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什的半颗心在我身体里跳动着,爱一个人要爱到什麽地步才能心甘情愿割舍半颗心呢?苍什的付出让我感动、让我震撼,更让我不舍、让我心疼,伤口的疼痛明明没有缓解半分,我却有了气力,此刻我好想见他。
雨嘉和朋林劝阻不了我,只能带我去见苍什,苍什房中聚着几名素日与他交好的神仙,子玺也守着他,我伏在床边望着那张本该容光焕发的脸庞,如今却脸色惨白、面颊消瘦,我内心非常难受,子玺说苍什将半颗心换给我後便昏睡至今。
子玺带着其他人退到房外,留下我独自陪伴苍什,见到他躺在病榻上,我的胸口沉闷发堵、咽喉深处似被锁紧,我抚着他的脸,不知何时泪水已夺眶而出、滴在他俊逸的脸庞上。
自我有神智以来从未掉泪,并非我特别坚强,而是我生来情感淡薄,朱华说我脾气好,无论雨嘉如何训斥我、苍什如何指使我都不生气,其实我不过是没有常人感受来得深罢了,所以当苍什向我诉情,我虽感动,却不情动,然而这回我是真的动心了。
「你这个傻子,竟然用半颗心来救我,你要我拿什麽还你?」
我伤心落泪之际,苍什猛然起身,一把将我抱上床,他的动作虽然急促却十分温柔,没有对我的伤口造成负担,我瞠目结舌看着本该昏迷的他。
「抱歉,我本想装病探知你对我是否在意,未想竟惹你哭了。」他抱着我,并替我拭去脸上泪珠。
「装病?那你的身体……」
「我已无大碍,子玺建议我不如趁这次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才装成病情不轻的样子,为此这些日子只敢避开河伯等人偷偷去看你,你不知我多盼望时时守在你身边,早知你会因此哭泣,打死我都不会应许子玺的馊主意。」
尽管被他们兄弟戏弄了,我非但不生气,反倒为了苍什无恙而高兴,可一想到他没了半颗心,我还是……
「你不该拿自己的半颗心救我,你还年轻,又有真龙血统,将来大有可为,如今为我折了寿命,是我毁了你的锦绣前程。」愧疚之意使我不敢看他。
「君落,看着我。」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用他那双清澈深情的瞳孔凝视着我,「再好的锦绣前程,没了你便一文不值,半颗心又如何,我的整颗心早就都给了你。」
苍什的甜言蜜语将我止住的泪水又逼了出来,我从未料想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感动落泪,他低头吻上我的唇,温热的气息抚过我的脸颊,他用柔嫩的舌尖深深缠住我,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也不知如何动作,只能搂着他,任他带领我沉溺在爱慾之中。
「原来水神的眼泪也是咸的。」他轻靠我的额头、鼻尖相碰,随後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我们的姿势十分亲密,我不由得想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你想干什麽?」我感觉脸上发烫、脑袋发昏。
他轻笑一声,随手替我整理有些纷乱的头发,「放心吧,我再怎麽想要你,也不会在你伤重的时候勉强你。」
方才的亲吻让我暂时遗忘伤处的疼痛,可等我再次意识到,依旧是痛不欲生,这定是我二十万年来伤得最重的一次,换心的苦楚非一般伤病可比,我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我在苍什床上躺了一小会儿便体力不支再次睡去,熟睡前依稀听见雨嘉喋喋不休的说教,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客居,八成是雨嘉坚持不许我住在苍什房中吧。
我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雨嘉一直没有离开,一方面看护我、一方面防止苍什越线,我向他坦承与苍什两情相悦,雨嘉说他早就了然於心,因为我在昏迷时不断呓语喊着苍什的名字,後又执意拖着病体见他,不过雨嘉是个重视礼仪规矩的人,多番叮嘱我不可在伤口未癒前做出逾矩之事。
「记住,发乎情、止乎礼。」雨嘉公务繁忙,无法再多陪我,临行前各种注意事项说了一长串,尤其对苍什与我的行为更是严苛。
「你就安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尽管雨嘉年岁小我许多,言行举止却如同我的长辈。
雨嘉瞪着我:「一个浪荡公子、一个任性妄为,您觉得我能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