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甚麽也没发生就那样度过，当梁牧妍醒来时本该在她身旁的姜烨早已离开。
趁帮佣大婶带着小乐去外头遛答的这段空闲时间，梁牧妍独自一人待在後花园整理花圃。
唯独做着喜欢的园艺才能够让她的思绪较冷静，毕竟在昨日短短的一天内就发生许多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
除了姜赫外，还有尤品洁这个女人。
这两个人的样貌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梁牧妍喟然停止动作，用指尖拨弄花瓣，这举止是她心烦时的小动作。
她对尤品洁这号人物，有印象却又不常见。
最有印象的应该就是五年前姜烨宣布与她订婚，她听到消息彻夜跑到姜家找姜烨的时候。
她跟姜烨的对话声，每字每句都清楚地从姜烨的房间内传来，传进正巧经过门外的梁牧妍耳里。
内容大致可以从他们的对话猜测出，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而尤品洁从小就爱慕姜烨，一直伴在他的身边。打从心底，尤品洁从未想过姜烨会被一个外人从身旁夺走。但姜烨对尤品洁的质问总是回应冷淡，可以听出他对尤品洁一点感情也没有。
梁牧妍对她的长相并没有多余的印象，直至昨天晚上她把喝醉的姜烨带回家，梁牧妍才想起来，她跟她在哪里见过面。
在多年前那场姜赫学校的摄影展。
「所以她应该知道吧？」梁牧妍低语，「知道……姜赫、姜烨与我之间的那些。」
「一个人在这里发甚麽呆？」
「咦？」梁牧妍听见後头有声音传来，倏地站起身回首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抱歉，又不请自来了。」姜赫苦涩笑着，站在离梁牧妍身後不远处的地方。
他靠近梁牧妍，「擅自用大门钥匙进来，发现家里都没人於是来这里找找，果真就发现你在这。」
姜赫今日的突来是梁牧妍的意料之外，「五年过去了，你的兴趣还是未变呢！」他目光坐落於那些修剪整齐的花圃，「这片後花园被你打造的很漂亮了。」
「谢谢夸奖……」梁牧妍低下头，下意识地用带着手套的手把前面略长的头发绕至耳後，「你的兴趣也未变不是吗？」整理好情绪後，梁牧妍抬头与姜赫四目相交。
「嗯。」姜赫微笑，「兴趣嗜好这些，很难改变的。」
「说得也是……」梁牧妍也回以一笑认同他的话，与此同时姜赫的手突然往她脸的方向伸去。
梁牧妍见状，下意识地步伐往後，和姜赫拉开距离。
姜赫的手在梁牧妍移动的瞬间，也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明显闪过甚麽，但随即又露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把手收回後比着自己的脸，「你的脸这里，脏脏的。」
「是吗？」听完姜赫的话後，梁牧妍想到可能是刚才手套上的泥灰不小心沾到自己的脸，她困窘地把手套脱下後用手背擦拭。
「乾净了。」
「谢谢你。」梁牧妍停止动作对姜赫道谢。
「不客气。」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不想要让尴尬停留在他们之间，梁牧妍率先开口。
「在国外过得如何？」她问。
「蛮有趣的。」姜赫仍笑着，「遇见很多有趣的人事物，也看到很多美丽的风景。这次回国，也是因为正在台湾举办国际摄影展。」
「是吗？」梁牧妍佯装不知道，「好厉害，有空我会去欣赏看看。」
「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姜赫从口袋拿出两张票卷，「这两张送给你跟哥哥，小乐的年龄是可以免费入场的。」
梁牧妍接下那两张票，指尖紧捏着纸缘，「谢谢你，有空我们会去捧场的。」
「嗯。」姜赫浅笑着，这笑容跟五年前的相比，多了一股沧桑，「小乐跟你长得很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小乐比较像我。」梁牧妍淡然一笑，「每个人看到小乐都说跟爸爸比较像。可能是因为男孩子吧？眉宇之间确实像到姜烨冷峻的脸蛋，但个性截然不同，比较开朗体贴……」
「不过我想……个性部分大概也是跟哥相似的。」姜赫说。
梁牧妍顿时缄默几秒，姜赫继续说：「只是每当看到小乐，我的心里就会浮现出一个想法……」
就在梁牧妍楞怔几瞬，姜赫一手将梁牧妍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
「姜、姜赫！放……」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令梁牧妍反应不及，她想尽办法推开姜赫，姜赫却仍不为所动。
「要是如果五年前的我，更有勇气一点的话……去深究你对我说的那些谎言下的想要掩盖的真实，那麽……」姜赫在梁牧妍的耳边低语，「小乐现在就会是我的儿子了，对吧？」
姜赫的话令梁牧妍停止挣扎，寂寞与悲伤伴随空气环绕在静止不动的两人周围。
姜赫的呼吸声充满规律却又急促，他在等待，梁牧妍的回答。
梁牧妍的回答，足以告诉姜赫这五年来的忍耐是否为梦一场。他深信梁牧妍还爱着自己，只要她抛开过去那些对自己说过的谎言，与他坦诚所有，那麽一切都还是会重头来过的。
「结束了。」梁牧妍推开姜赫，「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全部……」
「所以从今以後……别再说这种可怕的话。」她俨然望着姜赫。
「牧妍……」
「小乐的父亲就只有姜烨一个人。」梁牧妍义正严词的态度，让姜赫心中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
「五年前我对你提出分手的所有原因皆是属实而非谎言。」她移开看着姜赫的视线，「我爱上了姜烨，肚子里怀有小乐最後背叛你，这些全部都是实话。」
「牧妍！」姜赫抓住梁牧妍的手腕，仅一秒梁牧妍立即将姜赫的手用力甩开。
「搞清楚我们俩现在的身分，姜赫！」梁牧妍含泪对着姜赫大吼，「我是你的大嫂……是姜烨的妻子。现在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知道吗？」
她步步後退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再靠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梁牧妍。」姜赫的眼里看不出一丝退让，「我不想知道这些。这五年来……我有多痛苦……日日夜夜想到的人都是你！」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姜赫的手机。
「接起来吧……」梁牧妍转身，「以後出现在这个家前，先通知一声。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语落梁牧妍又再次丢下姜赫一人，消失在後花园。
手机铃声仍响到停止结束，姜赫把情绪整理好後，才从口袋拿出手机回拨过去。
「赫，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道娇嗔的女声。
「在认识的朋友家里。」姜赫语气平淡回覆那个女孩。
「我现在在你的工作室，方便见个面吗？毕竟回国後，我们都还没有约会过，不是吗？」
「嗯……知道了。」简单给个答案後，姜赫就把电话挂掉，前去赴约离开这个让他痛苦的家。
站在窗户旁，透着玻璃目送姜赫离开的梁牧妍，望着他的背影，泪珠从脸颊上簌簌而落。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条被扯坏的波斯菊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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