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逸闻篇嘛,所以是逸闻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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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左相抱来的问题上
“嗯?”
“怎么?”
为公文累一晚、刚跟迹部折腾一回的手塚眼皮都没撑开随口一问,他估计迹部肯定又是讲些有的没的。
本就搂着床边人的迹部贴上整个身子,使劲抱了抱,像确认了什么,兴奋地在手塚耳朵边说:
“你长肉了!”
手塚静片刻,睁眼坐起,掀被看自己。
“哎不是发福啦……”迹部忍不住笑,赶紧用被子把光身的手塚裹严实免得着凉,“朕是抱你觉出来的,比以前抱着舒服,卿应该是长肉了,嗯。”
很仔细地确认完自己的腹肌腰肌背肌,手塚白迹部一眼。
“你抱怨啥啊你,本大爷可算把你养肥了诶!”
“……明日始我还是回府吃俸禄。”
“你也不怕苦死你府管家计的下人,再者你吃俸禄还不是本大爷养你。”迹部笑嘻嘻地压上裹被子躺下的手塚。
“国库是天下的,臣领的是天下的俸禄,不是皇上家的。”
“嘁,你也就跟朕敢大不敬成这样,换个皇帝不灭你九族一百遍。”
“换个皇帝臣也不会说这实话找死,另外,臣没有九族可灭。”
迹部撇个嘴嘟囔:
“自个儿苦着过了几十年,你不好好养自个儿,还不许本大爷帮你养么……”
背对迹部的手塚没回他。
“哪手塚,你真没想过找找你家里人?”迹部见手塚如此,不禁把憋心里的话讲了,“你别老认定他们不来寻你,可能他们真不知道当今左相是你。你若不愿声张,朕私下叫宍……”
“不准为我公器私用。”
“喂!”
“景吾。”
听得手塚叫自己名字,迹部咬牙:
“是是是,我知你不想找,等你不得好死的时候你好一个人死,对吧?”
背对的手塚依旧没回他。
迹部无奈,翻个身郁闷着躺下。
月光皎洁,清冷地撒进屋。
“呜哇,好热……”
迹部顶着明晃晃的大日头走在烤得热烘烘的草地上,闷得快晕过去的他拉开衣领给自己扇风。突然,一条银带子似的小溪出现在一片树丛边,迹部得救般冲过去,捧起清凉溪水往脸上脖子上泼。
总算缓过劲的迹部喝了两口水,感觉有些异样,他回身看向背后的树丛。
警觉地拨开树枝,迹部一愣,双眼瞪大。
树丛里蹲着一个小孩。
他约莫五六岁光景,圆头圆脑,浑身汗湿,琥珀色的发梢挂着汗珠却仍有些翘,肉呼呼的苍白小脸上一对大眸子透亮如水晶,眸子里映着呆然的迹部。
“你、你是手塚???”
迹部想都没想便叫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蹲下身直打量这小娃,可小娃依旧抿着发干开裂的小嘴看他,不出声。
“嗯、你、你是手塚国光?”
听见迹部叫出全名,孩子才点点头。
迹部又愣了一下,噗地喷出来,一屁股坐草地上哈哈哈笑个不停,叫作“手塚国光”的小孩不解地歪头。
“你是来接我的吗?”
稚嫩的声音十分沙哑,迹部顿时停了笑,他看看面前,又看看四周,似乎明白了。
幼年的手塚被人从家里抱走藏在这里,而那个人不再回来,手塚不得不在这乱世中开始十几年的漂泊流浪。
“你是来接我的吗?”
小手塚见迹部沉默不语,以为他没听见,便提高音量重复一遍,本就干渴的嗓子沙哑得越发明显。
迹部心内一紧,伸臂将小手塚紧紧搂进怀里:
“是,我是来接你的。你不会再受苦了,不会!”
言罢,迹部抱起小手塚冲他灿烂地笑笑:
“我们走!”
迹部睁开眼,虬龙铜勾高高束着紫金大帘,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格子照进屋内,他坐起身抓抓头,心想貌似做了个奇怪的梦,可当他一扭头,赫然发现手塚不见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不见,迹部会以为他去上厕所什么的,因为若手塚留宿凌云阁,通常都和自己一道起床吃饭,再由小路拐到候朝房等上朝,不会先行离开。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不见。
“嗯……”
锦被里鼓起的小包动动,发出细微的一声哼唧。
狠掐了自己大腿四下,迹部掀开被子往里看……
果然……
手塚变小了。
“皇上,要不先替手、左相大人告假?”
迹部贴身太监小团子晕乎着请示迹部,迹部倒一点不急,满脸笑开花地看一身青蓝镶银边小胡服的小手塚,正努力地给他自己套上小皂靴。
“告假?废话,他这样怎么上朝,上了朝也议不来政啊。”视线压根没离开手塚的迹部挥挥手,叫小团子上早膳去,“多备些好吃的,容易消化的,啊烙饼别上了,他啃着辛苦。”
“遵旨……”
小团子擦着汗下去准备,迹部则冲终于穿完靴子大喘气的手塚拍个手招呼他。
“让景吾哥哥看看哈~”迹部笑得合不拢嘴地帮手塚理理领子,拉拉腰带,最后在他脸颊上狠亲了口,“嗯!不错!”
手塚想擦掉脸上的口水,但出于礼貌使劲忍住了,他问迹部:“刚那个哥哥叫你皇上,我也该叫你皇上吗?”
“呃……”迹部琢磨琢磨,对手塚说,“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叫我皇上。”
手塚点头。
“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就叫我景吾哥哥,不然叫景吾。”
手塚疑惑地点头。
“叫一声听听~”
“皇上。”
“诶不对。”
“……景吾……哥哥。”
“哎~~~~~”
迹部开心大笑,手塚莫名其妙的,但被他染着一般也抿嘴笑起来。
见手塚笑,迹部却不笑了,手塚以为自己做错什么,连忙停下。
“怎么不笑了?你笑可好看了。”迹部眉间微皱,他抚上手塚滑嫩的脸蛋,轻轻道,“想笑就笑,在景吾哥这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嗯?”
“……嗯。”
早膳时候,迹部踌躇满志地打算给小手塚喂个粥什么的,没想到手塚吃饭习惯极佳,勺子筷子虽使得不甚利索,然一下一下十分稳当,吃糕饼都拿粥碗接着,一顿饭下来桌面只掉了星点饼屑,迹部看得自己都忘了吃,还是手塚提醒他好几次。
这家教是好到什么地步啊……
迹部感慨。
手塚吃完饭,仔细地用帕巾擦干净嘴,整齐叠放在桌上,小团子适时扶他下了高凳子,手塚扬起脑袋对小团子脆生生地讲了句:
“谢谢哥哥。”
小团子吓得半死忙跪地应他:“小的就是伺候人的,手塚大人您这不是折煞小的吗!”
手塚回头质询地看迹部,迹部点头道:
“是啊,你今后得被多少人伺候多少次哪,难道一个个谢么,不用了,他们心领了。”
手塚闻言默然,抬起头认真地对迹部道:
“我自己会做的事我一定自己做,我不会做的我会学,学会以前要别人帮的,我应该跟别人说谢。”
众傻。
手塚望望周围,脸涨得有些红,低头在嘴里小声补充:
“……母亲说的。”
当凌云阁内大家惊讶于小手塚的懂事程度、手塚娘的伟大程度时,候朝房里在久违地炸锅。
手塚变小孩这条惊天消息,迹部尽管没叫小团子举着喇叭满宫里宣传,但也没让下人声张,因此各路眼线参差不齐地探得的消息基本止于——皇上身边出现了一个长得很像左相大人的小孩,左相大人告假。
“皇上跟左相大人有私生子!!!”
“居然瞒得孩子长这么大了!!!”
“原来手塚大人会生养的啊!!!”
候朝房里横飞的惊呼叫各位相对比较常识的大人无语扶额黑线胃痛。
“诸位——!!!”
榊尚书令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吵得堪比菜场的候朝房才静了。
榊太郎紧锁眉头清清嗓子,沉声道:
“无论如何,那孩子的身份必须让皇上在朝堂公开定下,否则后患无穷!”
众臣闻言纷纷称是,随即群情激昂,手塚与迹部的友人们不禁忧虑。
迹部无意锁消息,因他不愿夜长梦多,亦想赶紧把手塚的身份定下,愈快愈好。因此候朝房里众臣群情激昂之时,他已命另个太监随自己上朝,让小团子带好手塚在大殿后房等着。
哎,大不了告诉你们手塚变小孩,三个月内变不回来,左相新推个人当,朕把手塚作义子养,碍不着你们。
然实际情况的激烈程度迹部根本没料到。
朝臣们不信的、开骂的、要验明孩子正身的、要手塚当面对质的、断言是巫蛊作祟的,排山倒海地朝迹部压来,确实比较理亏的迹部顶不太住了。
无奈之下,迹部只得叫太监唤小团子带手塚出来,他事先召了候着的四天宝寺白石主持,与太医院众太医同时进殿。
让他们验明手塚没问题就行了吧——迹部头疼地想。
在白石太医满朝文武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小团子牵着手塚走上台子,众人倒抽凉气——果真像!
迹部则发觉手塚不对劲,小团子犯难地冲他使眼色。
在后殿也能听见刚才那阵仗,吓坏了吧……
迹部心疼不已,顾及堂下的群臣才没起身过去安抚。
“行啦别吵啦!”
迹部不耐烦地拍桌,堂下的叽叽喳喳暂且收声。
“等会儿白石大师和太医院验完,你们还要谁上来干嘛快点讲,验完就别反悔!日后朕养他谁也不准再吱一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同看榊太郎,榊太郎额角青筋微跳,上前一步,道:
“臣建议每位大人向这位‘手塚大人’提一问,他答,若诸位大人均认为可信可服,便无异议了。”
众抽——你狠……
无人异议,于是通过。
第一个负责验身的是白石。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手塚尽管面色发青,却仍努力强壮胆子与白石对视。
嗯,眉眼脸型确是手塚大人的样,身上透出的这股子犟气也像。
白石想着,伸出缠绷带的左手打算给手塚摸个骨,手塚瞬间惊得躲到小团子身后,迹部见状噌地弹起,群臣议论声四起。
“别怕,师傅就替佛祖瞧瞧你小身板长得结不结实。”白石微笑。小团子哄了手塚几句,手塚看看龙座上的迹部,迹部忙收了担忧的神色,冲他颔首笑笑,手塚才从小团子背后挪出。
白石刚要为手塚摸骨,手塚竟挣开小团子的手跑到台子一角的柱子边低头不语。
顾不得堂下闹哄哄的群臣,迹部甩开龙袍冲了过去。
“怎么啦?白石师傅不是坏人,怕什么,男子汉哪。”
迹部抱住手塚哄他,才发觉手塚浑身发颤,小手冰凉。
“……”
手塚嗓子眼里呜咽了句话,迹部没听清。
“……我要……回家。”
迹部愣。
“……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手塚抬起头,琥珀大眸子里泪珠打着转,晶亮得刺目。
迹部一对剑眉狠狠拧在一块儿。
“我就……问问……”
手塚又低下头,死咬下唇拼命忍着,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像断线的珠子扑扑直掉,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地抽噎起来。
慌神的迹部手足无措赶紧哄,小团子和白石连忙一起哄,太医们瞎掺合,台子上乱成一锅粥,台下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炸成一锅粥,大石尚书急得直转圈,不二难得在朝上开了眼,真田想干什么被幸村拦住,忍足摇摇头嘀咕了句:
“快了。”
他嘀咕音刚落,便听得大殿里响起一声怒吼:
“谁再吵朕剁了他——!!!”
完
皇帝把左相抱来的问题下
在朝堂吼过群臣,迹部抱起手塚便走,白石和太医们也被他“都给朕滚”地赶了,一堂大臣们反应过来刚要发作,不二司卿不冷不热地来句:
“手塚大人居然被我等折腾哭了哪,回头可得跟人好好炫耀炫耀了,呵呵。”
言罢拂袖而去。
众臣翻白眼。
“一群大男人把个孩童吓哭还不知羞惭,何等失态!”
真田护军愤怒地砸下这句话,出殿。
众臣继续翻白眼。
“手塚大人是‘大人’时尚可劝谏皇上,如今变成‘小人’,皇上为其之盛怒可就不是‘无人劝谏’这么简单的了。”
幸村将军淡淡抛了句话,离开。
众臣一琢磨,惊觉“完蛋”!
“哎哎,方才手塚大人抽噎得那等厉害,万一抽坏身子可如何是好,哎如何是好!”
大石尚书操心地碎碎念着匆匆走过。
众臣心内抱头哀号——我亲娘啊啊啊……
忍足侍郎无奈摇头——想当诤臣就别怕死么……
轮舞阁
手塚哭着哭着睡着了,嘴里仍不时念叨“母亲”,因为一直逞强憋着不哭出来,所以哭完很久还在抽抽,迹部躺在他旁边给他拍背。
虽然大臣们担心自己被迹部大卸八块,但此时迹部没空理他们,他想大卸八块的是他自己。
什么绝不让他受苦!什么想笑就笑不用担心!本大爷混蛋!大混蛋!根本不该把他带上朝,让小团子带他在轮舞阁候着不结了,何必让他见朝堂那阵仗!啊不,要验身要问要看,至少也等他适应宫里日子再议,他回不了家这事慢慢告诉他才对,本大爷着个破急!
“景吾哥哥。”
“嗯、嗯?醒了?”
双眼还有些红肿的手塚坐起身,犹豫犹豫,面带愧色道:
“我错了。”
诶?
“我不该不听话……”
“没、没事!真的!”
将手塚搂紧的迹部完全不知道是该先亲手塚一顿,还是先揍自己一顿。
“母亲说,我总有一日得离家。”
怀里的手塚低低道。
“到那一天,我一定要使出所有气力活下去,但绝不能忘了讲礼,不能忘了讲信,不能忘了多念书……”
手塚的声音越来越小,迹部皱眉看他,果然眼圈红了。
迹部叹气。
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再懂事,又哪里是能离开娘的,更别说一个人流浪……
手塚,你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行!那咱听母亲的话,来念书!”
迹部抱起手塚让他骑自己脖子上。
“抓稳啊,咱们骑大马去念书,啊嗯~”
于是,手塚骑着冰帝朝最高规格的“大马”一路从卧房向书房而去,沿途吓坏的太监宫女以及眼线探子不计其数。
“好玩吗?”迹部喘着问——他见手塚高兴便故意在廊道花园里多绕好几圈才进屋。
两眼亮晶晶两颊红扑扑的手塚显然兴奋不已,用力点头“嗯”了声。
“那咱们念完书再骑~”
“嗯!”
当忍足侑士进阁议事,他看到的便是奋力批奏章的迹部,和旁座认真描红的小手塚。
微妙啊……
忍足感慨。
“哦哦,这是他描的?”议完事忍足不急走,拿起手塚描的一叠纸翻看,迹部批完本奏章丢开,拿过手塚新描的一张,用朱笔圈出写得好的字,叫忍足放手塚桌上给他瞧。
“朕实在佩服手塚他娘,怎么就能教出这么可人爱这么了不得的儿子。”像知道儿子会随时离家一个人过似的……
“哎,大臣们送进宫给他的小孩玩意儿,你全叫人丢回去了?”
“他们叫你来问的?”
“抓阄抓的。”
“你被他们害的。”
“我知道啦……”
迹部耸肩不屑道:“不就怕朕找他们算账吗?你就说,朕有那闲工夫,教手塚钓鱼骑马射箭去,才懒得睬他们,嘁!”
忍足欲言又止,转而叫手塚休息会儿,让小团子带去花园耍耍,迹部知他要说事,没拦。
“那我出去背书吧,就不会吵你了。”
理毕书桌的手塚捧起本《论语》跟小团子出屋。
……
确、确实太乖了……
至今没成亲的忍足不由产生“他若是我儿子该多省心”的念头。
小团子领着手塚走后,忍足立刻严肃地问迹部:“你真打算把手塚养大?”
“废话,难道你养。”
忍足嘴角微抽,咳嗽咳嗽,说:“你就不想他变回来?”
“不是变不回来嘛。”迹部别开眼,“这样也挺好,手塚小时候过得太苦,本大爷……”
“可你想过没,被你带在身边宠着爱着长大的手塚,就不是原来的手塚啦。”
迹部一怔。
忍足叹气:
“你亲手养大一个手塚,便是毁了一个手塚,你明白吗?”
午饭后,白石第二次被迹部召进宫为手塚检查。
手塚郑重地向白石道歉,相当配合白石的检查,白石心内感叹自家金太郎若有手塚一半懂事自己也能多活几年……
检查完毕,迹部叫小团子带手塚午睡去,自己急急问白石情况如何。
白石摇头:“无甚异常。”
“那他该怎么变回去?”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呃,朕昨夜做了个梦,梦里遇见小时候的他,朕把他抱走,醒来他就变这样。”
“……兴许皇上该再做个梦,将小手塚大人送回那里。”
“啊?”
“此事愈拖愈难办。”
“这做梦还说梦就梦的?”
“这不是寻常梦,皇上若有此欲,便可有所得。”
“那、那送回以后?”
“自是各归各位,回到正轨,此事便如不曾发生过。”
“……”
小团子进屋瞧手塚是否踢被子,却见迹部坐在床边望着睡得香甜的手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日下午,迹部带着手塚去马场骑马学射箭,到湖边学钓鱼,花园里烤番薯,惹得无数旁人热切围观,围观结论基本两条:
一、皇上绝对是天下最宠小娃的爹,虽然这娃不是他生的。
二、自家儿子若能像小左相大人这样,那祖坟绝对是冒青烟了。
闹一下午的迹部和手塚又脏又饿,浴池里却还精神头十足地打水仗,晚饭时候,迹部依旧往手塚碗里堆肉,手塚亦直提醒迹部多吃菜。
不愧是手塚大人,不论年纪大小管着皇上吃菜这点全一样
——小团子乐得闷笑。
饭后俩人下过几盘棋,迹部便抱手塚上床念故事,念了会儿,怎么强打精神也没撑住的手塚在迹部怀里睡着了。
迹部搂着手塚小心地躺下,温柔地理理他的乱发,一下一下拍着手塚脊背,就像手塚曾经对当年的自己做过的。
窗外月光皎洁,浮云飘过。
……
明晃晃的大日头,烤得热烘烘的草地,闷得快晕过去的天气。
迹部怀里抱着熟睡的手塚。
果然如白石所说,确回到了这儿。
迹部凝视着怀里熟睡的小手塚。
银带子似的小溪边是那片树丛,迹部深吸一气,艰难地拔开腿朝树丛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他多想永远不走到那儿。
然,总归是到了。
迹部叫醒怀中人,可他不敢看他。
被唤醒的手塚满脸茫然,慢慢看清四周的他似乎已经明白。
“我是回不了家了,对吗?”
“……嗯。”
“我也不能呆在你那儿,对吗?”
“…………嗯。”
手塚由迹部臂弯下地,静了一会儿,才低低问道:
“我该在这儿继续等,对吗?”
“………………”
使劲将头偏向旁边的迹部心口难受如刀绞,嗓子涩得怎么也出不了声。
沙沙
手塚应是走进树丛蹲下了。
“景吾哥哥,谢谢你教我念书写字,带我骑大马、骑小马、钓鱼、烤番薯、下棋、读故事……也帮我谢谢小团子哥哥。”
树丛里传来的手塚的声音开始哽咽。
“……等我长大,我一定、去找、你们。”
迹部咬牙站起大步流星离开,他怕自己再多听一个字或瞥见手塚的模样会立刻反悔把他抱回去。
“景吾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挑食!你要记得——!!!”
背后带着哭腔的喊声让迹部瞬间崩溃……
“……迹部!迹部!”
熟悉的低沉醇厚伴随着摇晃。
迹部睁开眼,眼前一片迷蒙,像在水底望向水面,水面上有个身影也望着水底,那人将手伸进水面抚摸自己,温暖,温柔……
水面消失,迹部感觉到眼角滑下的滚烫,手塚担忧的神情格外清亮。
是“前晚”的手塚,那个比自己年长十五岁的手塚,自己如兄如父的师长手塚,是自己的挚友,自己的……
“怎么了?做梦?”
手塚扶迹部坐起为他拭泪。
迹部没回答,只是紧紧抱住手塚,手塚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
“景吾……”
轻拍迹部的背,手塚在他耳边低喃,半晌,迹部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梦见什么了?竟能让你这家伙哭。”
手塚不解又心疼得想笑。
“不是梦。”
“嗯?”
“不是梦。”
迹部摇摇头,示意不会再说。
手塚无奈道:“那睡吧。”
重新躺下的手塚被同床人手脚并用地牢牢缠抱,若是以前,手塚定会敲他脑袋叫他松开,但现在手塚随他抱,也随他一块儿抱。
手塚自认迹部做“噩梦”的原因,定是自己睡前不愿回应迹部帮忙寻找家人的提议,让迹部忧心伤心,不觉愧疚——
唉,该跟他讲明白的,我也是在怄气哪……
“迹部,我不愿去找家里人,并非因有何郁结,对他们有何不满。自我幼年离家,冥冥中便有个念头告诉我,我已回不去,已见不到他们,我只能往前走,找到能落脚的地方,找到能做伴的人。”
“……找着了?”
“找着了。”
“哼~”
浮云散去,月落柳梢头。
“手塚,本大爷想跟你要个小孩。”
“……自己去生。”
“长得像卿就好了,不用像朕。”
“…………”
“他可以叫你爹,不过最好叫我景吾哥。”
“……你这什么辈分。”
“等有了他,朕绝对给他做好样,吃饭不挑食。”
“……很好。”
手塚怎么也没搞懂,迹部那晚到底梦见什么,弄得相当长一段时间跟脑子烧坏了似的,有事没事缠着自己讲些有的没的。
让乾给他开副药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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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皇上实在太心疼左相大人了,险些铸成大错=v=
不过这既然是外传,肯定是不会影响故事主体的|||
于是我又达成了一项目标——大迹部小手塚
我坚信手塚小小的时候在家一定是很乖很懂事的,迹部当爹一定是溺爱得要命的,尤其小孩是小小手塚的时候,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