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空很蓝。
我们在靠海的附近,搭建了一个以鹅黄色为主筹颜色的会场,要以一场温馨的音乐会,要送大家心中最美丽和善良的女孩最後一程。
在这个过程中,明明说好不哭的,但眼泪似乎被单纯又时而调皮的赵日晨影响,虽然还是落下了,但上扬的嘴角却从头到尾都没垂下过。
因为这是我们之间不用说,却很有默契的约定,小鬼她……一定希望我们能面带笑容,祝福着她未来的旅程能毫无遗憾的飞向属於她的天空。
仪式结束後,我们大家一起静静地眺望着宽广蔚蓝的大海,这之间没有言语的交谈,因为我们彼此都在静静聆听着,拍打的海浪声伴随着「释怀」的旋律。
原本之前一直刺痛的心脏,就在今天美丽的道别里,赵日晨留下来的爱,抚平了我们每一个人的伤痛。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再我们的身边了,但我们将打包好的眼泪,撒在她最爱的海边,成了最美的思念……
而就在大家准备要各自离开的时候,换我要来……道别了。
我先向一直贴在我身边的大头狗弯下了腰,看着他依旧合不起来,但我现在却很喜欢的笑容,用手轻轻捏着牠的嘴边肉,「大头狗,看来我应该向你学习,要一直这样笑着啊。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的小毛球,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对吧?忘记谢谢你帮我守护了赵日晨这麽多年,还有先说好,以你妹妹她那个按耐不住的性格,她可能会偷偷跑回家看你,你可要帮她也帮我,好好继续守护着爸爸和他们一家三口……曾经一起幸福生活过的家,懂吗?」
大头狗还是像往常一样,中气十足的回汪了我一声,但下一秒,牠就把牠的大头往我的胸口靠了上来,不断磨蹭着,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舍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家伙发现了啊,但你也别这样,我哪天突然想念……不是,我哪天突然想再捏你的嘴边肉时,我会再回来看你的。」我微微一笑,搓着大头狗的毛。
「我说以路,你偷偷在跟我儿子偷讲什麽秘密啊?」赵曜明慈爱的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旁边跟着李勳和方英乐和吴靖他们。
「对啊,神以路你在搞什麽神秘?」李勳稀松平常地说着。
「在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我先偷偷对大头狗比了一个嘘,然後再神情柔和地看向赵耀明,「对了,伯父,你们之後要回美国了吗?」
「我会先跟李勳回美国一趟,然後等那边一些事情都安顿好後,我打算回来了,永远回到……有黎湘跟小太阳的家。」
我被赵曜明眼里坚强且闪烁着带着勇气的光芒,温暖了心房。
我不自觉地勾起笑容,「这样啊,我想……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且啊,我会回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会和英乐一起,将神帅乐团推向更大的舞台!」赵曜明笑着搭上了方英乐的肩膀。
我顿时语塞。
而方英乐接着说:「没错,我们会一起完成日晨的心愿。」
吴靖扬起嘴角,拍了拍我的肩膀,「主唱,接下来也要看你了喔。」小林冈崎也投射过来一个笑容,「嗯嗯,我相信以路他一定可以的。」而大炮更是用力的抱住我跟吴靖和小林冈崎,「那当然,以路哥可是我崇拜的对象呢。夥伴们,我们一起为了晨晨加油吧。」
「也算我一份!」蓝芽儿在我背後举起了手。
「嗯──大家一起努力吧。真的很开心我女儿交到了一群这麽棒的朋友啊。小太阳真是个幸福的孩子,就由我们继续守护她曾经留在世界上的美好吧。」赵耀明仰起头望着天空。
就在大家的氛围沉浸在重新振作和拾起了勇气还有希望的同时,这时的我缓缓地将手握起放在西装内袋的信封,内心的挣扎一直不断反覆的上演着。
我……无法在这一刻,将这封道别信交给大家。
更正确来说,在我的内心深处根本不想道别……所以我懦弱的选择,让一切回到原点。
我收回了紧紧握着道别信的手。
「好了,那当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回到生活里後,要做好该做的事,认真地过每一天,好好爱我们身边的人喔。」赵曜明温柔的对大家喊话着。
大家点着头,用眼神互相打气着。
只剩我还无法义无反顾的完全投入在这一切美好的憧憬。「……那个……我还想再待一下,你们先走吧。」
大家先是稍微互看愣了一下,但随後就马上理解了,对我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就准备转身要各自离开的时候,赵耀明走到我身边来,将一个放着录音带的复古录音机放到我手里,「以路,这个是小太阳她来不及交给你的东西,我记得在她在住院这段时间的某一天晚上,不断对着录音机讲话讲到半夜呢,我想……里面应该也有很多她想对你说的情话吧。」
我小心翼翼的将收音机紧紧的握在手里,调适着伴随着鼻酸的情绪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这时赵曜明给了我一个拥抱,拍着我的背,语气稳重,就像一个爸爸在鼓励孩子的方式说着:「以路啊,记住,要相信一切都会拨云见日的。还有……用『爱』继续创作出你的故事吧。」他松开了怀抱,留下使人心安的笑容,就缓缓的转身离去。
我被这一席曾经似曾相似的话,内心深处再次掀起了涟漪,用爱吗……
随後我走下了海边,坐到沙滩上,紧握着收音机,看着这片乘载着我和赵日晨有过美好回忆的大海。
慢慢的将收音机拿到了耳边,深吸了一口令人感到舒缓的空气後,就按下了拨放键,开始听到了令人想念,让我沉醉不已,温暖的声音:「神──以──路,我想当你现在听到我的声音时,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所以我录了想对未来的你所说的话──」
我心头微微一征。未来的……我?
赵日晨清了清喉咙,「咳咳,开始罗。嗨──十年後的神以路你过的好吗?大家一切都是否安好?我想神帅乐团现在一定已经是个天团了吧。但是啊……我还是有一个问题特别想问,就是……你结婚了吗?如果还没结的话,我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赶快结婚啦!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帮你祈祷着,希望上帝能派一个能让你幸福的女子到你的身边,我说你啊,当她出现的时候,你可不要欺骗自己的真心喔,因为啊……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但是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重新爱上一个真正你爱的女子,和她甜蜜的谈恋爱,互相扶持着彼此,经历每一个春夏秋冬,然後……步入礼堂,共组家庭,一起养育可爱的小孩,手牵着手度过任何难关。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到让我能完全不为你担心喔,知不知道──」
此时的我再次红着眼眶,心疼的潸然泪下,心想着:「赵日晨你这个笨蛋……大笨蛋……这不都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还有啊,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守护你们一家人的……神经病先生,不管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麽,一定都要走出来,看看世界的美好,打开可能又再次上了锁的心门,真的很痛的时候也不要忍着什麽都不说,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身边有一群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的夥伴喔,而且我相信『爱』……会带你找到解答的。再来是十五年後的神以路你好──」
继续听着赵日晨对二十年後……二十五年後……三十年後的我想说的话,每一段里她总不会漏说:「你一定要幸福喔!」
……小鬼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会让自己幸福的……很幸福很幸福
……所以你也即使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的快乐生活下去。
虽然……我还是好希望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会是我啊……
我缓缓站起了身,仰起头让海风吹乾眼泪,用力的深吸了一大口气,就对着大海和天空大喊着:「但是小鬼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到足够能回报你曾给过我的爱!」
这一刻的呐喊,我眼前瞬间出现了许多的和平鸽在翱翔着天空,一道黄色的曙光打在了海面上。我知道时间到了,但我和赵日晨约定好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天使长和神文凯还有神荞荞已站在我的身後,满面笑容的望着我。
「以路,我们来接你了喔。」天使长敞开了双手。
「我们的神以路大队长,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忙到连去天使咖啡厅的时间都没有了啦!天界需要你。」神文凯用手敲了敲胸膛,用食指向了我。
「以路哥──你放心,你所重视的这些珍贵的人,荞荞我会时不时飞到凡间来,在一旁帮助他们的!老话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神荞荞用神力画出了一颗粉色的大爱心。
我放心的笑了,「嗯,谢谢你们。」
天使长走向了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走吧,」但这时他突然靠到我的耳轻声着说着:「以路啊,有的时候感情之间的羁绊,会强大到就算消除了记忆,内心深处也会记得所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喔。」
「嗯,天使长我知道。」我终於能微笑着,肯定的回答了。
天使长意味深长的笑笑後,就将手举像那一道曙光,「走吧──回家吧,回到爱会继续运作的地方!」
这时和平鸽排列出了一个爱心,海面上的那道曙光逐渐扩散成能包围着我们的巨大光芒。就在这一刻,赵日晨那始终不变的笑容,和我在凡间一起奋斗过的夥伴们的身影,已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和心里,不管是谁都夺不走的回忆。
当你愿意挥别了所有的伤痛,愿意为了你心爱的那个人和自己跨出这一步的时候,等在我们前方的会是无数指引你前进的方向,为了爱而重生的勇气。
别忘了,彼此的真心,会再一次找到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