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談笑夢生 — 第十章 字數3398

连着好几天,苏笑颜都一直梦到自己跟顾初之间,那些让人绝望的梦,但是做了这麽多次这样的梦,却让苏笑颜更想要梦到一个,哪怕只有一次她和顾初的HappyEnding。

渐渐地,苏笑颜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梦里冷冰冰、不屑一顾的顾初是真的,还是之前跟她告白,问她要不要试试看的顾初才是真的了。

她快要受不了了,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梦里更佳的突出,她不能告诉顾初,他们认识,曾经是兄妹,而且现在是情侣,她也曾试着说出这些话,但是却每每都像是有鱼刺似的,卡在她的喉咙,什麽都说不出口。

而顾初终於闲了下来,有时间常常待在家里,偶遇自家女朋友,但是...女朋友不出房门怎麽办?

这天,苏笑颜从房间出来喝水的时候,顾初正好从楼梯口上来,这让苏笑颜避也不是,不避心里又不舒坦,看到顾初更加帅气逼人的脸,话、从嘴里脱口而出:「顾初,我不试了,我们分手吧。」

顾初直接愣在了原地,苏笑颜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把眼底那似乎要满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不行,不能哭,哭了又能如何?哭就能保证顾初是喜欢你的吗?

苏笑颜没有理会整个人呆住的顾初,转头进房,连水也不打算喝了,她的手却突然被拉住,「为什麽?」

因为愤怒而紧握的拳头被他放在身侧,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盯进苏笑颜的眸子里,好像可以看穿她眼中努力隐藏的一切。

苏笑颜也看着他,两人僵持不下,最後还是顾初松开手,头低了下来,声音轻,却依旧让人听得清楚,「我不同意。」说完,顾初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用力甩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苏笑颜盯着顾初的房门几秒钟,转身下楼,倒了一杯水,她忍着喉咙里几欲喷出的哭声,把杯子洗了放进烘碗机,拖着身子走回房间。

门「砰」的在她身後关上,这两声用力地关门声引的舅舅不住地往楼上看,舅妈一把把舅舅拉进房间里。

苏笑颜进了房间後,身子靠在门板上,软软的滑落在地,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脸埋在膝盖里,脸上的泪水流个不停,时不时发出抽气的声音。

隔壁房间里的顾初站在莲蓬头下,哗啦啦地冲着水,脑海里不断重放着刚刚从苏笑颜的口中说出的「我们分手吧」

他的手捏得紧紧的,头发因为被水冲刷而紧紧的贴在额头和头上,他的手也因为握得过紧,虽不是很长的指甲还是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了几道月牙般的印子。

最後,水声渐小,顾初披着一件白色浴袍走了出来,头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但是他却没有要把头擦乾的意思,爬上床,盖上被子。

又是几个月过去,虽说寒假长了,但是说白了也就个把月,苏笑颜和顾初却是一个多月没有说话了,舅舅和舅妈也看出了他们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但是却还是没有管他们,依旧保持着放任他们两个发展的样子。

时间似乎在他们两个人的冷战中过得分外的快,二月、三月、四月...

「舅舅舅妈,我出门了。」苏笑颜背上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拿着雨伞,伸出手朝舅舅舅妈挥了挥,打开门,离开家。

「阿姨,笑笑去哪?怎麽背那麽大的包?」顾初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脸红通通的,带着不正常的热度,「笑笑她去给她爸妈扫墓...」後面的话顾初没有听到,看上去高大,但是穿着一件薄长袖的身子却显得有些单薄,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小初哥哥!」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萧芷涵「砰」的放下了碗,飞快地朝顾初那边奔去,舅妈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舅舅也放下手上的报纸,三个人合力把顾初弄回房间里。

舅妈抬手摸了摸顾初的额头,「怎麽这麽烫?」说着,她吩咐萧芷涵去拿温度计,一量,竟有39度!

萧芷涵恹恹的趴在顾初的床边,「妈妈,小初哥哥怎麽突然就晕倒了?」说着,她抬头看着自家忙东忙西的妈妈。

虽然被顾初的事搅得一团乱,舅妈却露出一抹笑,一抹萧芷涵看不懂得笑,「这证明哥哥还是在意姐姐的呀...」说完,她绞了毛巾给顾初铺在额头上。

萧芷涵後来想到妈妈这个笑容,突然明白了,妈妈的意思是小初哥哥的事,能让他和笑笑姐姐和好,那麽发个烧又有何妨呢?

说是因祸得福也不为过了。

苏笑颜并不知道顾初昏迷了,她正在前往墓地的路上,坐在公车上,她无聊的看着窗外像是倒转一样的景色。

换了两次车,终於到了爸爸妈妈的墓地,她把在路上买的一束花轻轻放在墓碑前,双膝跪地,身上单调的黑色裤子因为今天早晨在墓园这边下的雨而被沾湿,她轻柔的抚了抚地上的草,对着墓碑说话。

「爸、妈我谈恋爱了,跟顾初。你们记得吗?就是小时候常常来我们家玩,被舅舅和舅妈领养的那个男生,他现在长的超级帅的喔,看你们女儿我多厉害,可以交到这麽优质的男朋友...」

「但是我觉得我跟他完全不配,我没他长得好看,也没他的成绩好...爸、妈,你们说,他到底是喜欢我哪里啊?」

苏笑颜在墓园里自言自语了很久,她到的时候刚过中午,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她站起身,因为坐太久而发麻的双腿,让她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她敲了敲腿,对着墓碑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因为墓园在当年苏笑颜的父母住的郊外别墅附近,舅舅舅妈担心苏笑颜太晚回家会不安全,所以每次她来扫墓,都会在外面住一晚再回家。

今天亦然,她熟门熟路地走向平时住的旅店,店里的老板娘是她小时候就认识的一个阿姨,所以每次她来的时候,都会很热情的招呼她,还会帮她张罗晚餐和隔天的早餐。

「笑笑!你来啦!」老板娘坐在一楼的用餐区,面前摆放着一组茶具,茶壶口微微冒着的烟,显示了它刚刚被用过的事实。

老板娘一手端着茶,朝她挥挥手,苏笑颜朝她笑笑,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趁热喝一口,暖暖身子。」

苏笑颜乖乖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谢谢沈姨。」旅店的老板娘姓沈,苏笑颜都叫她沈姨。

沈姨笑了笑,「好好好,笑笑今天来看沈姨,沈姨给你做好吃的。」说完,把手中的茶几口咽下,起身往厨房走去。

苏笑颜看着沈姨微微有些驼的背,眼神闪烁,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世的话,也大概是沈姨这个年纪了吧,想起疼爱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苏笑颜觉得眼眶有些湿湿的。

她抹了抹眼睛,拿起自己的背包,往柜台走去,「你好,我有预定...」柜台小姐很快就把房间钥匙递给她,「谢谢。」

苏笑颜上楼进了房间,房间里的摆设说不上新,但是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很旧,反倒带着点有故事的味道,一张大大的床,铺着绣着银色暗纹的被子,右边一间浴室,左边则是一张化妆桌及靠着桌子的一张木头椅子。

沈姨坚持不在房间里放电视机,一楼的用餐区就罢了,但是在房间里绝对不行,这是沈姨的规定,因为她认为电视是妨碍一家人之间沟通和联络感情的东西,所以在她的旅馆里是不能出现的。

苏笑颜把背包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先进浴室洗了个澡,把头发吹乾後,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缓缓走下楼。

刚走到楼下,就见沈姨在端菜出来了,两道菜一道汤,虽只是家常菜,依旧让苏笑颜觉得很开心。

沈姨抬头看到她,高兴地冲她招招手,「笑笑啊!快过来吧,吃饭了。」

沈姨没有结婚,虽然苏笑颜的父母在过世之後就比较不常到这附近来,但是和苏笑颜的连络却没有断,毕竟是看着苏笑颜长大的,所以现在两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吃饭也不会没话聊,气氛很融洽。

两个人吃完饭之後,苏笑颜又跟沈姨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沈姨乏了先去睡之後,苏笑颜也没有去哪儿,直接回房睡觉了。

「爸爸!妈妈!」苏笑颜梦到自己坐在父母死掉的别墅里的沙发上,而她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则坐在她的身边,就好像他们从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苏笑颜抱着苏妈妈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她和顾初交往的事情。

但是苏笑颜本就不是一个很常说话的人,虽然最近的话多了些,但是即使是在梦里,她也不可能突然变成话唠,所以跟爸爸妈妈说了一会儿话之後,苏笑颜就沉默了下来。

苏妈妈摸了摸她的头,「笑笑,虽然你一直说小初多糟多糟,但是妈妈看的出来,你是喜欢他的,不要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或是其他人就放弃自己的爱,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再过一阵子,你就会懂了。」说完,她和苏爸爸对视一笑。

苏爸爸一只手揽住苏笑颜和一旁的苏妈妈,「宝贝笑笑,不要再执意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了,你也该学会长大啊,就算是爸妈不在,你也不能松懈!」说着,他看了苏妈妈一眼,就好像在说,看,我不是说出来了吗?

苏笑颜依偎在两个人中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但是她知道,这种梦都不会很长,所以她要好好把握这个可以和爸爸妈妈相见的机会。

梦醒时分,苏笑颜嘴边带着笑,却不想起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起来,但是今天就要回去了,怕舅舅舅妈担心,苏笑颜最後还是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沈姨一脸不舍地看着她,「笑笑,要常常回来看沈姨喔!沈姨会想你的!」说着,她拍了拍苏笑颜的肩膀,目送着她搭上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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