闻说,她是一位少女——一位有着混浊眼眸的绝艳少女。
受害者的表情,皆透漏出时间停止的最後一刻,他们是那麽的惊呃,那麽的痛苦,那麽的……
近日杀人魔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这件事白起也听闻了,并且对它抱有高度关注。
「白警官,我拿到你要的资料了。」
一名警官推开未阖起的门扉,拿着一叠资料走进休息室。白起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起身接过。
「抱歉,硬是跟你要求让我接这个案子。」
明明并非自己的负责范围,白起却坚持要求算上自己一份,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抢同僚的饭碗,若是他成功破案了,职位就会节节高升,取走应该给原本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的地位。
虽然白起的特殊身分,让他根本无须在乎这些表身分。
「没关系,我看的出来,你不会平白无故要参一脚的,一定有重要的理由。」
正值壮年的警官摆摆手,粗犷的笑着,丝毫没有继续询问白起的意思。豪迈的态度让白起十分感激,因为这个「重要的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谢谢。」他大略浏览了一会儿手中的资料,视线最後停留在描述凶手外表特徵的资料上。
女性,年龄不详,及肩棕发,褐眼……
这些不甚详尽的资讯却让白起莫名有些心慌。不知原因为何,无论他如何重新推测,最後都会联想到某个人。
记忆中,那个个性恬静,总是露出柔和的淡淡笑容注视着他的女孩,也是符合这些粗略的特徵。
「不,不可能,这种事不可能牵扯到她的身上。」白起低语,他心里很明白。
但是此刻,他的纷乱思绪却无法停止,心里隐约浮现出不安动摇……
他需要整理心绪。
「陈警官,我先出去一下。」
「欸,好。」
迈开长腿走出警局,白起给女孩拨了通电话。
「喂?是我,白起。」
『上班时间怎麽给我打电话了?』
女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乖巧温柔,只要白起多关心她几句,那温和的嗓音就会增添甜蜜的羞涩,那时的白起总是不禁想像着电话彼端的少女白皙的双颊染上红晕,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般,纯真可爱。
这麽单纯美好的女孩,自己怎麽会把她和杀人魔联想在一起……白起叹了口气。然而女孩没漏听这份叹息,声音突然变得难过起来。
『……白起,你又要去出任务了?』
误会他是因为不知道该怎麽告诉她自己隔了一个礼拜又要出任务,因此烦恼的叹气,女孩的声音里隐含着难过和委屈,宝贝女孩像幼崽一样耸拉着耳朵的样子白起舍不得,连忙说:「不是,没有出任务。只是提早下班了,接你一起吃晚餐。」
提早下班这个词似乎有哪里不妥。在警局工作只是幌子,身为特警,白起无时无刻都要准备回工作岗位,但是没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闲着的,一般警局的职勤时间并不适用於他。
『今天我还要加班,要不然下次吧?』
「好,不要加班到太晚,注意休息。」
『嗯嗯……我会的。』
看来只好改天再约了,不过白起还是想去默默关心她,怕她总是一忙碌就忘记时间,隔天两眼厚重的黑眼圈明显得让他心疼。
他是行动派,这麽一决定後便立刻升上高空,朝着女孩公司飞去。
「……她不是说要加班的吗?」
滞留在目的地的上空,炯炯有神的双目染上了惊讶,白起透过大楼的透明玻璃看着原先说要加班的女孩从座位上起身,收拾东西完後向同事挥了挥手,然後转身离开。
「她……骗了我?」
白起不明白,但是他更加留意自己的身影,融入阴影下好让女孩没那麽容易发现他。就这样跟随着走出大楼的女孩,望着她进入公厕後又走出来。
却意外发现了女孩卸下了伪装,露出了原原本本的自己。
白起敛下眉头。心中那份不安如投入清水中的墨汁般逐渐扩散,最终充满着整个容器。
然後,他停下步伐。
棕发少女行单影只,一个人在漆黑小巷中踱步。
她身着一袭黑色洋装,神情漠然,俨然一副死神之姿。
那双褐色眼眸勾人心神,隐含着悲伤、不安、嫉妒、怨恨、杀戮,那混浊不堪的负面情绪落在少女脸庞竟意外令人悸动。
而她嘴边的失神的呢喃却像是垂死挣扎的受害者。
「拜托……谁来给我个解脱吧……」
痛苦。
她一直以来都被痛苦包围着。不被谅解、不被原谅、不被允许……
不得不诉说,那无人理解的苦。
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小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哦~叔叔可以送你回家~」
冷漠的眼眸扫上打着酒嗝的醉汉,少女的态度依旧保持着礼貌,「谢谢您。只不过……在此之前,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嗝。」
少女微微启唇,似乎嗫嚅了些什麽,醉汉听不清,只得更靠近她。
「——请你体会我的痛苦。」
黑暗之中,一双闪着诡谲红光的眼眸闪闪发亮,随着那双慑人之瞳,一阵寒光闪过。而那个男人,被那奇诡之美惊艳之时,尚未察觉的伤口喷溅出点点绯色,渲染了少女漆黑华美的洋装。
「什、什麽时候……」
男人清醒了,他眨着眼,不敢置信。然而少女不待他做出其他反应,俐落的刀光起起落落,她就像是在环绕的寒光之中跳着舞的魔女,一幅不可思议的光景。
被她削得下半身已成血肉模糊的肉块,那个眨眼之间消逝生命的男人,现在只是一副冰冷的遗体。
「有吗?体会到了吗?那份孤立无援的孤寂、被背叛的悲愤、无法明说的嫉妒……」
少女动作停止,冷冷凝视着由於过大的折磨而脸部扭曲不堪的屍体。尔後咬了咬牙,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似的,猛然瞪大双眼嘶吼。
「我看你根本体会不了吧!你们什麽都不了解!只会一直、一直!泯灭我的一切!」
在黑色洋装裙摆的飘扬下,掩盖不住的各种大小伤口若隐若现,有些看起来像拿热铁烫出来的烙印,另外一些则是被殴打出来的瘀青红肿。
施虐者有心将伤势隐藏,完全没在少女的四肢及头部落下任何痕迹。
她怨恨,不甘,却无处倾诉。
只能藉由杀人来转移情绪,这是她唯一的发泄口。
她也只会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