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帮我倒一杯酒。」
魏嘉然这次头抬也不抬的说。
林姿仪只能先将纸袋放在地上，走过去帮他再倒一杯酒，这才发现原本未开封的这瓶威士忌，里面只剩不到三分之一，走回去时她忍不住说：「你喝少一点吧。」
魏嘉然没有回话，看对方忙着处理公事，林姿仪也知道再继续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无趣，因此提着手上的纸袋，独自进到漆黑的主卧室内。
林姿仪打开衣柜，里面有许多她过去买的，却一次都不曾穿过的名牌服饰，这些都是她无聊时去逛百货公司买的，回家後就好像忘了这些衣服的存在一般，从未拿出来穿过。
今天买的这些也会步上这样的命运吧。
她只开卧室的小灯，使房间呈现一个昏暗朦胧的感觉。
房外她老公讲电话的声音不时传来。
这房子是两厅四房的格局，一间主卧室，一间她先生的书房，另外两间是她三个小孩的房间，本来她希望他的书房能空出来，好让孩子们一人有一间房，他却说什麽都不肯，最後只好作罢。
她将早已沾满她汗水的上衣脱掉，只剩下内衣，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手臂、腰间皆是一处处怵目惊心的晕青。
已经多久没有穿短袖短裤出门了？
自从结婚以後，她为了隐藏这些对外谎称「不小心撞伤」的晕青及伤痕，她只能不分季节与天气，穿长袖长裤出门。
她洗完澡後，在床上缓缓闭上眼，在这段婚姻中，她早已别无所求，只求今晚的他能保持清醒。
「起来。」
半夜时分，她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掐住衣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双眼，「嘉然……」
对方也不多说一句，就先赏了她一巴掌，紧接着朝她的身体揍过去，她充满恐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对方从床上揍到地上，最後他连续踢完她的腹部三次以後，才终於气喘嘘嘘的停下来。
她痛到爬不起来，只能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流泪。
动手的人跌跌撞撞坐回床上，看着地上的她，默然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抱歉……姿仪，我不是故意的……」
林姿仪仍是小声啜泣着。
这样的日子太长太久太难熬了。
「姿仪……」
他自床上起身，跪到地上的林姿仪身边，声音又低又可怜，「你会原谅我的吧……你知道我一直都这样，并不是我愿意的啊……我只是难以控制自己，你懂得……」
她仍是动也不动，迳自流泪。
他伸手想将她抱起来，却发现在她卷曲的双腿中，流出鲜红色的液体，「姿仪……你……」
始终不发一语的她总算开口，「……上个月，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怀孕了……」
※
杨品璇赶到医院时，坐在病床上的林姿仪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窗外刚升起的太阳照射进来的阳光，病房内冷冷清清的，仅有她一人。
「姿仪！」
前者匆匆忙忙的走向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随意的T-shirt及牛仔短裤，现在不过早上六点，她当然没想到会在半小时前接到林姿仪的电话，因此赶紧从床上跳起来，随便穿上一套外出的衣服就赶来医院，也管不上自己的穿着有多随便。
「你先生呢？」
走到病床旁才终於看清林姿仪那裸露出来的双手手臂上满是晕青与伤痕，左脸颊已经消肿，却还是有昨晚被打时，被魏嘉然手指上的戒指刮伤的伤痕。
「这是怎麽回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手臂上的状况，震惊不已。
面对她的疑问，病床上的林姿仪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仅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坐下。」
她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将旁边的椅子拉到床边好方便坐下，「姿仪，你……」
「我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