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雨茫茫 — 第四章 年歲(4)

听了这话我真是啼笑皆非,我同雨嘉若能成为一对,我看这天宫与地府都能对移了,雨嘉对我好,那是因为我是水神、是统御水族之人,我想身为河伯的他对我多少有些特殊情感,可绝非爱慕之情,我倒是奇怪苍什怎会将我俩想到一块儿去。

至於雨嘉让苍什远离我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多半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誉,毕竟先前苍什宠爱小仙使的谣言言犹在耳,我这个假冒的小仙使现又大摇大摆入住夜宸宫,素来严谨的雨嘉自然要多加提醒。

我笑说:「你想多了,雨嘉和你一样,在我眼中都是孩子,我怎会和他有什麽呢?」

我见苍什茶杯空了,想再替他斟一杯茶,手刚伸出去,苍什猛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被他一拉不慎让茶匙、茶盘散了一地,烧水壶中的热水也洒了出来,我虽没事,可苍什的小腿却让热水给溅到了,我替他着急,他反而不痛不痒,只顾着将我紧紧抓牢。

苍什的神情相当严肃,与平日的随兴逍遥相差甚远,他似乎还有些气愤,刚才不是好好的,为何说翻脸就翻脸?莫不是和朋林一样精神有毛病?

「别把我当成孩子,我要你将我视作真正的男人。」

他明明用力握紧我的手,我却不觉得痛,望着他的双眼我竟无法移开视线,甚至听到他说出「男人」二字时我的心振动了一下。他极力想我认同他,这或许是作为长辈的坏习惯,总以为孩子永远长不大,其实他早已成熟。

苍什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并将我搂在怀中,他深情款款的在我耳边倾诉:「八千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被你吸引,我不否认那纯粹是因为你的容颜,然而当我发现你是陪伴我三百年的小仙使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不是因为水神就是小仙使,而是因为小仙使就是你,那时我才明了比起你的容貌,真正让我动心的是你的性情。」

我的手按在他的心上,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此刻我才真正相信他是爱我这个人,而非名动三界的水神。

我曾有过数次被表白、求亲的经历,我一向觉得麻烦,这一回竟多了几分喜悦,不过这喜悦终究不是爱情,我不能、也不该让他抱有无谓的希望。

「谢谢你喜欢我,可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推开他,说完这句话便往房门走去,他没有留我,只回了一句话。

「君落,我不会放弃的。」

我回头看他,他的笑容灿烂如光、自信坦然。

我不是拒绝他了吗?他怎能如此乐观、如此坚持?我不懂,真的不懂。

那天之後,苍什就经常往我的房里跑,并且各种献殷勤,我有点後悔留在夜宸宫,若要苍什死心,我便该远走天涯,而不是在他近处扰乱他的心,这只会使他误以为有机会打动我。

只盼麒麟快些出世,我也能尽早离开此处,还苍什一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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